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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歐洲(六)

  “命令文團長取消騎兵營出擊!”丁一馬上下達了命令,四百騎的騎兵營,再精銳都好,是要去給人家塞牙縫么?似乎禍不單行這個成功,在萬里海外也一樣的是應驗,丁一身邊的通訊兵,在觀察了熱氣球上炮測哨的發出來的訊號,向丁一匯報:

  “先生,超過兩百艘的槳帆戰船,從海上而來。”

  愛琴海艦隊已隨杜子騰向雅典出發,丁一手上只有兩艘驅逐艦。

  也就是便算搶占了戰列線t字位,可以開發的也僅有每艦十二門炮。

  熱武器要優于冷武器,前提是單位時間的彈藥投射量,要超過冷武器方投入戰場的兵力。

  超過兩百艘的戰艦,如果他們的指揮官足夠優秀,例如黃蕭養那樣的人物,那他絕對可以把這兩艘驅逐艦玩死。因為兩艘驅逐艦是不可能封鎖整個海面的,優秀的艦隊指揮官會犧牲一部分戰艦來牽制驅逐艦,然后迂回包抄來進行跳幫作戰。

  奧斯曼的造船技術不行,火炮更不行,但是占領了希臘的他們,卻是會用希臘火的,如果那兩艘驅逐艦無法快速擊覺對方,那么投石機擲出的希臘火,也就是燃燒彈,會帶來大麻煩,船體著火還好說,一旦風帆著火,那就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以□保持生存為首要,不要去阻止敵軍登陸,向伊斯梅利亞方向突破。”

  從軍戶那邊匆匆趕過來的劉吉,他剛剛想來告訴丁一,對方聲勢浩大的騎兵。卻就聽見了丁一的命令,根本來不及勸阻。如同向文胖子下達的命令一樣,熱氣球上的炮測哨。不單擔任了炮火觀測的任務,而且還擔任了在陽光普照之時,傳遞命令的任務。

  丁一身邊的通迅員用遮住鏡子中斷反光的辦法,來傳遞從零到九這十個數字,而每一組數字,在丁一麾下軍隊的密碼本上,都對應一個詞匯。能跟在丁一身后的通訊員,都是專業十分出色的,他們很快就把丁一的命令。傳遞給了熱氣球上的通訊兵。

  而上面的通訊兵,就馬上把鏡子對準要發送命令的部隊,重復了一次收到的命令。

  這種原始的無線通訊,讓劉吉根本無法勸阻,丁一向艦隊發出的這道命令,在他看來,自陷死地的命令。

  前方至少有四萬騎兵,又有超過兩百槳帆戰艦從海上而來,丁一還讓驅逐艦自己跑路。這好了,兩邊一包抄,不就又是一場土木堡之役么?劉吉急道:“先生隨艦隊走!您不能留在這里!”

  “不要妄語,你要害怕。現在趕去港口,還來得及。”丁一很平靜地對劉吉這么說道。

  劉吉遲疑了一下,他向來就不是視死如歸的勇士。他也不是那些瘋狂崇拜的丁一的軍人,指望劉吉的忠誠度?連那些把自己灌得半醉、手持平底鍋和干草叉子的中年婦女。都要比他可靠吧。

  但馬上他就不用做決定了,因為丁一身邊的通訊兵。已經匯報道:“驅逐艦已接受命令,出海迎敵!”

  丁一下達了一個接一個的命令:“命令騎兵營,準備攻擊港口登陸敵軍。”

  “向所有高空觀測哨發布命令,一旦敵軍攻破一線陣地,所有高空觀測哨,砍斷纜繩,自行撤退。”

  熱氣球當然是可以航行的,現在為了充當觀測哨,都是系著固定在地面的纜繩。

  “祐之,沒有想到,你有這份心氣!好,勇力不行,有這份心志就足夠。”丁一用力拍了拍劉吉的肩膀,對他說道,“跟在我身邊吧,如果我出現什么意外,你就帶人頂上去。”

  劉吉這時知道什么也不用說了,苦笑點了點頭,向丁一長揖及地:“弟子領命。”

  丁一看著劉吉的側臉,微微地笑了起來,他哪里會不知道劉吉的心思?沒有關系,論跡不論心,他沒逃,或者他沒來得及逃,對于丁一來說,都是一樣的。當然如果劉吉真敢臨陣逃脫,那么他會馬上光榮殉國的。這點布置,卻是必須的后手。至少丁一認為,對劉吉這樣的人來說,是必要的。

  “有四萬騎兵,分兩路向我們而來!”丁一從炮兵陣地,驅馬馳向前線的工事,向著工事里的士兵大聲疾呼,“四萬騎兵!你們知道是什么概念嗎?他娘的,到時要是敵軍棄械投降,別還硬給捅死啊!開礦種地,四萬騎兵,多少勞動力啊!”

  他下了馬,走在戰壕邊上,向著戰壕里的士兵吼叫著:“戰場紀律,都他媽的記好了!殺俘的話,等著關禁閉!聽到沒有?”

