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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埃及(十六)

  四艘驅逐船在蘇伊士運河上搜索,明顯不夠用的,不過現在出地中海還有一小段沒有疏通,主要就是伊斯梅利亞那一截,前面這幾年許彬組織當地民夫,搞得差不多了。從華夏運來的各種工業制品在蘇伊士進行交易,所得利潤基本就是駐軍費用和請民夫干活了。

  戰列艦太過于龐大了,雖然后世的蘇伊士運河,航母都能跑,但華夏的工業發展支撐不了,盡管發展得很快,終歸兩廣目前也并沒有十九世紀歐美發達國家的工業基礎。要讓戰列艦也能進去,風險和難度都太大。

  不過再加上六艘驅逐規模也是足夠了,本來丁一還準備把四艘雙層炮甲板的巡洋艦,也派出去。但黃蕭養跟著驅逐艦去轉了兩天回來,勸阻了丁一:“一哥,唔得架!除非你真系搞出你講的蒸汽機,唔系個話,巡洋艦絕對唔可以入去!風向一變,立即變死魚,成支艦隊放幾條火船,就全部仆街!”

  風帆組通過丁一提出的改進之后,切風的效率大大增加,但巡洋艦太大了,上千噸了,一旦不是順風,那真的很難運動,并且掉頭也不方便。

  專業的事,聽專業的意見,這一點丁一還是十分遵從的,就按黃蕭養所提的,用十艘驅逐艦,搭載一個營的陸戰隊,在朝著耶路撒冷的方向,于兩岸設立多個觀察點,通過煙花、鏡子反光等手段,來傳遞信息。

  “得把步話機搞出來才行。”盡管已到了這時代十年,丁一仍是很不習慣現時的通訊條件。

  不過他的精力暫時也無閑去處理這方面的事情。不然的話,他會注意到四海大都督府工業總監杜木。沒錯,就是那個喜歡勾搭小媳婦的杜木。來文報怨在呂宋的李匠頭,浪費各類原材料,在鼓搗什么有線電報機。

  “榮一旅、榮二旅的狀態怎么樣?”丁一向劉鐵和萬安問道,因為王越沒有過來,所以丁一就把這兩支部隊變給劉鐵和萬安去帶;而駐在蘇伊士那個陸戰營,自然回建地中海艦隊的建制;那兩個黑人團和兩個埃及團,就拔入李秉提督著的警察總隊。

  萬安拱手道:“求戰者眾,光是咬破手指寫血書請戰者,就有上百人。但畢竟這么長水路過來。弟子以為,還是先安頓數日,再做調派。”劉鐵也在一旁邊附議。

  丁一想了想,也就準他們所請,教部隊先行安頓下來,但是萬安和劉鐵一退下,許彬就開始來噴了。

  此時的蘇伊士,城外都是兵營,那一大片的兵營。看上去就是幾個小城邦一樣的感覺。

  許彬真的頭痛不止,他受不了,對著丁一直接道:“如晉說要老夫修運河,卻沒說要教老夫充任四海大都督府的戶部首領官!榮一旅六千人;榮二旅六千人;海軍陸戰隊倒罷了。黃某人還算臉惡心善,知道老夫的苦處,說是艦隊自行保障后勤;警察總隊萬余人!這艦隊一出。多了近三萬張嘴!老夫哪里有這么多糧食來供給?”

  其實老先生的火氣還不在這里的,修運河他屯積了不少糧食的。這么大工程,民夫自然是動輒數萬人的。短時間支撐一下軍需,不是不行,他極為惱火的是:“警察總隊倒也罷了,有口干飯管著就行了。榮一旅、榮二旅,一個個當自己是當朝首輔的公子么?那軍需官來尋老夫幕僚,開口就要肉!要蛋!要牛奶!要魚!”

  許彬氣得胡子發顫,也顧不得講究體面,指著丁一噴道:“還來和老夫算賬,說什么一桌六人,中午得有一條魚,晚飯得有一條魚或是一只雞,一盤肘子,這里沒有豬肉的話,就算一盤燒羊肋或半條羊腿!然后說師里有六千士兵,大約就一千桌,每天老夫除了米面之外,得管每個旅送兩千條魚、五百條羊腿、六千個蛋、一百八十桶牛奶!還有什么青菜!”

  “這是當兵還是當少爺!”

  “如晉你若嬌慣彼等,這運河你教別人來修,老夫也去榮一旅當兵去!老夫十年寒窗,做到今時今日,雖說該吃的都吃過,該享受也享受過,但平日用度,也沒他們這么講究!這兩個旅,老夫是伺候不起的了!”

