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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七九章:遠慮近憂

  寧倩夕嬌軀一顫,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腳步,怔怔站在原地,肖丞這句話擊中了她芳心最柔軟之處,美眸中閃爍著一層水光,并未回頭,不想讓肖丞看到她的軟弱。

  而肖丞說的這句話,讓她不可自已的開始設想,也許師兄他確實還活著,活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只是因為某些未知不可抗逆的原因不能和她相見。

  是的,一定是這樣,師兄沒有那么容易死,或許某一天,師兄就會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給她比陽光都要燦爛的笑容。

  寧倩夕一瞬間相信了肖丞的話,不是因為肖丞的話有多大說服力,而是她更愿意相信這種結果。

  “謝謝!”寧倩夕輕輕吐出兩個顫抖的音節,腳步變得輕盈起來,快步走向庭院,沒有在回頭,月光照在她后背上,顯得極為清冷。

  肖丞目送寧倩夕離開,終究沒能說出心中最想說的那句話,他并不缺乏勇氣,而是因為很多錯綜復雜的原因。

  他沒有道德潔癖,但有些事情終歸做不到,他或許可以向寧倩夕說明,他就是那時候的陳霄,可這樣說,讓他感覺到很卑劣。

  騙了寧倩夕一次,欺騙了寧倩夕的感情,現在又跳出來說我就是你的道侶,多卑鄙多無恥,如果真這么做,他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

  更重要的是,如今他的實力根本不夠,他不會像寧倩雨那么天真,以為只要俘獲寧倩夕的芳心就能在一起,這之間有太多不可逾越的天塹,不是如今他能夠跨過的。

  如果現在向寧倩夕說明,別忘了,劍閣和昆侖一向有間隙,寧倩夕手中還有昆侖的靈寶八寶紅蓮。昆侖會答應寧倩夕和他在一起,笑話,當然不會答應。

  到那時,就會上演一幕八點檔狗血情節,一大堆老不死的想盡各種辦法來阻止這件事的發生,修行界門派觀念極重,可沒有俗世那么隨便。

  寧倩夕的處境會變得極為糟糕,很可能直接被昆侖禁足,說好聽點是禁足,說難聽點則是囚禁。

  現在不說。對寧倩夕肯定有些不公平,但若是說了,結果就會變得更為兇險,對寧倩夕則更不公平。

  既然已經意識到事情未來的發展,那么就要避免這些事情的發生,所以他現在還不能這么做,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為了一時痛快,就會造成難以挽回的結果。現在這種關系不也不錯嗎?

  “終歸還是實力問題!”肖丞搖頭自嘲一笑,神色說不出的落寞,心緒變得有些沉重而復雜,不過眼下還是計劃一下明天的兩場擂比。如果連兩場擂比都拿不下來,還何談以后。

  而在此時,他卻沒有注意到,在花園中一顆巨樹后面躲著一個黑影。正冷冷注視著他,眼神充滿了怒意,就像一頭黑夜中的餓狼。似乎只要一個撲身,就能將目標獵物撕成粉碎。

  待肖丞離開花園,黑影才從巨樹后面走出,來到明亮的月光下,他身穿白色儒雅的道袍,豐神如玉,氣態沉穩,周身散發著一種領袖氣質。

  如果肖丞見到他,必定能一眼認出,他就是昆侖內定的少門主言太清。言太清雙眼微瞇,緊握雙拳,眉頭挑了挑,自言自語道:“我敬你是劍閣的小師叔,可你手伸的未免太長了!”

  寧倩夕心緒重重走進庭院內,胸口起伏不定,不斷考慮肖丞剛剛的話,她并不了解古族,只知道古族的強大,肖丞肯定比她更了解,或許真如肖丞所說,師兄并沒死,或許有什么難言之隱。

  寧倩夕美眸閃爍著淡淡的水光,一邊走著,一邊失神想著,突然身后傳來一聲嬌聲驚喝:“嘿!我是鬼,我要吃了你!”

  突如其來的驚喝,將正在失神的寧倩夕嚇了一跳,嬌軀一震,回頭看去,就見寧倩雨露出好笑的神色看著她。

  “呵呵,姐,從小到大都沒嚇著你,沒想到今天卻嚇到了,在想什么呢?今晚怎么樣?你和肖丞可有什么進展?老實交代!”寧倩雨嬉笑問道。

  “沒什么進展,只是道友關系,你還是多操心你自己的事情!”寧倩夕微嗔的瞪了寧倩雨一眼。

  “道友關系?怎么可能是道友呢?他答應是道友?”寧倩雨失望的問道。

  “恩!”寧倩夕微微頷首。

  寧倩雨露出疑惑驚訝的神色,自言自語道:“怎么可能呢?哦,我知道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男修者若是想和女修者作道友,那么就不僅僅想作道友而已!”

