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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風吹海不平(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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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擺駕,大明四海大都督府漢城守備處。n∈”王宮的內侍傳遞著命令,王宮的衛士、宮女、御者,忙碌地四處奔走準備著,畢竟朝鮮之王的出行,對于這個國家來說,對于他們這些生活在王宮的奴婢來說,是一件極大的事了。

  而朝鮮的君主李瑈,正湊在兒臂粗的大燭旁邊,稍帶著一絲緊張,在翻閱著那本《三大條令》,然后他翻到某一頁,咬牙道:“閹狗!欺孤太甚!”抬頭看著尹氏王后憂愁的眼神,李瑈恨恨地道,“曹某人只擱下一句,須著軍服,孤便覺得此事不那么簡單。細心翻閱這條令,果不其然,每月初一升旗禮,是不穿這黑色作戰服,要著紅色軍禮服的!”

  王后連忙打發內侍去取那套軍禮服來,卻向李瑈問道:“這般說來,容城先生卻是無意干涉朝鮮政事,倒是先生手下的人,例若那曹太監,在窺視王上的基業了?”聽著這話,李瑈卻就苦笑起來,搖了搖頭,沒有說什么。

  直到尹氏王后又再問了一回,李瑈才長嘆了一聲:“容城先生要朝鮮來做什么?只要孤言行恭敬,對于先生而言,換誰坐這位子不都一樣?曹某人、文胖子卻就不同了,孤若有失,這位子,卻就可以安排他們之中的人來坐啊!”

  若是丁一聽著他這話。只怕是要贊他一聲通透的,的確丁一總不可能親自來治理朝鮮吧?那么誰當國王不是當?但要是讓曹吉祥來當這朝鮮之王。想必曹某人會馬上去拜神還愿吧?他拋下團營的實職跟著丁一為了什么?不就為了這個么?是不是曹吉祥故意給李瑈挖的坑,這不得而知。但至少這邏輯上說得通的,曹某人挖坑的話,他是有利益可得。

  這時那火紅軍禮服帶了過來,李瑈連忙換上,又湊近燭火邊仔細再翻條令看了,確認無誤才放下心來,邊上宮女已跪下給李瑈拭亮了軍靴,又按著條令,小心配帶上各種軍銜標識。

  王后看著要動身。卻就勸道:“不是清晨才行禮么?這天還沒亮啊!”

  “汝以為孤是去上朝么?”李瑈苦笑著這么反問王后,然后便在王宮甲士守衛之下,上了車,往那在皇宮斜對面的守備處而去。作為君主上朝,自然是諸臣工列班之后,國王才施施然上殿接受朝拜,可他現時不是以國王的身份去參加這儀式啊,他是大明四海大都督府警衛團,特種作訓科目弓箭教官。五級士官長李瑈啊!

  守備處并沒有什么顯赫、雄偉的建筑,一個華夏式的四合院,憑心而論,若論實戰性。連云遠那些被稱作“大明碑”的碉堡還遠遠不如,根本沒有什么防御力。只是在門的左側釘了一塊長方形的白底黑字木牌:大明四海大都督府漢城守備處。

  門口有一個旗座,立著一根高高的旗桿。有兩名身著紅色軍禮服的士兵,峙立如山。守衛在旗座兩側,如此而已。

  李瑈出行的儀仗和軍馬架勢很大。前頭的衛士在接近離那旗座前方的黃色警戒線,大約三五步的距離,依舊沒有打算停下,準備越過去布置防衛。這時有位一瘸一拐的明軍喊止了他們,并且扯開了腰畔手槍的皮套扣搭:“犯大明天威者,殺無赦。”

  “死瘸子!這明話都說不利索,在那咋呼個啥?”那些王宮守衛平日也是橫行慣的,這位腿上有些不方便的明軍,正是負了傷的其木格,那些守衛倒是說得沒錯,他本是草原籍的士兵,那腔調里的確帶著生硬的口音。

  王宮守衛聽著便哄笑起來,不得不說,不能說他們笑得沒有理由,一個連明話都說得生硬的草原大漢,在那里義正辭嚴講“犯大明天威”云云的,真的是有點讓人忍俊不禁。

  但沒等他們笑完,從轎子里急沖沖出來的李瑈,已拔出匕首,從背后捅入了那守衛的心窩,那守衛癱倒在地望著李瑈,血從嘴里涌出來,嗬嗬作響:“王上……王……”他不明白,自己的國王,為什么要殺了他,還要親自動手?身為君王,除非說面對丁容城這般人物,否則的話,就算殺人,也不至于要親自動手啊!

