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的身軀微微一震,他緩緩轉過身來。
一個嫻靜的白衣女子,盈盈而立。她素顏無妝,臉上略有些憔悴之色,那一襲白衫,也有些破舊。
但這一切都掩蓋不了白衣女子的氣質,她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對沉靜、安然的眸子,仿佛經受再多的苦難,也無損她那溫婉賢淑的本性。
許陽深吸了一口氣,前行一步,躬身一拜,隨后站直身軀說道:“母親,我……是許陽。”無需任何確認,這是來自血脈之中的本能感應。
那白衣美女低呼一聲,奔上前來,一把便抱住了許陽。
“天可憐見,陽兒,你我還有再見之日!”白衣美女漠云曦,許陽的母親,那安然沉靜的雙眸中,珠淚滴落,滿含激動與欣喜。
對于這位母親,許陽一直心懷感激。若不是她以死相逼,漠家或許早就將原來的許陽扼殺在襁褓之中,那么后世的許陽自然不可能穿越回來。
輕輕抱了抱漠云曦,許陽低聲說道:“母親,父親和小妤都來了,他們都在龍鱗城。我們一家人……很快就能見面了。”
天空之中,一道黑光射落,邪皇洛白水傲立在院中:“啊哈哈,總算母子相聚,大功告成。”
許陽趕忙向母親介紹,漠云曦聽到這位就是新晉玄皇洛白水,不由驚訝,趕緊向洛白水行禮:“妾身心靈失守,讓邪皇大人見笑了。”
漠云曦雖然心緒大起大落,但舉止依舊嫻雅,顯示出來自高門大閥的極好修養。
洛白水擺擺手:“不必多禮,老……我是許陽的師父,你是他的母親。你我平輩,別動不動就跪拜。”
轉而洛白水看向許陽:“乖徒兒,你母親算是找到了,躲在大理山暗算你的那些漠家人,還要不要處置?”
許陽略一思量,說道:“母親的意思是?”畢竟漠云曦是漠家血脈。許陽也不好開口說將那些漠家殘黨殺光。
漠云曦搖頭,凄然說道:“陽兒,那畢竟都是我的親人……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罪莫大焉。你如果再殺了他們,就是給我增加罪愆……反正漠氏已經趨于滅亡,再也威脅不到你,不如得饒人處且饒人,放過那些人吧。”
許陽微笑道:“母親。這些人計劃著殺死你,此番在大理山中埋伏,就是想要謀我性命呢……不過,母親既然說不殺,那就不殺,留他們一條活路吧。”他初次見到母親,不好違拗。
站在漠云曦的立場上,她肯定向著許陽這個親生兒子。但另一旁,漠家一方站著的又是她的娘家人。不少漠家嫡系,與漠云曦都是血脈至親,要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死去,漠云曦于心不安。
洛白水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能見到母親,那是大喜事。”許陽說道,“我們現在就返回龍鱗城。”
至于漠雨簾、漠云飛等漠家旁支子弟,許陽便不再管他們的死活。對于這些人來說,能撿一條性命,已經算是造化。
洛白水出手。將漠云曦的玄力禁錮解開。漠云曦如今的修為,也已經達到玄宗巔峰的境界,漠家前些年雖然囚禁她,但對她也不曾薄待。只是到了許陽崛起,打上漠家之后,她的待遇才急轉直下。
當下,漠云曦、許陽踏上各自的玄靈,向龍鱗城的方向飛去。
洛白水化作一道黑光,沖上高空。許陽叫道:“師父你飛的這么高做什么,我們歸途之中正好敘話。”
洛白水的聲音遙遙傳來:“你們娘倆重逢,肯定一肚子話要說,老子摻和什么?上去摘顆星星耍著玩。”
“玄皇高手真的能手摘星辰?”漠云曦驚訝道。
“呃,母親不要聽師父胡吹大氣……”許陽一陣尷尬。
卻說洛白水在高天之上,云氣遮蔽之下,他目視南方大理山的方向,冷哼一聲,遙遙揮出一掌。
與此同時,大理山的山巔,一群黑衣的漠家子弟,在興奮地議論。
“云芳姑姑,你且忍耐,將破甲匕藏好了。上面抹了延緩玄力流動的毒藥,只要給許陽一下子,我們就贏定了!”漠雨濤說道。
“姑姑清楚,不過雨濤,為何不涂抹一些見血封喉的劇毒,只弄一些延緩玄力的毒藥?”漠云芳眼中閃著狠毒刻薄的光芒,“一刀扎死那小子,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許陽已經修成玄君境界,掌控自身,一念之下,驅逐毒素輕而易舉。只有延緩玄力運轉的毒藥,才能讓他無法驅逐,而且實力最少降低一半!到時候我們一齊圍殺,可操必勝!”漠雨濤冷笑解釋道。
此刻,漠云芳被捆縛在大理山孤峰的絕壁上,白衣飛舞。她仰頭看著天空,心中默默禱祝:“漠氏祖宗,在天之靈,保佑我們一戰功成……”
突然,漠云芳發現天空之中,一粒黑點出現,然后迅速變大,向自己的方位,直直射來。待到看清楚的時候,她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快,快散開!”
那分明是一只接天巨掌,等到距離眾人還有數百丈的高度,巨掌已經遮蔽了整個天空,一股厚重磅礴的皇者威嚴,令人屏息,想要逃走,卻無路可退!
轟隆一聲巨響,大理山方圓百里,齊刷刷向下塌陷,留下了一個深入地底的巨大掌印!一眾漠家人馬,被悉數鎮壓,化作血泥。
千里之內的野獸毒蟲,四散奔竄,他們感受到了無與倫比的威壓,那是他們根本無法抗衡的力量。
數千里之外,洛白水坐在一朵云氣之上,再度哼了一聲,緩緩收回手掌:“敢暗算老子的徒弟,拍死你們丫的!”
“師父,您在嘀咕什么呢!”許陽高聲道。
“沒啥,好像看到一顆流星,往復歷城的南方掉下去了!”洛白水答道。
半空之中,許陽聳了聳肩,旋即對母親說道:“剛剛說到,孩兒前往東萊城參加海云中選,在那兒,孩兒第一次遇到了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