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牛搖了搖頭對他們說道:“好吧,奴仆作亂沒讓咱去管;后面那百戶現身了,丁少爺也沒使人到后院叫咱們,對吧?接著國子監的舉監生來了,若說那百戶官階高過咱們,丁少爺怕咱們難做,還有一說,那驅趕那些酸丁,咱們總是能勝任的吧?為何也不叫咱去辦?”
“丁少爺覺得咱們太蠢,怕把事辦砸!”朱動在邊上脫口就來上這么一句。
魏文成點了點頭,依舊沒說話,那刑大合想開口又覺現時發牢騷不太合時宜,干脆也就閉嘴了。只聽那許牛說道:“按咱看來,丁少爺是當咱們是兵,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他本就不曾預備咱們去干那些事,你幾時看過大漢將軍不站班跑去衙門拿水火棍?”
三人被他這么一說,想起來卻是頗有幾分道理,不禁都紛紛點起頭來。
“若是回去,這百多斤就賣給丁少爺,大伙想清楚才是,一旦丁少爺要咱們辦事,那事絕對是大事,大到會掉腦袋的事。”許牛說到這里站了起來,卻是道,“興許那事也不是好事,但咱阿牛認了,總好過天天被那衛所里那些賊廝鳥分派去做腌臜事,一輩子做一件壞事,總好過做一輩子壞事。再說指不定不是壞事呢?”
朱動也站了起來,卻笑嘻嘻地說道:“俺就愛吃個肉,丁少爺這里天天有肉吃,俺想著就不走了。”三人無不對他投去極為不屑的眼光,但朱動毫不為意,只是說道,“至于做事,那就做嘛,不對俺就改,不會俺就學……”
“走。”魏文成起身只說了這么一句,便往里走了,刑大合平日話最多的,這時卻一言不發跟著魏文成往里走。有些事想清楚了就好,不是每個人都和許牛一樣,要權衡一番再作決定,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跟朱動一樣說些口不對心的話。
看著他們四人回來,正在喝綠豆湯的丁一沒有什么出乎意料的,胡山那回是剛好湊手,加上丁一當時自己千頭萬縷沒理清楚,于是才出了這下策;他又不是土匪頭子王倫,每個入伙都叫殺個人來納個投名狀,若是這樣,也真枉費他穿越一番了。
丁一揮手讓雪凝帶著丫環退下,便任由他們四個站在那里,卻也不問為何回來什么,約莫過了半炷香功夫,估計雪凝她們走遠了,丁一放下手里的碗,卻對他們四個說道:“若要留下,便得做到一條,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無論這命令你覺得對或錯,無論這命令你覺得如何大逆不道都好,服從命令,是為爾等天職。做不到的就走吧,別再回來了,若再回來的話,我便要借胡山腰間繡春刀跟你們說話。”
他是直接把話撩白了,若不是實在沒時間,收幾個手下也不用這么麻煩,行伍訓練上半年,培養出他們對這個集體的認同感,自然而然的,服從便成了一種骨子里銘刻的東西,動時提一提便可以了,不用這么急于讓他們表態。
但問題就是丁一沒有多少時間,離土木堡也就半年多吧,計劃是有,裝備還沒著落,人員這邊也沒定下來,他不得不直接這么來,反正這幾人要是下不了決心,那就重新物色隊員好了。
“少爺,可會株連家人?”許牛這表面粗豪的漢子,已自動改了稱呼。
丁一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唯一可以告訴你的,那便是絕對不是謀逆也不是弒君,這普天之下沒有人比我更希望皇上千秋萬歲的了。”這倒是真話,王振對丁一是極不錯的,而英宗寵信王振,后來復辟成功還做了個王振的假人來祭奠,所以丁一絕對不可能去干掉英宗。
王振死,丁一還能奮力一搏,按他的人質解救計劃盡力而行;若英宗死,那真的就是完蛋了,就連王振活著也是無意義的。
“小的叩見少爺!”那四個小旗想了想再不猶豫,終于拜了下去。
只要不謀逆,皇帝之下就是王振王公公了,跟著丁少爺升官發財,只不過是累些罷了,四人心里無不這么想的。
這卻也在丁一意料之中,納頭就拜這種戲碼,仔細去想有多少真是為了被拜者的個人魅力?更多的還是利益的吸引吧。
但丁一不怕,他要的就是這短暫的效忠,當這支小隊的凝聚力建立起來之后,因為利益而效忠的心理自然就會慢慢淡去,如若這一點也做不到,丁一卻是白當那么多年兵、白在特種部隊服過役了。
一個個攙扶起來,丁一對他們好聲說道:“今日且回家去,自明日開始食宿皆在此處,每旬做得最為出色的,便可回家半日;三年之后,若你我皆活,丁某必有所報。”
“唯唯!”、“唯唯!”、“唯唯!”、“唯唯!”四人都答了,只是答成四聲,聽著丁一不住皺眉。
“今后稱我先生就好,等下回去都去找雪凝支上五兩安家銀子……衛所那邊就說你們入了我辦的私塾,要讀書,不去點卯了,要尋你們便來這里找就是。若有不妥叫他們來尋我說話。”丁一事無巨細分派停當,卻便對胡山說道:“你也去支十兩銀子,只不過你是有家室的,吃得這般苦么?”
