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有愧。”許彬起身向黃蕭養道歉。
李秉也有點尷尬地拱手道:“學生孟浪。”
黃蕭養連連還禮,嘴里卻是道:“唔敢當、唔敢當啊!系我沒讀過書……”
“阿養剛才說的,接著說下去。”丁一教眾人坐下來,對著黃蕭養鼓勵著。
“甘我講啦。美洲甘鬼好,兩廣宜家生活好,可能招唔到,沒事!東北那邊,女真人,窮到鬼一樣!縱有關外,我聽草原來的兵講,都有好多牧民,好鬼窮啊!我地過去招人,訓練一下,配遂發槍或是火繩槍,成本就唔大,同他們講,打得落來,就系他們的地盤,交稅就得!再招外籍兵團,有事就先用冷兵器打頭陣;新軍放系后面……”
他所說的,就是部隊等級劃分了。
先用外籍兵團去征服,如果遇阻,才上新軍去攻堅,這個沒什么新鮮。
主要他提出墾荒團這個概念,就是在華夏招收底層百姓,然后組成墾荒團,給予一定訓練,配給一定的武器。
這倒是有一定的可行性,丁一點了點頭對劉吉道:“這事你下去跟你養叔商量一下,列個章程出來。”
“弟子記下了。”劉吉得了個新差使,倒是比較高興。
往往貪官、奸臣都是工作狂,不是工作狂,怎么把握權力?不把權力捏在手里,尋租行為也不會有他的份額吧?有新差事。對于劉吉來說,那比丁一賞他點什么都強。
丁一又提出一個新議題:“鐵礦短缺的問題,大家說說看法。”
因為歐洲那邊的鐵礦。質地是很不怎么樣的。
奧斯曼那邊倒是應該有礦石的,倒這種情況下,別說奧斯曼是否愿意出口礦石給丁一,就算他愿意,丁一這邊也不敢要啊!這是戰爭資源,哪能捏在別人手里?要是奧斯曼是一小國倒罷了,人可是正在輝煌征程的起步點。
被特許列席的杜木。一直就是用屁股邊緣沾著椅子的,這時看大家都不開口。他就連忙起身,先對丁一行了禮,又對在座諸位都行畢禮,方才開口道:“下官日前收著華夏那邊的書信。據說瓊州那邊,已經堪查到殿下數年前提及的鐵礦,大員那邊的煤礦也有所發展,不若在大員與瓊州設立海上通道,反正都是遠離了本土,想來不交給工部監管的工業總局也不會有什么瓜葛。”
瓊州就是海南島,他說的不是石祿鐵礦,而是田獨鐵礦。
石碌當然是很好的礦,幾億礦的儲量。百分五十以上品位,高質的礦石甚至達到百分之六十九的品位。
但不是說有礦,丁一就能搞得掂。大型的蒸汽機都沒研發出來,更不要說卷揚機、運輸帶、礦車等等的設備了,要是離地表太深,以丁一目前的工業基礎,那就是堪探都沒法子,不要說開采了。
就算明知那礦。也只能顫抖著說上一句:那真真是極好的!
田獨鐵礦就不一樣了,盡管儲量是遠遠比不上石碌。只有幾百萬噸。但不單平均品位在百分六十左右,要比石碌的平均水平高,更為重要,也是至關重要的是:它好開采!
離地表只有二十米左右的深度,而且還離海岸線極近!
從田獨鎮過了紅土坎村,就可以進行海運了,那不是一般的好運輸。
“盡量不要去打華夏本土的主意。”丁一搖頭否決了杜木這個提議。
“不單單是海運消耗極大,而且我們總得給子孫后代留點資源,什么都在我們這一輩子人折騰完了,那開拓海外疆土來干什么?”
“迂齋以四海大都督府參謀處的名義,行文給工部,國內的礦藏,盡管不要開發太過,最好是派人出來海外堪探開采。”
丁一頓了一頓,等曹吉祥上了一輪茶水,方才把手點到地圖上,開口道:“那邊,我記得有情報說,是有鐵礦的,幾十億噸的儲量。”他指的是幾內亞的所在,鐵礦石儲量為七十億噸,品位高達百分之七十。鉆石儲量丁一也記得是不少的。而且水力資源極為豐富,對于目前對水力傳動機構開發到一定程度,開始進入水力發電研究的四海大都督府工業部門,是很有利的。
之所以丁一記得這里,是因為后世有國企就在那里買下了四成股權,所以丁一記得這事。
但太遠了,無論是沿著阿拉伯海走,還是通過蘇伊士運河,都太遙遠,比起從華夏的海南島到埃及,近不了多少。
“一哥,我帶兵去,反正馬木留克在那邊的兵馬,還沒投降,追剿殘敵,大義上,都講得過去!”黃蕭養興奮地起身說道,而且大約是看別人帶兵打仗上了癮,“我用陸戰隊就得啦,一哥,唔使派新軍,陸戰隊就搞掂!”說得陸戰旅就不是用的新軍操典一樣。
丁一左右打量了一下,李秉和萬安都是極聰明的人物,立時會意起身道:“秉愿為主公效犬馬之勞!”、“弟子請為先生奔走!”黃蕭養打下那里當然沒問題,但總要組織當地人,去挖礦什么的,治理一地,就非黃蕭養所長了。
“這個地方糧食不能自給,要管理好大量的民夫開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丁一揮手教他們兩人坐下,又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搖頭道,“這有事,就得商討,我很厭惡開會,還是殺人來得痛快啊!”
