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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絕戶計(五)

  雖然孫太后教手下侍候的太監去散布消息,并沒有跟景帝知會,但這玩意如同需要每一個動作都知會到,景帝也真的太沒用了。。。從定計之始,就沒有誰打算永遠瞞著丁一,景帝是沒有想到丁一會在這個時候來發難,事實上,也許丁一在掏出藥之前,來質問的話,倒就不出景帝的意料之中,可是丁一并沒有這么做,而是很詳細的教授他如何皮試,如果注射。

  但景帝終歸是在龍椅上坐了幾年,又有孫太后這位宮斗的絕世高手給他定計,只是愣了一下,卻便長嘆了一聲,伸手握著丁一的小臂,對他說道:“如晉賢弟,記得你方自上京,與國子監那些舉監生答辯之際,朕是個閑散的人,曾遠遠看過你,那時可要比現時豐盈得多,雖說現今霜風歷盡,戰陣余生,端的一身英氣,只是朕每看著,便覺國家欠虧得賢弟甚多……”

  若說剛上京,王振還在權傾朝野之際,那丁一的確要比現在看上去有份量,那脂肪含量怕要比現在多出無數倍來,所以景帝倒也不算空口白牙,只聽他又說道:“安西是大明的安西,如玉身為安西都督,她是丁家的如玉,卻更是大明的征北伯、佩征北將軍印的丁總鎮!”

  這話一出來,丁一就算心中如何憤怒,也只能輕輕掙開景帝的手,退后半步,抬手作揖道:“臣妄言,請圣上訓斥。”因為無論什么社會形態,無論什么社會結構。國家元首派遣軍中大將去視事,都不必去征詢另一位無相關隸屬關系的官員的意見。

  景帝卻上前半步,再度把著丁一的手:“過了。你我兄弟,這樣述話,論什么君臣之道?朕只是與賢弟分說,這也是不得已的事,并且朕想將如玉一個未出閨閣的女人,生生逼去關外,只是這大明朝。能打仗的就這么幾個人,朕又能如何?可是出關這么些日,尚無信使回復。只怕情況是不太好了……”他就這么說著,直視著丁一的眼睛,“原本準備,于京師再征集一支軍隊。大約過上三五日。無論如何,年前也要出關去……不知道于先生和朝中各位到時有何人選……,朕意所屬,是就以賢弟的弟子朱動領軍,教王驥督師!”

  “臣自薦督師,李云聰累功至此,也已是衛指揮同知,可否教其領軍?”

  景帝皺眉道:“云遠那邊還一大攤子事。四海都督府這衙門設了,你也不可能真當它是個擺設。如晉,你這點不好,跟于先生學的,待自己太薄了,朕看了你遞上來的奏折,那船隊,二十來丈的船,統共十艘,如何撫得四海之夷?故之朕作主了,至少得二十艘……”景帝說到此處,卻就神秘地笑了起來,“其實,南京前月上報,如晉那海船著實太小了,原來是備著造一支大福船船隊的料,現時看,造兩支如晉所需的海船,也用不上一半的料,早知如此,前些年便教你如愿!故之,朕下了旨,反正那些料子也是內庫所有,一并全給如晉用了,聽那些奴才報上來,說是除開那支已赴云遠的船隊,還能再造三支,全給你!四海都督府,這水師總得有四十艘船才象話!”

  丁一聽著,心中苦笑,雖說沒炮,但就這船,還真是祖上闊過啊!景帝不是胡說,按大福船算,長四十四丈四尺,闊十八丈,這船用料,就算門外漢也知道,粗略的算,也是要按立方算的,也就是說二丈長二丈寬二丈高,要比一丈長一丈寬一丈高,整整就是八倍!

  所以勝利級戰列艦只有二十丈長,景帝這么說,是真的一點也沒有錯的。

  “臣在關外,還有些薄名,若是以臣督師,想來應能事半功倍。”丁一這當口不得不低頭,他哪里信得過王驥?雖說于謙是有看不起人的習慣,但王驥打的思機發,丁一親自去打過,兩下相較,王驥把仗打成那樣,指望他去關外支援丁如玉?

  說著丁一就掏出一份方案,卻是之前他教李云聰做的,審過之后沒有什么毛病,略為改動之后,此時就派上了用場:“臣只需五萬軍隊,一月糧草,手榴彈……”丁一看著景帝展開那份方略仔細在看,便也在一邊這么說著。

  丁一始終保持著清醒,并沒有以為五千新軍橫掃云遠,就覺得幾千兵也能出征關外,那是不可能的,因為韃靼在也先的統領下,和緬甸那邊,小國林立是不相同的;而且韃子的戰力,絕對不是緬甸那邊的土著可以相比。而且現在也沒有受過前期操典訓練的五千新軍啊!

