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蠢死的樣子,跟你一模一樣!說了要跟小蘇總見面,還死活要穿這身難看的衣服,抱著那只晦氣的黑野貓,真是上不了廳堂!”安原大聲喊道。
“我呸!給人家張總開個車,你就長本事了?還上不了廳堂,你算是個男人嗎?自己良心被狗吃,讓之之去給那種人道歉!廢物、死豬腦,嫁給你才是我瞎眼!”中年女人怒吼著,他們早就習慣把暴怒當成溝通,彼此總是很容易,就能刺痛對方的內心,勾起對方沖天的怒火。
“喪門星,是我眼瞎才會娶你,我不是男人,你就是個女人嗎?長得又肥又丑,天天就知道花錢,覺得我不是個東西,你倒是東西一個給人看看!小蘇總誰惹得起?趕不上道歉,不能讓她原諒,你以后就等著餓死吧!”安原很大聲地吼叫著,他越說越氣,握住方向盤的手,隨著情緒的宣泄激動起來,最后竟然連連砸向喇叭鍵。
標致車發出一聲聲凄厲的鳴笛,不時壓著馬路上的分道線,后車寧怡得的司機見狀,機警地開始減速。
安原夫婦還在不管不顧地吵架,盛怒散發出來的巨大氣場,蒙蔽了雨天駕駛的危險性。他的腳還在不自覺地加著油,坐在后排的安之,感覺更加害怕了,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雙手緊緊抱住一只貓。
這只貓的通體都是黑色,沒有一根雜毛,只有四個腳掌是白色的,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黑色的貓,走在白色的雪地上,古人形容的踏雪尋梅,便是如此。
“爸爸媽媽,求你們別吵了,我害怕!爸爸媽媽,求求,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車,車都要飄起來了,我真的害怕!”安之連哭帶喊地說。
“不行!”
前一秒,還在視彼此為眼中釘的安原夫婦,這一秒,卻異口同聲地回絕了女兒的要求。接著,他們不由自主地將滿腔怒火,發泄到女兒身上。
“怕?你死了才好,死了就是解脫,就不用怕!都怪你,都因為你,我這輩子才被毀了!”安之的媽媽,情緒已經完全失控。
“我跟你在一起,我才是毀了!該去死的人是你!”安原的注意力,全部被副駕駛位的妻子吸引著,他絲毫沒有注意到,暴雨中對面車道的車。
“爸,小。。。。。。”安之嘴里的小心,還沒有喊出口,驚天動地碰撞聲響起。
安原的車和對面車道的車,狠狠撞在一起,大雨中散落了一地零件,兩輛車同時翻倒在國道上。暴雨中的高速路,幾乎沒有其他車路過,幾分鐘后,寧怡得的路虎車,停在了車禍現場。
這時,已經有血水順著雨水,從倒扣的車里流出來,現場十分慘烈。
十分鐘前,寧怡得接到消息,說有一輛紅色的寶馬跑車,偷偷接走了在軟禁的蘇新閣。還說她在出門前,搶了保鏢一把從黑市買來的獵槍,叫囂著要去服務區報仇,省得總讓親爹修理,還要將她交給警察。
“得少,紅色寶馬跑車,尾號125,竟然是接孽債的那輛車,老天有眼真是冤家路窄。T應該在安原的車上,可能在那姑娘懷里!”寧怡得的司機打著把大傘,繞著出事的車輛說著。
下了車,才能看出來,司機是一名壯漢。他的身高大概在1米85左右,緊裹在身上的衣服,勾勒出該人肌肉發達體型彪悍,很像美劇里,那種能荒野求生的陸戰隊員。聽到他的話,寧怡得和老者忙走上前,他們的神情很緊張。
“快,把T救出來!”寧怡得的眉毛,緊鎖在一起,他的聲音里充滿了擔心。
“得少,那人呢?”他身后,正在撐傘的老者小心地問。
“先救T!他們活該!”他的聲音還是很冰冷,就像他的內心。
“好!”
司機痛快答應,他將手里的大傘遞給老者,轉身靠近安原的車。大雨中,他伸出雙手,像抬桌子般抬起變形的標致車,然后將它翻轉扶正。接著,又拽開已經變形的轎車門,將雙手伸進車廂內,左擰右拽著。
不一會兒,他掏出一個渾身都是血的女孩。女孩的身體緊緊蜷縮著,臉上的黑框眼鏡,已經變得支離破碎,有一大塊碎了的鏡片,正深深插在額頭,情況非常不妙。
“小心是T!真的是T!”
看著女孩的慘狀,寧怡得和老者他們卻異常高興,他們的臉上充滿了發自內心地喜悅。原來,能讓他們如此興奮的東西,并不是人,而是安之緊抱在懷中的貓,那只通體黑色腳掌雪白,在視頻中被弄斷一條腿的貓。
“T沒事了,它被保護得很好!”
司機說著,將女孩放到滿是雨水的路面上。他小心挪開她的雙臂,從懷中慢慢捧出那只貓,很明顯,貓沒有受一點傷。它的新腿已經長出來,毛色烏黑油亮身形微胖,一看就知道是被人照顧的很好。
“瞄!”貓一看到寧怡得,便很親昵地朝他懷里撲過去。
“你這個小壞蛋,知不知道找你找了多久?被人扯下貓腿的感覺好不好?看還敢亂跑,再找不到你,我就要變成怪物了!”寧怡得抱著貓,聲音變得異常溫柔,對它寵溺地不得了。
“得少,她怎么辦?”找到了對寧怡得至關重要的東西,司機和老者明顯松了一口氣。可是,車禍現場不能久留,眼前瘦小昏迷的女孩,讓老者心里泛起一絲憐惜。
“她?不會有事,只是T欠了她,我自然會還!”
寧怡得將貓遞給司機,蹲在女孩的身旁,他抓起女孩的手,閉上了眼睛。
“得少不要!你剛找到它,身體不行!”司機剛想上前阻止,就被老者擋住。
“讓得少做吧,這女孩太可憐,沒人知道她的以后,能忘掉以前也好!”老者的臉上寫滿憂傷,讓人不忍拒絕。幾分鐘后,面對女孩的寧怡得站起身,他的身形有些搖晃,司機忙上前扶住,發現他已經滿臉疲憊。
“得少!怎么樣?”司機心疼地問。
“哦,不會死!去,把那個女人拽出來,快點!我倒要問問她,為什么要弄斷它的腿!”寧怡得的聲音,又恢復了以往的冰冷,他有些虛弱地說著。司機將他扶到老者身旁后,就去那輛寶馬跑車里找人,沒幾下,他就拖出來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