邊上眾人都下意識地別過頭去,因為他們怕看著丁一那表情,真的會笑出聲來。
李秉卻就起身稟道,或者形象一點,起身就噴:“主公此言差矣!”
“是、是!是我不對,不該沉迷武事,我自省。來來,接著再議,老曹,去把莫蕾娜和興安請過來。”丁一是怕了李秉這廝了,這貨真的比李賢還難搞,李賢噴英宗,還知道什么該噴,什么時候該噴停,看天順一朝,李賢噴了多少次?硬沒噴出事,還是越噴越被信噴,一路噴到首輔的位置上去。
李秉就不一樣了,噴到削職,噴到入罪,可見這廝噴人多沒藝術性?而且是狂噴不止,不知道該時候停的角色,噴到被去職了,復起他還不吸收教訓,四周噴人。才華是有的,但看他一開啟噴子模式,丁一真是馬上帶過了。
莫蕾娜和興安很快就到了,丁一教著他們坐下,只是望著玉人,丁一心里卻有揮之難去的幾縷難受,因為她不再是那個坐在身側,任由丁一枕于腿上的莫蕾娜了,她是埃及的法老王,丁一相召,也是為國是而來。
不過丁一還是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清咳了一聲,對著莫蕾娜道:“我欲據此地,然此處乏糧,必須于埃及籌辦糧草,汝意若何?”他這是把莫蕾娜當成屬官都對待了,明軍需要糧食,是一件長期性的事,不是一錘子賣買,自然要問這埃及的統治者的意思。
莫蕾娜也沒有冒然就點頭,她想了想,又和興安低頭交流了幾句,才起身道:“偉大的殿下,這是莫蕾娜的光榮,也是埃及人的光榮。”話雖如此,接著她就提出了條件,指著尼羅河,阿斯旺地區說道,“明軍外籍兵團尚駐此地,不知何時可交接防務?”
“你想何時交接防務?”丁一側著腦袋望著莫蕾娜,饒有興趣起把玩起手里那個黑釉瓷杯,“今天?還是明天?你只管說。”
“偉大的殿下……”
丁一搖了搖頭,抬手止住她的話:“你不要誤會,我沒有說反話。”
“你也跟著我去過朝鮮和倭國的,駐軍,該國是要為此支付軍費的,不然的話,大明豈不是要白白替屬國養兵?如果這樣,埃及的稅收就該每年交到大明戶部去了。”
“你不提,我倒忘記了,剛好你提起,這事你列個條陳出來,你若不需要駐軍,這邊我馬上下令撤走,你也知道,我現在發愁的,是兵力不夠用,絕對不會有多出的兵。”
“如果覺得還需要大明駐兵的話,那么一年能交付多少軍費給四海大都督府,也列明出來。”
說罷丁一對劉鐵吩咐道:“這樣就由你來督辦,包括軍費如何運回大明等等。”
軍費當然不可能直接發給駐軍的,不然豈不是過了兩年,埃及的部隊都成軍閥了?自然是交到四海大都督府,再扣去海運消耗等等,交納一個比例到京師戶部;而發糧發餉,再從大都督府和戶部那個來調拔。
“好了,每年所需糧食數量,會由四海大都督府參謀處與汝手下相關官吏協商,退下吧。”
莫蕾娜顯得臉色很蒼白,有些驚惶地向丁一行了禮,若不是興安提醒她,她愣在那里都不知道該往哪走。事實上,如果沒有大明的駐軍,她能否鎮得住那些馬木留克呢?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會否跟她的祖上一樣,被宮廷政變殺死呢?
其實剛才興安就提醒她,不要提這件事。
但莫蕾娜不是一個人,她自小就被當成復國的女王養大的。
在埃及,她也有親信、心腹、勢力要安置。
她原以為,也許丁一高興之下,會把駐在阿斯旺那個黑人師送給她。
就象登基之日,把藍冠回賜給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