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朱總管,您就這么算了?”
朱五大踏步往出走,謝富安在后面小跑著追。
“不然呢?”朱五腳步不停。
謝富安忽然加快幾步,跑到朱五前面。
“你那些士卒把紅袖樓糟蹋成那樣就算了?我剛才親眼看到,三個當兵的拖著一個女人進去,你你就這么算了?不追究了?”
朱五白了他一眼,“追究啥?又不是沒給錢?”
這事,朱五不是沒看見,是真的沒辦法追究,總不能因為多人運動就砍了幾個士卒的腦袋。軍法中沒這一條,再說過度的約束,只會讓人有逆反心理。
謝富安的腳步停頓,人楞了一下,似乎沒想到朱五會說出這樣的話。
隨后,又不甘心的馬上追了上來,臉上帶著有些憤憤的表情。
“給錢就行嗎?他們雖然是青樓的女子,可是也有廉恥之心啊!你手下的王弼也說,她們都是好人家的女兒,誰愿意生下來就干這個?”
朱五讓他嚷嚷的心里煩躁,“那你說怎么辦?為了這些女人,老子砍了自己兄弟?就算老子砍了,她們領情?別人真在乎她們的死活她們只是別人手里賺錢的工具,從進了青樓的門,她們的命就注定了!”
現實就是這么冷酷,這個時代,每天都人無辜的被犧牲,被拋棄。自己想管,管得過來嗎?
已經下令讓金陵所有的青樓,歌肆都停了。就是給了這些可憐的女人,一條活路。如果她們不想在賣身賣笑,大可以從良。
謝富安卻不明白,從小生長在深宅大院,錦衣玉食的她呆愣原地,喃喃自語,“原來在你心里,也沒把她們當人?”
朱五停步回頭,眼睛瞬間瞇了起來,心情沒來由的煩躁。
看著謝富安,冷笑著說道,“當人?你也配說這話?你一個金陵巨富家的少爺,生在富貴鄉,奴婢成群,山珍海味的少爺,也配說這話!
你們這些富可敵國的人要是把別人當人,這天下就不會有這么多窮人!
你們要是把窮人當人,這天下就少餓死很多人?
你們要是把人當人,世界上就不會有奴隸這回事?
你們要是知道別人也是人,這世道就不會有我們這些提刀造反的人?”
這世道,沒有任何人的錢是干凈的。
蒙元皇帝,當官的,地主,士紳,財主。
他們的錢上都沾著普通百姓的血肉,是他們的貪婪讓天下的百姓沒了活路。
天災老百姓能扛過去,可是官府的稅糧扛不過去。地主的租子扛不過去,士紳,財主的高利貸扛不過去。
賣兒賣女吧,賣身為奴吧,賣進娼門。
人,總得或者吧!
破產的百姓在這些人的眼中,就是羔羊。無論是是誰都想撲在他們的身上,狠狠的吸幾口血。
朱五知道自己的想法很狹隘,可是此刻他還是喊了出來。
謝富安被朱五吼的連連后退,突然漲紅了眼睛,聲音變得尖銳起來,“朱五,我看錯你了!
我聽人家說你為了一個義妹,和義父決裂,算得上一個奇男子。
我見你為了替士卒賠罪,為了幾個百姓女子的名節,斷了手指,以為你是真心為民的英雄好漢。
沒想到,你原來也是一個視人命為草芥的人!你心里也沒拿女人當人!”
朱五再次停步,回頭。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朱五用手指點著謝富安的腦袋,“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知不知道老子是誰?老子做事用你教?不看你是個女人,老子早打你了!”
謝富安挺著胸膛,居然毫不畏懼,“來,來,你打你打你”
隨后,馬上后退幾步,捂著胸膛,“你怎么知道?”
朱五冷笑幾聲,面對面貼上去,伸手在他下巴上捏了一把,“你當老子瞎啊!下巴上連根毛都沒有,脖子上光禿禿的,皮膚嫩得出水,腰還沒老子的大腿粗。老子就是心善,換成別人,你還能好好站在著說話!”
“你早就知道?”
謝富安有些恍惚,接著臉色馬上變得憤恨,尖叫一般說道,“你既然早知道我是女人,為啥還動手動腳的?”
說著,邊哭邊喊道,“你拉我的手,你樓我的肩膀,你還”
“我還捅你這里了,咋地”
朱五惡作劇一樣,手指頭在謝富安胸膛上點著,“就點你了,咋地?就點了,咋地?”
他點一下,謝富安推一下。
邊推邊點,謝富安防不勝防。
“就點了你了,咋地?”
朱五嘴里冷笑著,心里不知怎地就是感覺特別痛快,“就點你了,咋地?葵花點穴手”
一聲脆響,朱五臉上以麻。
緊接著半邊臉都是火辣辣的感覺。
“你”
朱五怒了,來到這個世界到現在,第二次有人敢他的耳光。
他朱五以前雖然是個乞丐,可是沒被打過臉。
出生入死這幾年,敢跟他扎刺的,也都成了他刀下的亡魂。
今天,居然讓一個蠢丫頭給打了。
他娘的!
而此時,朱五似乎有些失神,眼前的影子和另一個人好像有點重合了。
第一次打他的,是秀英姐!
不過,那次可遠沒有這次這么疼啊!
就這么一愣神的瞬間,謝富安已經哭著跑遠了。
一直在旁觀著的朱玉,抽出小刀就跟上去。
“你干啥去?”朱五拉住他問。
朱玉鼻子一甩一甩,“爹,他敢打你,俺去宰了他!”
“回來!”朱五沒好氣的給他一腳,“你添什么亂!”
隨后,朝著謝富安跑開的方向看了看,路邊幾個魁梧的尋常百姓漢子,滿是歉意,甚至惶恐的對著朱五低頭,討好的笑笑。
謝富安有點蠢,但是人家家里不蠢啊。
小丫頭那次出門,身邊不是一群人喬裝打扮的跟著。
朱五為啥出來不帶親兵,金陵城里有的人是想他死。
但是謝家的保鏢在暗處,不比自己的親兵差。
天色有些暗了,地上朱五和朱玉的影子,拉得有些長。
“爹?”
“啥事”
“您剛才說的那個啥葵花點穴手,是啥?”
朱五忽然童心大起,對于手下的老兄地他總是不茍言笑,但是對于假子營這些孩子,有時候他難免露出自己的少年心性。
畢竟,兩世為人,他的年紀都不大。
于是,雙手擺了個造型,“想學是吧,我教你啊!看好!”
說完,呼呼的點了幾下空氣,“葵花點穴手!”
朱玉學著樣子,嘴里大叫,“葵花點穴手!”
朱五腦筋一轉,手指頭飛快的點在朱玉的身上,“葵花點穴手,你動你是狗!”
朱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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