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那說書先生眼睛一瞪,“不說別的,邪皇老人家,現今可就住在西南域的龍虎山!咱青丘城,離龍虎山說近不近,說遠可也不遠!那些百慕域狗子們,要來拿我老鄧,他們不怕邪皇老爺子千里做法,要他們狗命?”
“就是,咱不怕。”
“百慕域狗子來了,和他拼命!”
這些世俗普通人,當年在海云上國治下,好歹能混的全家溫飽,此時遭逢亂世,家園被毀,顛沛流離。本來盼著海云三大皇者齊出,平定了出云國的叛亂,從此不用再打仗,誰知百慕域又橫插一杠?他們對于百慕域的觀感極其惡劣。
不過,他們敢于這么大聲譏嘲,也和百慕域統治松散有關系。百慕域畢竟人少,雖然高手如云,但鋪張到整個西南諸城,就顯得不足了。青丘城是個小城,根本沒有百慕域的正牌玄軍駐守,而是組織了一批無所事事的海云玄者,作為‘協作軍’統治青丘。
底層的百姓,將協作軍,統稱為“百慕域的狗腿子”,簡稱為“百慕域狗子”。
“別打岔,讓鄧先生繼續講。”
“對頭,我還要聽八極王力挽狂瀾的事跡!”
采籬在外圍,聽了一會兒,終于聽出了一個大概。
她又驚又喜,許陽現在竟然已經封王,而且帶領一群海云王侯,在玄皇大戰中擊破僵局,使得海云上國大勝!另一個好消息,就是許陽的邪王師父洛白水,如今已經封皇,現在就在龍虎山居住!
“不如先去找邪王……哦,邪皇老爺子。然后再問壞人的行蹤。”采籬有了主意。她剛要轉身,卻聽到一陣吵嚷聲傳來。
“那個人不想活了,在這里宣揚敵國賊酋?”一個刁橫的聲音傳來。
采籬循聲看去,卻見到一隊穿著黑白條紋衣衫的玄者,趾高氣揚地一路推搡過來。
剛剛義憤填膺的普通民眾,此時卻如被捏住了脖子的雞鴨。沒有人敢于站出來,做仗馬之鳴。
“是我!”說書的老鄧先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你們這幫狗子,海云生你們,養你們,卻是養了一群白眼狼!幫著百慕域的賊寇,侵占我海云疆土!你們,會遭報應的……哎呀!”
為首的玄者聽著不耐煩。一拳打在那老鄧先生的肚腹之上,后者痛得頓時弓腰,彎成了一只大蝦米。
“刁民,蠱惑人心,抓起來!”那玄者冷冷一笑,他本身只有玄士實力,但對付老鄧先生這種普通人,綽綽有余。
身后幾名玄士立刻上前。要將說書人抓捕。
“站住!”采籬踏前一步,擋住了這幾人。“你們,就是大家說的,百慕域狗腿子?”
“大膽!”為首的玄士呵斥一聲,待到看清采籬的真容,不由心神一蕩,“呦。哪里來的小美人兒?”他似乎喝了一點酒,當下酒壯慫人膽,一只黑毛大手,向采籬的小臉摸去。
“叮當”,一聲清脆的鈴鐺搖晃聲響起。
那玄士沒有絲毫反應。但他身后的幾名玄士,眼睛卻立刻發直了,氤氳著一絲粉色氣霧。
“嗵!”
“哎呦,是誰敢打我?”為首的玄士,被后面玄士一腳踢了個嘴啃泥,他口角流血,憤怒地轉身,但隨即怒火卻化作驚愕,“老紀?毛子?你們干什么?”
其余幾名玄士,一言不發,圍著這為首玄者,乒乒乓乓一陣毆斗。
趁著亂勢,采籬一手掣出玄力長索,將那位說書人提溜起來,一溜煙消失在原地。
“多謝姑娘救命之恩!”那鄧先生知道好歹,他雖然不是玄者,但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算啦,舉手之勞,”采籬拍拍小手,將一只金色小鈴鐺掛回腰際,“你跟我說說看,去龍虎山是哪個方向,我們就扯平了。”
“姑娘是要去找邪皇大人?您是邪皇大人派來的使者?”那說書的鄧先生激動起來,“我就說,邪皇大人絕不會放棄我們……”
采籬大感不耐,她小手在腰際一抹,金色鈴鐺再度出現在她手中:“沒工夫聽你廢話!”
“叮當”一響,說書人眼神瞬間直了。
“龍虎山在什么方位?”
“從此處向南八千里。”說書人機械說道。
“這不就完了?”采籬跳上半空,化作一道彩光,向南方飆射而去。
直到三個時辰之后,說書人鄧先生,才暈頭搭腦地爬了起來,他晃晃腦袋,卻想不起來剛剛發生了什么事。
龍虎山,猛虎正殿。
秦莞莞撫琴,音律曼妙動人,猶如仙籟。
“好,好哇!”一曲彈罷,洛白水鼓掌道,“這琴彈的真是妙,我都想學了。”
秦莞莞白了洛白水一眼:“就憑你?當年你也說想學琴,可彈壞了好幾把琴,都沒有學會,讓我心疼了好幾天。”
洛白水嘿嘿一笑:“這可不怪我,天生就沒有樂師天賦。這一點和我那乖徒弟倒是一個樣,他也是不通音律,白丁一個。”
“你們師徒兩個,倒是像得很。這哪有什么天賦,只要勤學苦練,自然水到渠成。”秦莞莞道。
“這個真不是亂說,我徒弟他老爹,吹得一管好洞簫,據他說當初只學了半個月。”洛白水哼哼。
秦莞莞剛要說話,忽然聽到山腳下,傳來若隱若現的琴聲,其音曼妙,比自己的意境,似乎還要高出一籌。
“噓!”秦莞莞纖細的食指豎起,“快聽,山下有客人到了。”
“你怎么知道是客人,說不定是過路的!”洛白水抬杠道。
“琴可訴心聲。此人彈奏了一曲‘悅庭’,取的就是拜訪故友之意,必定是你我熟識的一個朋友。”秦莞莞認真說道,她略略思索,揮動纖手,輕輕撫琴而奏。
“老子可沒有這么酸的朋友。”洛白水酸酸說道,“你在干嘛?”
“以琴會友,告訴對方,歡迎來到。”秦莞莞微笑說道,一縷縷歡快欣悅的音符流轉而出。
“萬一是心術不正的人怎么辦?”洛白水瞪眼。
“能有如此高妙音律之人,怎么可能心術不正?”秦莞莞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