  “哪兒聽來的俏皮話,你口中的新鮮話才多!”寧倩夕撫摸寧倩雨柔順的長發,淡淡笑道。

  經過肖丞那么一說,她心中多了幾分希望,心情也變得輕松了許多,笑容多了起來。

  “哪兒是俏皮話,我覺得這句話很有道理!”寧倩雨伸手挽著寧倩夕的手臂,腦袋靠在寧倩夕的肩頭,嘻嘻笑道。

  兩人說話間,言太清從門外走進庭院,恢復了以往君子之風,恭敬的向寧倩夕拱拱手:“拜見師姑祖,我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寧倩夕點點頭:“有什么要說就說,不要拘禮!”

  “我知道師姑祖心境善良,但千萬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而且也不要和肖丞走得太近。

  當然,我不是說肖丞人品不好,而是說我昆侖和劍閣一向有間隙,世代都有些怨仇,師姑祖這樣,會被昆侖的長老弟子等等所詬病!”言太清語重心長道,言辭懇切,全都是幫寧倩夕著想。

  “我有分寸,我和肖道友,不過是私交而已,和門派之間的間隙怨仇沒有任何關系!”寧倩夕淡淡反駁道。

  她雖然心境純粹,但也不是老好人,心中有一桿秤,今晚在大殿中,那杜金峰變相羞辱于她,結果言太清作為昆侖內定的少門主,竟然什么話都沒說。

  反觀肖丞,他并不是昆侖的人,還站出來幫她說話,所以她心中的天枰已經向肖丞傾斜,言太清說的雖然有些道理,可她也不在乎。

  別說是肖丞,就是司易修,在肖丞被侮辱被挑釁的時候,也第一時間站出來,將肖丞擋在身后。

  如此相比之下,言太清真的差了太多。以前覺得言太清還不錯,通情達理顧全大局,如今看來言太清不過如此,怪不得寧倩雨多次埋怨言太清,不是沒有道理。

  言太清立即意識到寧倩夕對他的態度變化,以前亦是長輩,又像道友,現在便只是長輩,瞬間疏遠了很多。

  他當然清楚寧倩夕為何會疏遠他,還不是因為正道盟會中杜金峰的挑釁,可他并不認為他那么做有錯,關鍵是肖丞不該為寧倩夕出頭,心中對肖丞的怨尤更甚幾分。

  寧倩夕并沒打算聽言太清的解釋,和寧倩雨聯袂離開了庭院,直接走向西廂,寧倩雨皺皺瓊鼻,告狀一般微嗔道:“看吧,我說你還不信,他就喜歡說別人的壞話,現在總信了!”

  “他說的也不算錯,只是我不想聽,我有我的自由!”寧倩夕淡淡道。

  寧倩雨不可置信的看著熟悉的親姐,渾似像第一次認識一樣,以前寧倩夕可絕對不會說出我有我的自由這種話,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經過幾個月的潛修,寧倩夕也不斷思考人性善惡的問題,以及以前師兄當她說的那些話,人應該有自己的思想,因此思想意識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再也沒像以前一樣,總是師傅說云云。

  寧倩雨當然高興寧倩夕這種變化,露出明研愉快的笑容,壓低聲音撒嬌一般,拖著老長的調子,道:“姐……今晚我想和你一起睡!”

  言太清看著姊妹二人走進廂房,臉色陰晴變幻,浮現出和他平日作風完全不同的陰冷,似乎微微猶豫,最后眼神漸漸變得鋒利堅定起來。

  月朗星稀,一片廂房籠罩在月光的光暈中,這片廂房正是華山劍門的臨時駐地,一間廂房中,谷星辰皺眉沉思,并不像在大殿時那么輕松。

  在肖丞和杜金峰交手之前,他有絕對的把握殺死肖丞,畢竟肖丞連第一個劍道境界都還未達到,而他卻已經觸及第二重劍道境界,在劍道境界之上,他有絕對的優勢。

  可現在這把握少了很多,肖丞的實力恐怕比他想象中更高一些,并沒有那么好對付。

  可明日的擂臺是生死擂,要么贏要么死,他不能死,只能贏,這讓他感到壓力很大,甚至有些后悔,為何要定下生死擂。

  “咄咄……”這時門外響起了清脆的叩門聲。

  谷星辰收斂思緒,冷冷道:“請進,門沒有閂!”

  “吱呀……”木門被推開,走進來的卻不是華山劍門的人,而是一個渾身黑衣黑巾蒙面人,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雙修長的手和一雙銳利的雙目。

  見來人這副妝容,谷星辰神色一變,立即喝問道:“你是誰?來這里做什么?這里可是我華山劍門的駐地!”

  “不要緊張,我們有共同的目的,我是來幫你明日殺死肖丞的!”黑衣蒙面人淡淡笑道,顯然施展過特殊的法門,音色極為嘶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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