  “朕給不了你這么多軍馬,糧草、兵器等物倒可以交付部議。”景帝看完那份軍需備案之后,很直接地對丁一說道,“現時各部,皆屯兵邊關以防韃虜,哪有另外五萬軍馬可調拔?”他將那三支青霉素、針管和那份方略一齊收好了,方對丁一說道,“便是朕許了你,朝議那邊也肯定被封駁的,于先生便是頭個發難之人,賢弟信不信?”

  “三萬!三萬裝備了火器的軍兵……”丁一仍在做著努力,沒有三萬人出關,面對數十萬鐵騎,能濟什么事?至少得有三萬人,操練上兩三周,以火器方陣來對抗騎兵,以手榴彈和火銃的齊射,對搞騎射和騎兵突擊,方才多少有點勝算啊。

  景帝依然搖了搖頭,向著丁一苦笑道:“哪來三萬軍兵?”他頓了頓,方才對丁一說道,“朕原以為,看看召集個萬來人……如今看著連如晉這等知兵的人,也要數萬兵馬,看來還是想得淺了,如此明日交予廷議吧!”

  丁一臉色就變得有點難看了,廷議?開玩笑么?朝中大佬都著緊調兵去守長城防線,景帝這一點倒是沒有亂講的,以大明現在除開丁某人一脈的士兵,其他軍兵野戰的話,真的很難跟韃子相抗的,這種情況也不是現時才有,說來真是要歸罪到英宗與王振頭上,就是土木堡一氣把家底敗光,才搞得如此窘逼的,要不然土木堡之前,還能出動數萬的騎兵,宣宗年幾千騎,也能在兀良哈把三衛打得老實。

  “若不經廷議,皇帝能予臣下多少兵馬?”丁一也不講究了,直接就這么向景帝問道,并且又對他說,“這鏡子銷售,分入內庫的錢銀,若是關外失了,無了這原料供給,圣上,這筆銀子,卻就生不出來了。”當時初設密云前衛,說動景帝,就是說要在關外開礦,方能煉制出鏡子來,所以丁一此時無奈,也就只好舊事重提。

  景帝苦笑道:“哪還有什么多余的兵馬?朕原先是想著,石亨和孫鏜都嫌不好用的大明第二師,后來劃到了錦衣衛下面暫轄……說來也怪,眼巴巴從云遠調上來支援宣大的兵馬,他們卻覺不堪用……有萬多二萬人,以為教朱動去挑出一半來,然后由他領著……如晉若要,也就這支兵馬了。”

  看著丁一那苦得要滲出汁的臉,景帝心中卻就生出一縷愧疚,因為丁一是給了他藥之后,方才來問他這事的,半點也沒有要挾或是討價還價的意思,不過現時著實也無兵可調,就算有兵,在孫太后的主持之下,各家勛貴也不可能和打京師保衛戰一樣,把自家的家丁護院都湊將出來,景帝想了想道:“若是如晉要了這支兵馬,便教彼等劃歸廣西吧,反正朝議已定,如晉為國拓土,是要賜冠軍侯的,這大明第二師,就算朕予如晉的護衛!”

  “臣不敢受!”丁一不得不再后退半步,抬手作揖道,“圣上慎言!”

  別說給一個臣子,就算名字入了宗人府的玉牒里的臣子,整整二萬兵馬,這就是純扯蛋;就算給一個藩王二萬兵馬,絕對也是會被朝廷大臣噴一臉口水,然后丁一要是敢接受,朝廷里的大臣,就隨便找點由頭,指出他這是要謀反!

  “錦衣衛本來就是天子親軍,朕派親軍,護衛御弟,誰瞎了眼敢胡說?”景帝卻不以為然地這么說道,他說的也是有道理的,錦衣衛便是天子親軍嘛,朝廷大佬的府里,還有錦衣衛呢,不過卻是去刺探大臣有無結黨營私之類的。

  “此非禮,不敢受。”丁一挺直了腰板,看著景帝,義正詞嚴地沖著他說道,“不論文武,安能蓄有私兵?軍兵為國所有,此乃立國之本,圣上切切不可再出此言!”這時不論怎么看,都是一副君臣相得的畫面。

  君王信重臣子,不惜以上萬軍兵相許;而大臣恪守本份,直言進誎。

  景帝搖了搖頭道:“如晉你便這點不好,和于先生的性子一樣,太迂了!”然后嘆了一口氣道,“好吧,朕便不提這茬就是,若是如晉原用這支軍兵,便將此軍拔到安西都督府下面都司,畢竟關外兩個都司,現時都是衛所,并沒有戰兵,也難為了如玉。”

  “天子圣明!”丁一長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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