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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的奮斗(二十)

  如果日子就在瑪麗的婚事、瑪格麗特的養胎、各國共和組織地下發展之中,慢慢地渡過,那么也許是一個不錯的事情。√∟,至少對于士麥那來說,它已經開始越來越象一座京師了,盡管仍舊是希臘式的建筑為主體,但漢字的鋪招已經越來越多。

  而士麥那的民眾,也開始習慣向著穿明式儒衫、手執書卷的教師拱手行禮,因為這些都是容城書院士麥那分院的老師,而不收學費,還提供住宿和衣物、學習用品的書院,對于底層百姓來說,他們還是知道,這是一條出人頭的道路。所以對于這些老師,他們都給予了很真誠的敬意。

  但對于貴族、有錢人來講,他們會對醫院報有更大的敬畏,因為在這大半年里,光是闌尾手術就解除了許多有錢人的苦難,甚至救了他們的性命。當然死在手術臺上也是有一些的,不是個別,而是一些。但被抬到醫院里的病患,至少在這時候來講,基本是重病或快死的了。何況天然呆嚴格按丁一所說,要求病患簽署免責條款,所以想鬧也是無從鬧起。

  不過,日子并沒有這么平淡地讓泰西大明帝國,慢慢地成長。

  無論瑪麗的婚事和瑪格麗特的養胎,都無法遮掩一顆明亮的將星升起。

  王越,開始展現出了他本為名將的光芒,在這個可以讓他完全放手施為的舞臺,在這個他不需要去取悅宦官,不用擔心士林攻擊的舞臺。

  十個新編的師,在以弗所和士麥那進行新訓三個月之后。王越就向丁一提出了開始軍事行動。他的方案是將其中新訓結業成績最好的六個師,從士麥那向東推進。通過海上運輸的方式。直接撲向塞硫基亞,然后再行吞并小亞美尼亞區域!

  “這個作戰計劃有點犯險。”丁一并不太支持王越的戰略。而是認為,直接從以弗所向東進軍,通過陸路上的穩打穩扎,推到塞硫基亞,會更為穩定一點。因為丁一所顧慮的是,“就算這六個師的結業成績不錯,有超過百分之九十五的新兵達到了考核標準,但這其中有不少問題的。”

  “大多數的士兵,對于大明官話的掌握。基本就是隊列口令和作戰指令;盡管大部分的士官長和軍官,在西方的幾年里,或多或少能聽懂一些希臘話,但也并不精通。戰爭,不是去街上吃個飯或是去青樓,那么點詞匯,很難支撐他們進行復雜的軍事命令傳遞。”

  “而且士兵也沒有進行專業科目的訓練,就這么拉出去的話,打順風仗當然不成問題。如果攻堅戰或是狹路相逢,很容易全軍皆潰。因為不單專業作戰技能沒有訓練好,或者思想教育也沒有跟上。”

  但王越說服了丁一,他承認丁一提出的問題:“先生所言極是。只是弟子以為,在海路行軍中,可以進行專業科目的訓練。而對于語言這一關來講。如果按我們目前如此之少的文化教員,至少得三年時間。才能完成掃盲;半年之后,才能讓大多數人能說華夏語。”

  “先生所倡導的練兵方略。自然是極好的,只是我泰西大明,是否必要練出如榮一師、禁衛第一師這樣的部隊呢?若是按著先生的辦法,恐怕練出來的,就不是十個新編師,而是十支新的榮一師了。弟子愚見,略有牛刀殺雞之嫌。”

  為什么要把榮一師揉碎了,再補入新兵來組建這十個師?就是因為榮一師是很強,但又沒決戰的對手,變成一件戰略威懾武器的性質。而且維持這樣的精銳軍隊,花錢真的跟流水一樣。不然的話,誰傻瓜不知道得精兵?錢啊,這精兵不說軍餉要高,單是訓練用的彈藥也好,伙食也好,這一個人看不見什么錢,一個師那就不是一般的費錢了。

  并且王越向丁一進言:“弟子愿立軍令狀!”

  “不必,你放手去做。”丁一沉呤了片刻之后就下了決斷,并且還叫劉吉起草命令,“行文馬木留克,盡其所能,滿足我軍需求。”因為小亞美尼亞地區再往東,就是馬木留克的地盤了,“就由世昌總督小亞美尼亞軍民事。”

  王越沒有讓丁一失望,塞硫基亞并沒有浪費他太多的時間。而從塞硫基亞出發,到控制小亞美尼亞全境,王越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而他所帶的六個新編師,并沒有什么大的損失。這可是只在以弗所訓練了三個月的新兵。

  他們只裝配了彈殼槍栓的黑火藥遂發槍,并且其中過半士兵,就是杜子騰認為,壓根不配穿上軍裝——“舊時衛所里的軍余都不如”的黑人士兵。但王越做到了,也許唯一的問題,就是他直接把塞琉基亞變成了一個歷史名詞:完全的毀滅。

