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期待和誰重逢#再次三連賞加更 順天府衙里治中沙安有些頭痛,這邊廂舊友的家仆拿了片子來尋他,擺明就是看這風家不順眼套個謀逆的罪名要治一治,這種沙安倒是樂意幫老朋友的忙,因為風家這種狗大戶有的是錢,雖說到時候查到實處,大約也就是聚眾鬧事罷了,不過這中間從他這治中到下面差役都可以分潤一筆錢財,何樂不為?何況也不是他沙某人得罪人,五品大員的片子遞到這里來,總不能順天府不理不顧吧?所以他很痛快派了差役去,并且嚴肅地下令道:“事關謀逆,不得恂私!”那班差役什么德性沙安太清楚了,或不加上這一句,大約他們就會跟風三公子笑嘻嘻一起到衙門來應付一聲,老朋友李賢想要殺殺風家威風的想法怕得泡湯。
事情本來到這便算完了,但剛派出差役,禮部那邊就有位員外郎親自尋了過來,這可不是鄉下百姓奉承地主叫員外的那種員外,而是真真正正從五品的高官,并且這位是來代人傳話,朝中某個大佬覺風家子弟太頑劣了,的確應該好好管教。
這就是沙安頭痛的根源了。
因為那位他絕對招惹不起的大佬直接給風三公子這樁事定了,頑劣。
那么最多打上一頓板子就該放人了吧?還是不能打出暗傷的那種。何況這風三公子還有個秀才功名,搞不好打板子也感覺有辱斯文,最多訓斥兩句讓其回家閉門讀書云云。沙安覺得自己頗為對不起老朋友的,但實在形勢比人強,他也不是那種強項令,當下無奈,便要松口,卻聽又有門子報道:“英國公府里的張管家來訪。”
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宰相還有致仕退休的時間,人家英國公可是世襲的勛貴,何況來的不是門房,而是管家,這怎么也得當五品官對待吧?
那張管家是個清瘦老頭,衣著頗為華麗卻又不失雅致,畢竟勛貴不用太過塑造清廉形象的,岳武穆不都說過“武官不怕死,文官不愛錢”么?又沒說武官也得不愛錢。張管家來到公事房里,對那禮部員外郎根本就不理會,只對沙安說道:“治中大人,國公爺怕大人有一事不明,所以讓老奴過來告訴大人一聲。”
“不敢不敢!老管家客氣了!”沙安連忙站了起,他哪里會蠢到去受這張管家的禮?
但張管家并沒有入座,仍是站著,卻對沙安說道:“那風閑想殺人。”
禮部員外郎聽著松了一口氣,殺人?是,人命關天嘛。但話雖這么說,也要看是想殺人的是誰,被殺的又是誰。這位員外郎來時打聽得清楚,風閑威脅要殺的人,不過是一個小秀才的管家罷了。雖然這秀才管王振叫世叔,但又怎么樣?士林的人,還能和閹狗攪在一起么?上面大佬開了口,就是李賢也只能咬牙忍著。
但老管家接下來的話就有些磣人了:“我家國公爺,還有定國公爺那邊,都不太高興,鈍刀史遲遲這樣的義士,風某人區區一個秀才居然敢起這樣的念頭還付之實施……風某人家中說是士紳,其實不過是下賤的商賈,什么時候,商賈連勛貴也敢動了!”最后一句,卻是厲聲喝問。
說完之后,那張管家抬手一揖,揚長而去。
沙安一頭霧水,那禮部的員外郎也是被嚇得不輕,這跟撞鬼沒什么區別吧?
一個破秀才的管家怎么跟勛貴扯上邊了?風閑威脅要殺那管家,變成了是挑釁勛貴?
“我兄不如還是回去照實稟報給老大人吧。”沙安也是無法,只好對那禮部員外郎這般說道,“這位史遲遲老人家到底怎么和勛貴扯上,總要問個清楚才行,唉。”那員外郎也是一臉晦氣,拱了拱手連忙去報與自家大佬得知。
沙安想了想,對身邊的師爺道:“備轎,去金魚胡同,風閑一行人到了,除了風閑之外,其他人殺威棒照例打了,收入大牢不得探訪。”
“是!”
對于如何強國富民或是富國強兵,大約錦衣衛同知王山是所知有限的了。
但對于如何讓某個被他盯上的目標家破人亡,這一點,大明朝里王山的水準,絕對是能排得上號的。想想鏢局也就是古代的快遞公司吧,海貿就是國際貨運集團了,聯邦快遞之類大公司加上還有遠洋集團當然是很強大的跨國企業,但扛不住FBI的二把手要搞它,怎么可能搞得過?
