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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東西給你

  “你不像是我認識地那個朱重八。”

  “你的心亂了!”

  朱五緩緩地倒滿酒,再次開口。

  “我認識那個朱重八胸中有丘壑,萬般委屈和艱難都能和酒喝下。”

  “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百折不撓!”

  “現在的你,卻只是一個內心慌亂的莽夫!”

  朱重八雙拳緊握,“你說地輕巧,死地是咱的侄兒,要是你的侄兒呢?”

  “席老道也被人刺殺了,跟你是同一天!”朱五忽然大聲道,“身中兩刀,現在生死未知!他在我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

  席應真那個道人!朱重八頓時怔住。

  別人不知道,他是知道那個老道在朱五心中的分量,說亦師亦友一點不過,說是血肉親人也不足為過。

  “現在還沒查到誰是幕后指使!”朱五把酒杯推過去,冷笑,“最好別讓我查到!否則.........”

  朱重八再次坐下,搖搖頭,“不是咱!”

  “呵!”朱五笑出聲,“要是你,還好辦了,大不了我直接發兵山東!”

  朱重八抬頭,露出苦笑,“要是殺咱侄兒是你地人,那也簡單了。咱,也就是更恨你而已!”

  “恨我你還來?”

  “你能幫咱!”

  “所以我說,你的心亂了!”

  屋里狠安靜,只有兩人的對話此起彼伏,一句快過一句。

  朱五仰頭,把一盅酒喝下,凌冽地酒氣讓他咧了下嘴。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這次來實為不智。”說著,他看著朱重八,“你侄兒死了,你就要傾巢出動打高麗?你知道那邊哪里可以登路?知道那邊的山川水路?他們的都城在哪?他們有多少兵馬?你都知道嗎?”

  “你動了,元廷地大軍會錯失收復齊魯半島的好機會?你從我手里死里逃生,再次打下來的基業,不要了?”

  “其實我可以借給你!”朱五笑笑,“帶著你的人在海上飄著,然后砸穿海船,讓你的人也死在茫茫大海上。”

  “重八,咱們之間,這個幫字,已經不存在了。”

  朱重八忽然默不作聲。

  朱五說地有道理,自從侄子出事,自己就完全亂了方寸,恨不得馬上殺人泄憤。一路疾馳而來,戰馬都累死了兩匹。

  自己怎么突然變得如此幼稚!如此沖動!如此莽撞!

  高麗遠在千里之外,茫茫大海的那一側,怎么打?

  怎么過去打?

  為了一個侄子,葬送自己的基業,葬送自己手下那些兄弟,不值得,更不應該。

  那為什么自己會忽然這樣?

  忽然,朱重八咧嘴苦笑,齊魯之地遠離家鄉,妻子也好,自己手下的兄弟也罷。很多事不能和他們說,自己的狼狽樣子不能讓他們見。

  而自己為什么,在這個時候,第一個想到能幫自己的,卻是朱小五?

  很多東西,朱重八自己也說不清。

  當局者迷。

  當局者傻。

  大概也是因為心中確定,朱五不會殺他,起碼現在不會。

  “你說地對,咱莽撞了!”朱重八仰頭喝下烈酒,站起身,轉身就走,“咱走了!”

  “不歇一天?”朱五手里轉著酒盅,“這么急著走,怕我殺你?”

  “怕,咱就不來了!”朱重八背身笑道,“咱這么一走,家里指不定啥樣呢?咱喝了你地酒,聽了你地勸,相通了。”

  “高麗可以打!”

  就在朱重八邁步之時,朱五開口說道,“不過要等到春暖花開,劉福通那邊要建國稱帝了,小明王韓林兒為天子,國號大宋。”

  說著,朱五也站起來,“開春之后,為了避免元廷集合力量去揍他,劉福通肯定要出兵北上,據說一路走南陽進漢中,一路出太行繞路塞上,而你是另外一路,對吧!”

  他怎么知道?

  朱重八心中一驚,這是他和劉福通之間書信往來的秘密,朱五怎么會知道?咱身邊還有他的人?

  “劉福通既然能告訴你,也能告訴我!”

  朱五一句話打消他的疑心,淡淡地說道,“你要打高麗可以,但是要先占據齊魯全地,無后顧之憂才行!到時候,我可以出動水師幫你!”

  “你要啥?”朱重八回頭道。

  “你看,你這人心不亂的時候,挺討厭的。”朱五笑笑,“說這么直接!”

