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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殺人只要一刀

  “童言無忌,大吉大利!”

  朱五笑著把丫頭從身上解下來,在小鼻子上刮一下。

  “五果,五果!”丫頭掙扎不愿意下來。

  “呀,你還挺重!”朱五不敢使勁,怕弄疼了她,只能輕輕的。

  侍立在后面,跟了秀兒很長時間的一個老媽子走過來。

  “公主,您是大姑娘了,不能動不動就往漢王身上撲,要講規矩!男女有別!”說完,笑著把秀兒拉倒自己的座位上。

  “你說啥?”朱五的臉拉了下來。

  那老媽子還不自知,笑道,“您是漢王,秀兒姑娘自然是公主呀!”

  “我問你最后一句?”

  老媽子感覺到了朱五的不痛快,惶恐地說道,“講規矩?男女有別?”

  朱五放下碗,“你是什么時候開始進府的?”

  “奴婢原本就是府里的人,后來被選為姑娘的老媽子!”朱五眼神凌厲,老媽子回的戰戰兢兢。

  這總管府,原來是金陵府衙的后宅,怪不得這老媽子如此說話。

  “五果生氣了?”小孩子心思敏感,秀兒又拉住朱五的胳膊,“五哥莫生氣,趙媽媽對俺很好咧,你不在家的時候,都是她帶著俺呢,還教俺認字!五果不生氣了!”

  丫頭輕搖朱五的胳膊,輕聲細語的哀求。

  剛才有那么一瞬間,朱五的確生氣了。

  現在聽著丫頭的懇求,正色對趙媽媽說道,“我這家里就我們兄妹,沒那么多規矩。你以前伺候別人那一套,別往秀兒身上教。”

  “奴婢記下了!”趙媽媽臉色慘白。

  本以為伺候小丫頭,能在漢王面前露臉,誰知道差點惹禍。

  “這家里是不是也要有個管家?”

  以前當總管的時候,萬事容易,現在要正式稱王了,看什么都不順眼。

  朱五搖搖頭,咬了一口包子,索然無味。

  隨后看秀小心地看著她,心里又有些不忍。

  “秀兒,吃飯吧,哥沒生氣!”朱五端著碗,“咱倆比賽,看誰先吃完!”

  丫頭甜甜地一笑,“你是大男人呀,俺哪能比過你!”

  可是,還是端著碗,拼命的往嘴里劃拉。

  “慢點!”朱五又笑了。

  這時,朱玉從外面小跑著進來。

  “爹!”

  “跑啥?有急事?吃早飯沒有?”朱五扔了一個包子過去。

  “玉果果!”秀兒歪著頭打招呼。

  “叫錯了!”朱五笑道,“秀兒,輩分叫錯了!”

  秀兒不明所以。

  朱五接著說道,“你忘啦?他是我的干兒子,就是你的干侄兒,得叫你姑姑!”

  “對呀,你是俺侄兒,叫姑姑!”秀兒拍著巴掌,臉上笑容燦爛。

  朱玉比秀還大幾歲呢,苦著臉,小聲道,“姑!”然后,舉過來封藍色的信,“爹,杭州的信。”

  藍色的信,藍衣人的秘信。

  朱五放下碗接了過來,朱玉退開。見找媽媽還在邊上站著,皺著眉頭,狠狠的瞪她兩眼。

  就這恍然大悟,趕緊低著頭走開。

  秀兒則是伸長腦袋,靠著朱五的肩膀,好奇的眨眼看。

  “哈!在杭走找到的?”只看了一行,朱五就笑出聲。

  “五果,這個劉啥溫是誰呀?”秀兒小聲地問道。

  “他呀,可是了不起的人物呢,厲害著呢!”朱五大笑。

  劉基,劉伯溫,當然了不起。不過到底哪里了不起,朱五真不知道。

  之所以讓藍衣人秘衛和那些軍將們,暗中尋訪,都是源于以前朱五看過的一個電視劇。

  據說劉伯溫前知五百年,后知八百載,是個諸葛武侯似的傳奇人物。

  “劉基乃蒙元進士及第,破城時為杭州達魯花赤幕府主事。不愿為漢王效力,一心返鄉!”

  返鄉?由不得你!

  朱五笑笑往下看,但是笑容很快凝固住了,“席真人亦在江浙尋人,此番破城,有一蒙元幕僚,羅貫中,被送往席真人處。”

  三國演義的作者?

  四大名著上學時考過的,三國,水滸,紅樓,西游記。而且電視上也演爛了,朱五來這個世界之前,最出名那個梗,我打了一輩子仗,就不能享受享受嗎?接著奏樂,接著舞。

  還有啥曹丞相,愛他人老婆。

  羅貫中!朱五瞇著眼睛想了片刻,目光落向最后兩行。

  “劉基是藍玉將軍尋得,派兩隊親兵,護送至金陵,不日即到。”

  朱五趕緊看下信件背后的阿拉伯數字,就是日期。算算,到金陵就是這兩天的事。

  “五果,這人有多厲害?”秀兒又在旁邊問道,臉上都是好奇,“有席爺爺厲害嗎?”

  “席老道?”朱五想了想,“應該還是席老道厲害點。”

  畢竟沒聽說劉伯溫會造火藥,造槍炮呀!

  “等等!”朱五感覺哪里不對,“秀兒,你叫席老道爺爺?”

  “對呀,她讓俺叫他爺爺!”

  “這老不死的!”朱五笑罵,“又他媽占老子便宜!”

  朱五和席老道并沒有明確的輩分,他是絕對不可能拿老道當長輩的。

  席應真就在晚輩身上下手,于是朱五也就矮了他一輩。

  正說話時,花云站在院子門口。

  “啟稟漢王,劉福通使者的船隊快到了,來的是關先生!”

  “知道了!”朱五點點頭,“你和李善長去碼頭迎下!”

  “喏!”花云又道,“濠州朱重八的船隊到了揚州,他親自來的!”

  “派大都號接應,到碼頭我親自去接!”朱五又道。

  話音落下,外面又傳來腳步,一個親兵捧著一個長條匣子進來。

  “漢王,三將軍在安慶快馬送來的。”

  朱五把藍色的信裝進懷里,“拿過來吧!”心里卻在疑惑,郭小三送啥東西,過兩天他回來時候帶過來不是一樣的嗎?

  長條匣子微微有些壓手,不像是裝著貴重物品的樣子,再說小三知道自己的性子,也不會送那些東西。

  狐疑的打開,朱五怔住了。

  一把刀,一把古樸的腰刀,安靜的躺在里面。

  “咦,這刀好像是秀英姐的?”秀兒認出來了,在濠州時,她養在郭家的內宅,終日和馬秀英為伴,自然是認得的。

  朱五也認出來了。

  交了投名狀的第二天,那個人揮舞這把刀,一刀砍斷了一個木樁。

  并且告訴朱五,殺人還用幾刀?

  從那以后,朱五每日五百刀,雷打不動。

  刀的上面有個字條,簡單寫著一句話。

  “恭賀小五新婚,秀英留字。”

  朱五笑了笑,抬頭看院子里的眾人,“都去忙吧!”

  等院子里的人走干凈,朱五站起身,解下腰間的配刀,把這把掛了上去。

  隨后,慢慢走到院子中那顆小樹前。

  提手,揮刀,劈砍,一氣呵成。

  咔地一聲,小樹懶腰而斷。

  “秀英姐,我早就練成了,殺人只要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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