  這名王宮守衛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到死也想不明白。而李瑈也吐出一口氣,還好,這名守衛離那條黃線還有一米多的距離,之所以親自動手,是因為他怕來不及,要是這守衛越過那黃線,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他不愿去想。

  李瑈不是沒血性,而是在根本不可戰勝的丁一面前,他不得不服從,不為妻女,不為子嗣,王者,稱孤道寡,這些東西他都可以拋棄,他為的是這千里河山,他不得不學會服從。

  叱退守衛,與其木格互相敬禮,守備處寒酸到連軍樂隊都置辦不起,所以在朝陽升起,二十來名身著紅色軍禮服的大明軍人,便列隊咆哮著軍歌,將那桿明字戰旗,升上了旗桿。

  “你暫時隸屬守備處,先生那邊特別關照,說是除了大的儀式之外,不要給你太多勤務。”守備處的守備王上尉,是容城書院出來的學生,也是楊守隨的同學,老實說算不上出色,要不然就算在殲滅仁川都護府之役中負傷,也不會被派到這里,兩廣現時大把地方要人呢。

  不過,對于書院的學生來講,同窗的情份是在的,他和楊守隨等人還是關系不錯。曹吉祥這等會來事的人,自然也是時常聯絡感情。所以曹吉祥提出那個要求,王上尉覺得總也不好駁了曹處長的面子,再說落實下去問題也不太大,所以他說對李瑈說:“所以,每個月安排你一次值勤吧,就初二午時到天黑這一班崗吧,守衛戰旗,你和其木格一組。你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拒絕,自己寫份報告上來,不用擔心,四海大都督府處事很透明的,會直接送到全州守備處,再轉到先生那里,你是五級士官長嘛,有這提交報告的權利。”

  “不必、不必,固所愿,不敢請耳!”李瑈連忙這么說道,他不想給狗太監或是那個死胖子機會,去丁一面前進饞言;也更不想讓丁一以為自己還有什么想法。他很清楚,樂不思蜀,看似沒出息,其實就是最好的保命法子,何況,畢竟看得出來,是下面的人在為難他,丁一并沒有刻意要針對他動手。

  其實李瑈有點被那天景德宮里的殺戮,整到膽寒了。曹吉祥和文胖子這時候,也沒有什么心思去說李瑈的壞話。他們快要累死了,因為從漢城取得的戰爭賠款,要登記,要估值,要裝船。

  因為有許多古董字畫,當時在漢城時,是胡亂定價的,管它什么漢唐,都是隨便三五十兩銀子的算,不想按這么算就拿回去,換成銀子來!朝鮮國庫都搬得差不多了,足足四百兩白銀,李瑈提出來要賠這么多的——金時習都說賠兩百兩了,還把外交權、軍權什么都賣了,他身為朝鮮的統治者,要不展現出一點對丁一有用的本事,難不成還真以為那五級士官長就能讓他平安?

  而現時要正式估值這些字畫古董,這玩意,沒經驗就打眼了,也只能文胖子和曹吉祥這見識過的人,才能弄得起來事。

  “先生,此時輸入貨物,他們還有錢買嗎?”蘇欸有點擔心地向丁一問道。

  丁一看著正在裝船的一只只銀箱,笑道:“李瑈沒錢,士大夫階層和世家里,還是有錢的,擔心什么?”戰爭賠款只是第一波,第二波是貨物的傾銷,大量精美的玻璃器具、結實便宜的棉布,將占領朝鮮的市場;當然也不是這么就算了,后面丁一還有著預案在等著。

  “悅卿要把全州治理好了。”丁一對著身邊的金時習這么吩咐,“尊了你們六位的舊主的后嗣為大君,如果你們干得好,讓他去漢城坐坐,也不是不行;要是全州現時作為一個窗口式的城市你們都搞不好,也就別想太多了。”

  “學生謹從先生教誨。”金時習盡管頗為不爽,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向丁一行禮答道,然后下去辦自己的差使。

  因為只租借了全州,大約看在四百萬兩白銀的份上,丁一沒有再堅持原先要租借整個全羅左道的說法,只是租借了全州九十九年。

  “開始征兵,讓各地官府,把丁壯送到濟州島。”丁一對楊守隨下達了命令。

  濟州島本來也是打算租借,但是李瑈倒是對那小島很不在意,直接說“唐時本是華夏屬國耽羅之地,朝鮮不敢置奪。”也許他真心這么想,也許他是想討好丁一,這年代的人,不比后世,對于孤懸海外的島嶼,本來就很不以為然的。

  總之,濟州島已勒石立碑,有四海大都督府和朝鮮國王的共同落款,證明是華夏領土。

  “希望這些款子,能趕得上,教治河的差事能辦得下來。”丁一望著那裝滿了戰爭賠款的船隊,低聲地自語嘆息。(我的小說《》將在官方微信平臺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并關注,速度抓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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