  起因是在進攻塞琉基亞時,這座城市殺死了一名派去談判的少尉參謀。

  “死于沙場,是為軍人宿命,然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何況汝所殘殺者,乃是大明之公民!”公民這個詞匯,在古羅馬就有之,但譯成漢語,卻還是丁一的發明,而這也是第一次在外交上,提出這個詞。

  “沒有哪個國家可以殺死大明公民,而不付出代價的。”這是王越對于最后想要獻城乞饒的塞琉基亞貴族,所說的最后的話。然后真的就是雞犬不留,不分男女老幼。

  也正因此,小亞美尼亞區域的戰斗很快就平息。

  歷史被過阿拉伯人、拜占庭、韃靼人統治,現時又被奧斯曼連最后一點主權都剝奪的小亞美尼亞人,他們并不見得對換個主人,有多么難以接受。而且馬木留克的五千騎兵,也應王越的調動,在邊境擺出左右夾攻的姿態。

  這就是讓小亞美尼亞根本就沒有選擇,臣服,或毀滅,王越并沒有這么說,但事實就是這樣,他甚至不要奴隸。于是看著大明的戰旗,小亞美尼亞的貴族就出迎了。據他們所說的,是恐懼抵擋的下場:“誰知道會不會在沙場上,殺死一位大明帝國的公民呢?”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但卻被小亞美尼亞的貴族所接受,因為塞琉基亞的下場就在面前。

  王越在小亞美尼亞得了三個亞美尼亞人輔兵團,還有馬木留克懇請跟隨著明軍作戰的三千人。因為毀滅塞琉基亞所得到大量藝術品、金銀,以及在小亞美尼亞得到的部分戰爭賠款,都運上了艦隊,準備運回士麥那。

  而這巨額的財富,讓馬木留克眼紅,他們聲稱:“我們也是波塞冬的走狗!為何卻得不到為主人撕咬獵物的機會?”這一點,得到了隨營收購戰利品的以色列人、威尼斯人的附和,特別是以色列人。

  “我們遵從波塞冬的軍令!我們不要餉糧!我們自帶武器和戰馬!”馬木留克的軍隊是這樣哀求著王越。當然不見得他們真的便是如其所說的忠誠,而是這戰爭紅利,讓馬木留克的士兵和將領都紅了眼。

  低傷亡,或者可以說,于數萬人的戰事里,十來人的死亡,幾百人的受傷,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并且青霉素和戰地醫院,還把絕大多數的傷員都救了回來。而相對于這微薄的代價,是一船船滿載向西的珠寶、金錢,很難會有人不眼紅的。

  所以他們苦苦哀求,王越不得已只好寫信向丁一報備了此事,然后帶著他們一起向北。

  但還沒有離開小亞美尼亞時,以色列人也派了二千多人過來,希望能跟著隨行。于是王越只好把以色列人和馬木留克、亞美尼亞輔兵團,編成了一個暫編外籍補充兵團,一同向安卡拉出發。

  “我的老師的確是偉大,他的智慧是得了神的眷顧的。”巴耶塞特在接到戰報之后,并沒有暴跳如雷,而是這樣評價道,“老師的每一位弟子,都有著振興一個國家的能力啊!杜子騰放在哪一個國家,都足以統領十萬之眾;陳三任何一個國家得到他,都可以不用擔心外國的侵略;劉吉和萬安,如果勃艮第公爵能得到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那么我們將會看到,一個新的帝國,在法國與神圣羅馬之間崛起!”

  “而在他們成為老師的學生之前,都不過是默默無聞的小官吏,據說,杜子騰和陳三,更是比奴仆更為下賤的軍戶,對嗎,我的朋友?”他這么向著身邊的石樸問道,后者點了點頭。

  巴耶塞特微笑著把玩著手里的茶杯,很明顯,他在刻意模仿著丁一:“而王越,更是軍事上的天才!沒有人能打敗我的老師,沒有人,除非他自己。”

  “收回來,把我們的軍隊收回來,駐到布魯薩和尼西亞這道防線上。”

  然后巴耶塞特就向石樸說道:“接著就看你的了,我的朋友。”

  “丁容城不見得會上當。”石樸很有點擔心。

  但巴耶塞特卻很肯定地對他說:“不,我的老師絕對不會上當。”

  “請不要污辱他的智慧,他一眼就會看破我們的企圖。”

  “但他是英雄,他會在看破我們的企圖之后,決然走進我們布置好的局里。”

  石樸有點不懂了:“就因為丁容城是英雄?”

  “是的,就因為他是英雄。你難以猜測懦夫會在什么崩潰;但很容易就可以知道英雄的血,什么時候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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