  “咱是怕再著了你的道兒!”

  “別騎馬了,我派船送你!”朱五擺擺手,“不送!”

  朱重八抱拳,“告辭!”

  “等等!”朱五又再次開口。

  朱重八疑惑地回頭。

  “有件東西,是時候還給你了,我這里留著沒用!”

  朱五聲音低沉,笑了笑,“朱玉!”

  朱玉無聲在門外出現,朱五又道,“找毛驤,把那東西給他,留著浪費糧食!”

  說完,

  朱五先朱重八一步,轉身離去。

  “咱怕再著了你地道兒!”

  想到這句話,背著手走路的朱五忍不住的笑了。

  “重八哥,你現在其實一直走在我給你劃好的圈子里。”

  “還我要啥?你只要出兵去高麗,隨后我的人就能拿了山東。從你的人手里拿,好過從元廷手里打。”

  “你們在北方隨便打,我在后邊慢慢蠶食,慢慢擴張。”

  “你們鷸蚌相爭,我坐收漁翁之利。”

  天空忽然飄起零星的雪花,朱五抬頭伸出手,冰涼的雪花在手心融化。

  幽暗的通道,狹長濕冷。

  燈籠的火光把人的影子,映照在兩面的青磚墻上。

  通道中,滿是條約的影子,和人腳步的回音。

  朱重八前面,兩個打著燈籠地少年。

  一個他認識,朱五身邊的貼身話筒,朱玉。

  另一個臉色陰冷,總是斜眼看他。

  到底是什么東西?朱重八想了一路。

  他身后的徐達等人,已經摸著兵器暗暗戒備。

  其實他們誰都不贊同朱重八來朱五這里赴險,但是兄弟義氣,使他們無論如何都要護著朱重八的周全。

  一道鐵門,忽然出現在通道的盡頭。

  面色陰冷的少年,從懷里掏出一串鑰匙,一邊走一邊嘀咕著。

  “這事俺爺還不知道,要是他知道了,說不上咋罵俺!”

  鑰匙的摩擦聲在通道里,極為刺耳,讓人很不舒服。

  “你爺還能大過俺爹?啰嗦!”朱玉似乎有些不耐煩。

  咔嚓,吱嘎!

  鐵門被推開,里面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和空曠。

  朱重八鼻腔中涌進潮濕發霉和腥臭的味道。

  這里應該原來是個水牢。

  “朱五又有好事了?”一個聲音在暗處突然響起,如鬼魅一樣。

  其中的陰冷森然,頓時讓人身上大一個寒顫。

  徐達等人同時握住了刀柄,可是朱重八卻瞬間睜大了眼睛。

  “他有好事,老不死地才會派人來送些人吃地。”那聲音怪笑道,“什么好事?朱五兒子生啦?不對呀!時間對不上,他媳婦要是現在生,那孩子就一定不是他的。嘿嘿嘿!漢王綠油油.........”

  兩個少年同時停住,回頭看著朱重八。

后者瞪大的雙眼中,漸漸閃  出疑惑和驚喜。

  “廣孝?是你嗎?姚廣孝?”朱重八忽然大吼,“你原來沒死?”

  當日,朱五這邊送了一箱人頭給朱重八。

  朱重八大傷未愈,并沒有去查驗那些首級的真假,而且其中那顆光頭的首級,特意被人弄的血肉模糊。他沒有分辨,而是直接埋葬了。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他以為死了的人,居然還活著。

  黑暗中,那個怪笑的聲音消失了。

  隨后人體蠕動的是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一個撕心裂肺的聲音傳出來,“重八哥!重八哥!是我,我是姚廣孝!”

  “哥哥,你終于來了!你怎么來了?你帶兵殺過來了嗎?你是不是殺了朱五?那個老不死的人呢?留給我,我親手殺了他!”

  呼啦,在他的歇斯底里的叫罵聲中,墻壁上的火被點燃,整個牢房瞬間變得燈火通明。

  “廣孝!”

  朱重八大步走過去,腳步卻忽然不敢繼續向前。

  角落里,一個像是人一樣的東西蜷縮著,蠕動著,長長的毛發蓋住了他的臉,讓人根本不敢靠近。

  “重八哥,你在哪里?你過來呀!我在這!”

  那東西躺在地上,胸膛起伏的嚎叫著。

  朱重八慢慢走過去。

  不廉恥的給大神掛一個章推。

  圣誕稻草人《在莽新造反的日子》

  三五第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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