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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價值(上)

  殷族城邦核心區域,色澤烏黑的天地塔巍然處理,籠罩了整個殷族城邦的血霧結界,都只是在塔腰附近滾蕩。天地塔,這也是整個殷族城邦,唯一一座暴露在血霧結界之外的建筑,他實在是太高了!

  以‘天地’為名,就從這個名稱,就能知曉殷族的那些元老心中的某些熾熱野心。

  天地塔是一座基座邊長近百米,高近千米的巨型塔樓,他看上去就是一座被拉長了的階梯狀金字塔,通體烏黑的他就好像一根巨大的柱子杵在大地上。這座塔是殷族的象征,更是殷族長老們的起居重地。

  此刻殷血歌正端端正正的站在天地塔的最高一層,這里四壁敞開,就著明麗的陽光,視野可及數百里外的山林。四面八方都有陽光照耀進來,天地塔的最高一層,可不是普通殷族族人能夠踏足的地方。

  就連殷極煌和殷極焐兄弟,他們都無法在白天來到這里。一個,他們身份不夠,作為殷族的第四代子嗣,沒有得到召喚,他們根本沒資格來到這里;二個,他們的實力不夠,以他們的力量,在大白天來到這里被太陽曬上一曬,他們立刻會變成一縷青煙。

  當著數千族人的面,悍然暴露出了自己日行者的體質,殷血歌立刻被聞訊而來的家族長老帶來了這里。殷血歌感受到了殷血驕、殷極焐父子兩怨毒而不安的目光,但是他只是在心里冷笑!

  家族的元老們只要他們衰老的腦子里還有哪怕一絲的腦漿存在,他們就絕對不會允許家族中的任何人再對殷血歌做任何事情!日行者,這可是血妖一族的傳說,殷血歌代表的,是殷族無比光輝的未來!

  陽光照耀在殷血歌身上,他雙手交叉,自然而然的擱在小腹上。他端端正正的站在那兒,眼角眉梢沒有絲毫的不安和驚惶。他甚至還饒有興趣的打量著這一層擺放著的九口金絲楠木的大棺槨,九口體積碩大、厚重異常,長度超過十米的巨型棺槨。

  這九口帶著鮮明東方特色的大棺槨沒有雕刻任何的花紋裝飾,但是他們使用的金絲楠木的紋路組成了自然的風云翻卷、浪濤涌動的巨幅畫卷。九口棺槨靜靜的放在那里,卻好似隨時可能隨風騰空而起,在厚重和威嚴之中,卻又透著一股子讓人無法把握的靈動變化。

  殷血歌就這么直愣愣的盯著九口棺槨。

  西方那些血脈純正的血妖們,他們當中的元老級的人物,比如說那些年老的伯爵,或者老資格的侯爵、公爵等等,他們都喜歡用珍貴的材料給自己鍛造一口華美的、密布無數的法陣,擁有絕強防御力的棺材。他們會將這些棺材藏在自己最隱秘的巢穴中,當他們無法忍受漫長的壽命帶來的寂寞和無聊時,他們就會沉睡在棺木中,打個盹兒舒緩一下精神。

  這些棺木更是那些強大的血妖在受到重創后療傷的堡壘,尤其是在太古時代,一口華麗的、強大的的棺木,對一個強大的血妖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

  毫無疑問,殷族的元老們,也染上了西方純血統血妖的習性,他們也為自己鍛造了這么九口棺槨用來沉睡。只不過,他們的前身畢竟是東方的修士,這些棺槨的造型很東方化,而且都是按照古時東方帝皇的棺木規格鍛造而成。

  “沒有一個純血統的血妖強者,會把自己沉睡的棺木放在離地千米的高空任憑太陽照射!”殷血歌聳了聳肩肩膀,低聲的咕噥著:“如果他們這樣做,他們不僅不會獲得任何的好處,太陽的力量還會不斷的削弱他們的實力,帶給他們巨大的痛苦!”

  ‘砰’的一聲巨響,正中的那口棺槨厚達三尺的棺蓋被一拳轟得騰空飛起。

  一股淡淡的龍涎熏香的味道從敞開的棺木中飄散開來,伴隨著無數明珠、美玉相互撞擊發出的脆鳴聲,一個身穿紫金五爪九龍袍的俊朗青年慢悠悠的伸了個懶腰,從棺木中站了起來。

  這口巨大的棺槨中裝滿了無數的夜明珠和極品美玉,這青年站起身的時候,從他身上不斷滑落大顆大顆的明珠和大塊大塊的美玉,這些珠玉流光溢彩,每一件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殷血歌向這青年欠了欠身,然后毫不畏懼的直視這青年,上下打量著他。

  青年的身上有一層淡淡的血色霧氣升騰,陽光照耀在這一片血霧上,反射出淡淡的七彩光暈。青年瞇了瞇眼睛,仰天打了個呵欠,然后掐著手指念念有詞的計算起來。

  “又睡了十一年啊!真是無聊而無趣的生命!”青年身形晃了晃,他就憑空出現在殷血歌面前。他的手臂一揮,殷血歌還沒看清他的動作,他臉上已經被青年鋒利的指甲切開了一條細細的縫隙。殷血歌一點鮮血飛出,青年用指甲挑起這一點粘稠的鮮血,隨手抹進了自己嘴里。