  舊式士大夫,對于軍兵的歧視,那是根深蒂固的。

  按曹吉祥說的,軍將叫軍戶去做活,刻薄的軍將,不單沒付工錢還要軍戶自己帶飯,走時給半個饃讓軍戶揣著回去,就這樣了。

  伺候得了還是伺候不了,是另一回事,主要是許彬覺得太荒誕了,當個兵,還要這要那的,講究得不行。

  丁一也沒辦法,只能好聲安撫這老先生,

  但安慰沒用啊,許彬真的是發了性,決心要把榮一旅、榮二旅,按著警察總隊的后勤標準來供給!軍需部門會按單給錢?給錢老先生也不伺候,不是錢的事,是一口氣咽不下,臭當兵的,瞎講究,這舊式士大夫,心里扭不過這個彎來。

  這活計,許彬不干找誰來干?把蘇伊士屠城搶了么?又能吃幾天?吃完打道回華夏?仗還打不打?許彬能在這蘇伊士數年,支撐數萬甚至有時十萬民夫的運作,這水平不是開玩笑的,絕對不是三五十人的包工頭能干得來,缺了這老先生,別說,這當口還真沒輒了。

  “衛所軍戶費錢,還是這些新軍費錢?”丁一無奈,只好硬著頭皮跟這老先生講道理。

  許彬聽著就笑了:“如晉不聞當年太祖所說么?養兵百萬,不費百姓一粒米!”

  “自太祖之后,那批隨太祖征戰天下的軍兵老去,衛所戰力若何?”丁一也不去跟他駁衛所制度的優劣了。這都不用駁,華夏在推立憲,若是成功,衛所就是首先要革除的,連華夏士大夫階層都看到這成毒瘤了啊,戰不能戰,屯田又不能交稅,民不是民,軍不是軍啊。

  要不怎么團營之后,就算原本的歷史,也基本是募來的兵去打仗,衛所最多也就是守城?

  特別是丁一橫空出世之后,新軍的戰力,更映襯出衛所軍的無用,朝廷大佬都忍不了,立憲若是能成,首先動刀就是衛所;據說王鹽山提議,直接將衛所軍戶劃給四海大都督府,移駐海外,不要革了衛所,這些軍戶在華夏又生出什么事,反正丁某人能治軍,就給丁某人去頭痛,就算搞不定,也好在海外自行生滅,不用禍亂華夏。

  所以當丁一問到衛所戰力,許彬就搖頭了:“如晉何必明知故問?彼等不堪用矣!”

  “新軍戰力若何?”丁一又再問了下去。

  “哼!唯能戰耳!”許彬怒氣沖沖地這么答著,意思就是說新軍也就能戰這點,值得一提了。

  丁一扶了老先生坐下,笑道:“忠心如何?可有人如衛所軍兵或是招募兵卒一樣,偷賣槍枝、彈藥、被服之類的?養浩先生,衛所您也不是不知道,只要肯出錢,百虎齊奔之類都能弄得出來啊!”

  許彬聽著,臉色總算略好點,但仍冷哼道:“槍上每個部件都有配碼,子彈上面也是印著,誰領了,交不上,就是死罪,誰敢冒這風險?再說如晉你給他們發了多少餉?莫以為老夫不知道!出海來,都是領四份餉的!”

  “傳聞當年太祖曾問,天下誰最快活?群臣所答,皆不得其意,唯萬鋼答:畏法度者快活。”丁一親手給老先生倒了一杯茶,奉到面前,對他道,“足食無憂,方能法度森嚴。今日按定下法度供給后勤所需諸物,彼等心中自然知曉,他日觸犯法度,必也按著法度無能幸免!故令行禁止!”

  許彬總算沒有那么生氣,微微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丁一所說的邏輯,不過仍然是道:“魚肉也罷,什么雞蛋、牛奶,此地又不是草原,又不是華夏,哪里籌得過來?”

  這倒也是實情,丁一倒讓了步,說是自己去軍中跟士兵分說,看看退回些伙食費還是怎么樣處置,總算把許彬勸了下來,沒有再鬧騰。

  “這,老子有兵,強兵!天下強兵!船堅炮利!怎么搞到這么憋屈?”丁一在諸人等退下之后,不禁自言自語地抱怨著,不過他也清楚,大軍出動,各方協調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所謂羽扇綸巾,談笑強虜煙飛灰滅。意淫一下就好,要是當真,那就是取死有道了。

  不過劉鐵傳著通訊兵急急奔入,卻是向丁一呈上了一份軍報。

  不看也罷,拆開一看,丁一當真就被嚇得不輕。

  因為王越以榮三旅駐木骨都束,率榮一師部及師直屬部隊,統領三個整編出來的黑人師從木骨都束出發,兵鋒直指芬吉人聚居地和富爾人建立的國度,意圖直接從陸路上,打通木骨都束和蘇伊士的通道,也就是要穿透現代的蘇丹共和國,那里面多貧瘠就不說了,到了現代社會,都是被稱為世界上最不發達地區,而且還有沙漠啊!

  不過王越在軍報里的一句話,卻是讓丁一認可了他的行動,沒有馬上派快船去制止這種極為瘋狂的行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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