  “聽到了!”警衛團三營的士兵,高聲地回應著。

  而陣地那些作為民夫、輜重兵使用的當地青壯,在聽了翻譯之后,臉上都露出絕望的表情:瘋了,皇帝瘋了,他的部下也瘋了!四萬騎兵啊!也就是說這邊至少有一萬騎兵的攻擊,會沖著這里而來,但這里,才四百來人啊!還居然說什么不能殺俘?這不是瘋了是什么?

  當場就有七八個當地的青壯尖叫著,爬上戰壕要往城里跑,他們想逃回去,把自己藏匿在地窖里,這會讓他們感覺到一種虛擬的安全感,然后等待著被屠殺或是被奴役的命運。

  不過,他們連戰壕都沒有爬起來,警衛團三營的老兵,就把刺刀就捅進了他們的后心。

  “臨陣逃脫者,殺無赦。”丁一此時不再是先前那個軍服筆挺的皇帝了,他的眼里有著某種期待已久的狂熱,連他臉上的微笑,在那些士麥那的青壯眼中,都帶著嗜血的味道。這比同伴尚有余溫的尸體,更讓他們恐懼。

  “你們是希臘人,你們說希臘語!你們身上,流著斯巴達的血!在這個陣地,你們就有兩千人,而在溫泉關,斯巴達人只有三百人,三百人!我給你們自由,我不拋棄你們,如果我后退,你們可以砍下我的腦袋,或者逃跑,隨便你們;但在此之前,如果你們拋棄我,神也唾棄你們!”丁一抽出長刀,環指著戰壕里的士麥那人,冷冷地說道。

  然后他操起步槍,跳進戰壕,對第三營的營長說道:“四個連,包括營部的炊事班和文書,向我集合,馬上!”這大約有五六個班的士兵,很快就集結到了丁一的身邊,和跟著丁一的那個警衛連,這就是丁一僅有的預備隊。

  馬蹄聲已經響起,遠方的煙塵,不用望遠鏡也已清晰可見。

  沉悶的馬蹄,如戰鼓,急促地敲擊著,大地傳來的震動,拔弄著人們心中的弦絲,那些士麥那的青壯,已有不少人抱頭痛哭起來;也有人跪在壕溝里,求著他信奉的神,給予他保佑。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戰壕里的警衛團三營士兵。

  他們沉默地趴在自己的戰位,呼吸被調節得若有若無,都是打老了仗的兵,他們知道,粗重的呼吸,會景響射擊的精度。不論從戰略上如何藐視對手,在戰術上,他們按著丁一定下的操典,是絕對不會輕視任何敵人的。

  這時海上的炮聲已經響起,出擊的兩艘驅逐艦,并沒有馬上憑仗著飛剪船體的優勢逃竄。

  就算面對二百多艘槳帆戰艦,丁一這十年,不止打下多少疆土,更重要的是,他打出了明軍的尊嚴。海軍也是丁一麾下的部隊,就算他們現在歸在羅馬帝國愛琴海艦隊,這一點始終不曾動搖。

  不戰而逃,不是丁一嫡系的習慣。

  他們保持著密集而有秩的射擊,對于丁一這樣的沙場老客來說,他聽著炮聲,便低聲罵道:“操,打完仗好好找這幫家伙算帳!”是的,那兩艘驅逐艦并不打算執行突圍的軍令,他們并沒有用齊射來阻嚇敵人,聽著炮聲,他們間隔的射擊,就是為了防止火炮過熱。

  而這時四點五寸榴彈炮開始咆哮,當七公斤的黃色火藥,被延時引信引爆的時候,炸爆的彈頭碎片開始收割騎兵的性命。這不是迫擊炮可以相提并論的,尤其是丁一部隊裝備的六十毫米口徑迫擊炮。

  迫擊炮的落點是一朵死亡之花,而四點五寸也就是一百五十毫米火徑的榴彈炮,絕對殺傷半徑十五米,在這個范圍內,即使沒有彈片命中,也會死于沖擊波!而在五十米的殺傷半徑里,一個人體大小的面積上至少分布有一個彈片!甚至有個別彈片飛出一百五十米!

  一發炮彈下去,基本就是半個足球場的騎兵在火光之中湮滅!

  八門榴彈炮的齊射,就是相當于四個足球場的死亡地獄!

  這也是為什么丁一得到匯報,對方的烏爾班大炮被確認覆蓋之后,他就沒有再問下去。

  不用問,被四點五寸榴彈炮覆蓋,那烏爾班大炮絕對就完蛋了!

  而更別說騎兵,處于碎片殺傷范圍內的騎兵,他們那折磨著戰馬和自己的鎧甲,根本就不能提供一丁點保護。

  榴彈炮只發射了三發,因為材料本身還是存在問題,持續的發射,很容易讓炮管過熱。

  但三發的齊射,已讓至少二千騎奧斯曼的騎兵,就這么永遠倒在戰場上。

  丁一,絕不是一個狂妄的人。

  他善于用敵人的生命,來證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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