  “年輕人甜美的鮮血!充滿了陽剛氣息的鮮血!”青年詫異的瞪大了眼睛,他伸出雙手,用力的揉動殷血歌頭上的長發,將他的頭發弄得一團糟。猛不丁的,他捏住了殷血歌的耳朵,左右搖晃著殷血歌的腦袋,將他拎到了自己面前,上上下下的仔細審視著。

  “真的是日行者的體質啊!想不到,我殷天絕的血脈居然如此優秀!那些臭蝙蝠無數年來夢寐以求的日行者,居然出現在我這個‘混血的野種’的子嗣中,他們會氣得吐血吧?”

  輕輕的拍打著殷血歌的面孔,殷天絕,也就是殷氏一族的創始者,殷氏一族至高無上的太上長老‘嗤嗤’的怪笑了起來。他的眼珠急速的轉悠著,猩紅的眸子里一抹詭譎的幽光在急速的閃爍。

  “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凰舞那丫頭的孩子吧?那丫頭自幼叛逆,剛剛突破到男爵境,就敢對家族長老拔劍,還差點把她叔祖給活活的騸了,那可是一個讓人頭痛的丫頭啊!”

  “我的母親!”殷血歌用力的搖擺著腦袋,想要擺脫殷天絕的胡亂揉搓。

  但是殷天絕的雙掌就好像用膠水黏在了殷血歌的腦袋上,任憑他如何晃動腦袋,他的手反正就抓著他的頭發胡亂的揉來揉去。

  “嗯,你的母親!”殷天絕瞇起了眼睛,他的笑容變得格外的邪詭和陰森:“殷凰舞,自我等開創殷族基業以來,我殷族天賦最卓越的后裔!”

  殷血歌的眼前迅速飄過了殷血驕那張驕狂而狠戾的面孔。他立刻嘗試著糾正殷天絕的錯誤:“殷氏一族第五代嫡子殷血驕,他十四歲突破成為星戰士,都說他才是殷族最杰出的天才!”

  細長、白凈的手指用力的捏住了殷血歌的左耳耳垂,殷天絕把玩著殷血歌的耳朵,語氣幽幽的嘆息著:“十四歲么?可是你母親殷凰舞,她九歲突破成為星戰士,十一歲成為月戰士,十四歲的她已經擁有了夜戰士高段的實力。二十三歲而成男爵,三十五歲而成子爵。”

  譏嘲的笑了幾聲,殷天絕用力的搖了搖頭。

  “你母親年僅五十歲,就已經晉階伯爵之位,是西方血妖一族有記載以來最年輕的伯爵!在你母親之前,血妖一族最年輕的伯爵,也是在一百零七歲時才得到突破,你母親的天資,簡直就是妖孽!”

  殷血歌修長的劍眉緊緊的蹙成一團,他嘗試了一下想要擺脫殷天絕手指的揉弄,但是浪費了不小力氣卻徒勞無功后,他只能無奈而無聲的嘆了一口氣。他望著殷天絕,冷聲道:“我從來沒聽說過這些。”

  “可以理解!”殷天絕再次發出了意味不明的譏嘲笑聲:“因為,你母親是一個女人。在最純正、最傳統的血妖家族中,女人也能手握大權,掌握一個家族的前途,只要她擁有足夠的力量和手段。”

  “但是我們殷族,來自東方!”殷天絕‘嗤嗤’的詭笑著:“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嘛!那些昂然男兒,他們怎可能讓一個女人的光輝蓋過他們?所以你母親一出嫁,有關她的一切記載都消散無形了。”

  手指用力的在殷血歌的眉心彈了一下,殷天絕輕輕的哼了一聲。

  “包括你母親留在殷氏一族的幾位近身血仆!在你懂事后,你就再也沒見過她們了吧?”

  殷血歌的身體驟然繃緊,他白皙的皮膚下一條條青色的血管凸起,他的身體內不斷發出‘啪啪’的骨節撞擊聲。他冷然看著殷天絕,一個字一個字的冷喝出聲:“原來,你什么都知道?”

  殷天絕終于放開了殷血歌,他甩了甩雙手,然后雙手抱在胸前,瞇著眼笑吟吟的低頭看著他。殷血歌起初毫不畏懼的和殷天絕對視,但是漸漸地,殷天絕猩紅色的眸子里隱隱有一股灼熱而狂暴的氣息鋪天蓋地的涌了出來,殷血歌覺得自己的雙眸一陣陣的腫脹、酸痛,最終他雙眼劇痛,大量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逼得他不得不扭頭看向了遠處的山嶺。

  “是啊,我什么都知道!”殷天絕慢悠悠的自言自語。

  “哪怕我一直在沉睡,但是殷氏城邦內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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