想想使人從京師封起同,把風家產業一處處封過去就完了。
但這般弄,就不專業了,因為京師一旦被封,其他布政司的風家產業聽著風聲,自然會化整為零藏匿財物,又把家里出色子弟用忤逆、過繼什么名頭,改名換姓,只要風頭一過,東山再起不是沒有可能。
王山是專業人士,搞家破人亡的專業人士自然就有專業水準。
所以他沒有動風家在京師的鏢局,而是派出緹騎直下廣東承宣布政使司,調發當地衛所緝查潮州府、香山府、南海倚等海貿出入之地,甚至勒令當地一眾巡檢司連坐云云,也就是查不出就是巡檢司私通賊人了,聽來荒唐,但正統年間錦衣衛更荒唐的事都干過,軍國大事都能比這更荒唐,何況于不過一介商賈,又算得了什么?等風家得了線報,海貿便將斷根了。
而王山卻不打算就這樣作罷,又使心腹直接去十三布政司錦衣衛所傳令,要求審查風家所有產業。也就是除了兩京——北京和南京之外,風家就沒有一處可以安生的地方了。這年頭又沒電報電話,等風家回過神來,便已只有任人宰割一途。
其實王山也早就垂涎風家富貴,只不過忌諱風家身后的士林大頭巾勢力,怕到時惹出麻煩自家叔叔又是一番責問,這回有丁一在前頭擋著,就是王振要罵,王山想著也可以把丁一拖來擋前面,所以做得也實在是決絕透頂。
“各地清緝出來的財物,自留二成其余押解入京,到時每到一批,便分出半成給金魚胡同送去。”王山對心腹親信吩咐道。
但還沒等那心腹應下,他卻又改變主意:“給姓丁的半成,他娘的這廝會不會到時又去鬧?這廝是個潑皮性子,國子監那班人都搞他不過……給他一成吧,省得這廝作怪!算了,給他三成,老子仁至義盡!”
沙治中的名刺遞了進去,劉鐵是有眼色的,連忙送回去不敢收,然后便要去稟報丁一,誰知道沙治中卻對他道:“且慢,好教小哥知曉,本官這次卻不是來尋丁秀才談經論典的,而是專程來給忠叔他老人家請安。”
順天府治中來秀才的宅院,這高拜低已經是極少見了,本來京師府衙的治中要見小小一個秀才,派人傳一聲就得了,有必要親自上門么?而現在更出奇的是這治中過府,居然為了向秀才的管家請安!
劉鐵饒是伶利也愣了半晌,直到沙安再一次重復了最后那一句話:“本官是專程來給忠叔他老人家請安的。”劉鐵才反應過來,連忙請沙治中略待,他立時便飛奔入內去報知老管家和丁一。
丁一此時正與忠叔在書房里爭執著,原來他是陪著袁彬吃酒,但忠叔卻偏說有急事須他這家主前去決斷,出來之后忠叔便黑著臉來到書房,劈頭一句問道:“少爺若是覺得老奴不中用了,老奴便自請辭去,也不算負了當日誓約!”
“忠叔你要去哪?”丁一一頭霧水,無端端怎么就鬧脾氣了?
老管家冷哼一聲道:“江湖兒郎江湖老,老奴還提得動刀,跨得了馬,哪里去不得?”
“忠叔你先別發脾氣,到底我怎么著您了?死也讓我死個明白好不好?”丁一雖說也喝了點酒,但極好的心理素質還是讓他沒有慌亂,很快就冷靜下來抓住了問題的癥結。
老管家抱著雙臂,吹胡子瞪眼睛地說道:“還怎么著我?你不就是看著我被那幾個破套馬桿子牽住,就覺得老奴只能等死了么?為了不讓我死掉,你就寫了串大食數字,叫轎夫帶回來給胡山那小子,讓他去找王山,你別否認,我剛才先進來,已經問過轎夫和劉鐵了!”
“那又……”
還沒等丁一分辯,老管家扯出一張紙,卻是丁一寫給胡山那串阿拉伯數字,胡山看完揉成一團扔在角落,再被忠叔尋了出來:“見王山交牌,欲緘吾口,風家鏢局,家破人亡。對吧?”
“忠叔你怎么會知道……”丁一真的蒙了,就算忠叔年輕時踏遍江湖認得阿拉伯數字,但沒有密碼本也不可能破譯出來啊,這又不是諧音1314、520之類的,這可是密碼啊,還是用了交叉排列的密碼,也就是例如1234得逆推出1324來才能得到一串正確數字,然后再根據這數字對照密碼本來譯解。
————————————————————————————————PS1:在第44章,打暗號那里,作者寫的時間,是感覺前面提出輕擊和貓叫,所以丁一回應自然也是聲音。但經看官無雙寶寶哥提起,的確,加上“實則輕敲窗沿回應”一句,會清楚一些,再次致謝。
PS2:感謝看官期待和誰重逢再一次三連賞,這真是太感人了,特別是您作為一個學生黨,這么仗義,俺感動得馬上跑洗手間啊!真是感動得飛流直下三千尺,不及期待打賞情啊!PS3:看在三更份上,多少砸點票行不行?來兩票吧看官!給點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