“唯!”胡山毫不遲疑。三年,三年若能升個百戶,不,哪怕是試百戶也值了,便當就派去駐守邊關就是。
他們這時五人,根本就預料不到這三年之間,大明的格局將是如何變化。
至于賞錢,王振賞了宅子還留下許多銀子在帳面上,倒是不用操心錢銀的事,只是由儉入奢易,反之則難,所以丁一并不打算一下子就給他們太多錢,單純用錢也絕對買不來可以把后背交給他的袍澤。
丁一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不禁微微笑了起來,萬事開頭難,但總歸邁出第一步了。
而第二步很快也有了眉目,這晚忠叔和如玉出去到半夜才回來,卻給丁一帶回來兩大包裹的硫磺和硝石,丁一不禁喜出望外,這才是他熟悉的東西!盡管只是黑火藥并不是黃火藥,但對于丁一來說,他掌握著這個世界上最好的**。
最佳配方并不是所謂的“一硫二硝三木炭”,盡管到了現代工藝流程還是采用這個比例,但那是因為無煙火藥已經代替了黑火藥的地位,實際上最佳配方應該為**74.64%,硫磺11.85%,木炭13.51%以重量為比例。
配制黑火藥丁一并不陌生,因為在特種部隊之中執行潛伏任務,他的掩護身份就是炸藥制作人,不但黑火藥就算黃火藥丁一也很清楚怎么樣,只是現在沒有條件給他去弄黃火藥罷了。
不過最佳比例的黑火藥,再進行顆粒狀打磨,出來的效果絕對于這時代是夠用了。
丁一又取出早就畫好的圖紙交給忠叔,對他說道:“此物絕對不能外傳,實在是立身于世的憑仗。”那是一套打磨黑火藥的粗牙磨、細牙磨的模具,以及上下咬合的鍛錘狀的東西,甚至還有十頭牛之類。
因為要將黑火藥顆粒化,就得有接近每平方厘米二百到三百公斤的壓力,先把其壓成藥餅,用過木滾、粗磨、細磨、加入石墨拋光等等工序……卻不是真的如和面一般,倒水攪拌陰干,掰饃一樣掰碎了再找個篩子就能弄出來,那樣整出來黑火藥顆粒,其效果便只有天知道了。
老管家接過圖紙,點了點頭便自離去了。
去到第二日那五個錦衣衛來了,卻是讓丁宅里的下人都掩嘴躲開偷笑,只因他們不知去請教了哪個老先生,一人提了十條臘肉,五人就是整整五十條臘肉,一時間所過之處盡是臘肉味道。
這倒有個名目,自鄭玄注經就示明的學費:“束脩,十脡脯也”
丁一雖有惡補這時代的習慣,但畢竟是個穿越客,與那些國子監的舉監生辯論,也不過是等待時機將他們引入自己設計好的局里罷了。看著提了五十條臘肉前來的五人,真是一時有點摸不著頭腦,這丁宅也不缺這點東西,而且一人十條,顯然是某種禮節。
萬幸老管家在他身邊低語道:“這五個貨色是想來讀書了,當年少爺去開蒙,也是這般……”
丁一才明白原來是這么一回事,本來他只是教這五人去衛所尋個這樣的藉口罷了,讓他們喚自己做先生,也不過是現代軍隊里教官的變體。只是這五個錦衣衛要這么干,丁一倒也不反感,師徒關系在這個年代還是相對靠譜的。
再說若是他日有機會,過一把校長的癮,似乎也是不錯?
所幸丁一還算清醒,馬上把思緒拉了回來,對著五個行禮的錦衣衛扶了起來,卻對他們說道:“為師便收下你們五人,以后白天操練,晚上識字讀書!”當然丁一不會去教他們背論語,但至少學點數學基礎、識字讀懂軍律還是必要的。
其他四人還好,特別是胡山小時候也是讀過一段時間的書,倒也不太怕,只是那朱動聽著便慘叫起來:“先生,不是吧?俺最怕讀書了!”
“先繞著后院花園跑上兩圈吧,昨晚才說過的,服從為天職,睡一覺你就忘記了?”丁一笑容滿面地對朱動說道。
服從為天職,只有具備了這點東西,才能實現怯者不退勇者不前,這便是一支部隊的根本,哪怕只有六個人,具備了這樣的烙印,它也是一支部隊;就算有千百人,若是沒有這點根,那它仍是烏合之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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