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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逛街

  中猜測不已,徐灝也懶得解釋,把人招呼過來,要他們入席坐下,詢問原因。

  袁煥說道:“您給評評理。去年臘月,鄭大老爺厚愛我,托我幫他借了八十兩銀子,九扣三分錢,答應今年三月歸還。哪知到了日期非但不還銀子,連人都躲藏了起來。我三番五次跑到他府上請安,他家的管家隨口答應,今兒說什么昨日在哪個朋友家小住,明兒又在哪個行院家吃花酒未曾回來。

為了找到他,我不知起了多少早,少睡了多少覺,東跑西找,鞋子都跑壞了,也找不著他尊駕。那債主遂成天跟我吵鬧,說我騙了他的銀子。好不容易今日巧遇他鄭大老爺,管他要銀子,他竟叫我玩蛋去,您說可氣不可氣  鄭大老爺,咱們今日打開天窗說亮話,有銀子便罷,若沒有銀子,我同你鄭大老爺一塊去順天府打滾龍,問問六部里的同僚朋友,看我袁煥做的過分不過分”

  他二人都是未入流的官吏,吃花酒管不到他們身上,所以沒什么避諱,當然如今嫖妓也得做的隱晦些。

  袁煥說完,鄭貫之馬上說道:“徐爺,您聽我說,我同袁老哥向來交好,錢財上的事已非一次。去臘,承他的情,幫我借來八十兩銀子,約好今年三月歸還。怎奈因我有件公事尚未就手,所以耽遲到今,累及袁老哥跑了幾回,怪不得他今日生氣。可是我最近手頭確實沒錢,還要懇情等到節下,到時必連本帶利一齊歸趙。”

  “不行。”袁煥叫道:“今日肯定不能過閘,不是我不顧情面,而是拖不下去了,做人得講信用。”

  徐灝開口道:“老鄭手頭緊,區區八十兩,你就寬限他幾日,反正也誤了期限,叫他趕緊還上就是了,何必為了幾兩銀子置氣”

  “徐爺,您不曉得在下的苦衷。”袁煥嘆了口氣,苦笑道:“那債主是個暴脾氣,你借他的銀子約定三個月,到了三個月零一天還他銀子,那心里也不舒服,罵罵咧咧的。我不怕說出來讓您和這位嫂夫人以及兄弟們譏笑,只因俸祿低家境清寒,我時常代債主經經手,落個幾文好貼補貼補茶水。那就是一彈打的雀兒,說翻臉就翻臉,如今被鄭大老爺這筆銀子打住嘴,連我也叫不響了。今日我和他說寬限幾天,人家斷不同意,除非拆了東墻補西墻,鄭大老爺多破費幾分利息才行。”

  鄭貫之礙于徐灝在場,本身又是要面子的,馬上說道:“聽你的,怎么說怎樣好。”

  袁煥說道:“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另覓個金主借筆銀子,先把錢還上,不知鄭大老爺意下如何”

  “行。”鄭貫之一口答應了。

  徐灝見狀微微搖頭,金陵這樣倒驢不倒架的人多了,就和落魄的滿清八旗子弟一個德性。

  “說句不懂事的話。”袁煥邊說邊連連拱手,“還得另外寫個憑據,然后我好去尋門路借錢。”

  鄭貫之只求今日不還錢,大咧咧的說道:“理該如此。”

  “那好。”袁煥頓時一躍而起,跑到對面的書鋪買了一張印花紙箋,又借了個黑墨碟子,一支舊筆,都放在了桌子上。

  鄭貫之正要提起筆寫,袁煥說道:“你先緩緩,我要算一算。”

  他喊跑堂的要了一個算盤,對著鄭貫之算道:“前借了本銀八十兩,已經過了十天日期,要認三兩銀子的轉頭,加上三個月的利息,現在必須得借一百兩銀子。

  因要扣去五兩銀子的折頭,四兩五錢銀子的違約,三個月的利息,還得要一兩五錢銀子的中資,一兩五錢銀子的價費,又要扣一平一色,計銀一兩。如此清還以前的借之項,起除凈盡,共計九十八兩3錢,還剩了一兩七錢銀子,賞了兄弟我給你弟妹侄兒打頓牙祭,我買雙新鞋穿穿吧”

  “那還用說”鄭貫之當著人前十分敞亮,拿起筆就寫了借據。

  晴雯悄聲問道:“他說的什么我怎么一句聽不懂。”

  徐灝輕笑道:“這都是部里說習慣的行話,別說你,我也聽不明白。”

  寫完了,袁煥開心的道:“適才言語冒昧,小弟實在不知受了那債主多少氣,加之白跑了多天腿,見了哥哥難免一肚子氣,得罪之處,望乞恕罪。”

  鄭貫之也客氣的道:“都是我的不是,連累老弟了。等我有了錢,再親自感謝吧。”

  當下袁煥將新的票據收起來,約好明日午后在揚州茶館,將那八十兩的欠票退還。

  等他們回到自己的座位吃喝,晴雯說道:“金陵這樣的人真多,明明家里省吃儉用都不夠過日子呢,還非得在外頭裝大爺,借了錢還不起,東躲西藏的連家都不敢回,丟人現眼。就怕為了錢鋌而走險,收受賄賂貪贓枉法,最終東窗事,連累妻兒子女。”

  徐灝點點頭,實際上這幫人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家學淵源練就了一身油滑無比的本事,撈錢的手段多著呢。一般而言,隨便對外省官場透露點消息,或幫著說個人情,不愁還不起錢,他們等閑不會蠢到干掉腦袋的事兒。

  這也是古往今來官吏的常態,反正升官無望,得過且過的混日子唄。

  吃完飯,喝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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