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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瓊雪崖女修

  一道血光在低空急速掠過,帶著凄厲的破空聲,血光掠過沙丘的時候,狂風在他身后掀起了一條滾滾黃龍(三界血歌)(三界血歌)。殷血歌摟著幽泉,抱著血鸚鵡,正在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向前逃竄。

  前方沙丘上突然竄出了七八個身披皮甲的沙蛇人,他們手持長矛騰空而起,同時將長矛投擲了過來。

  血歌劍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刺出,殷血歌張開嘴,裂魂蝠音響徹天地。那些沙蛇人的身體同時一僵,長矛飛射的勢頭驟然一滯。血色劍光飛射到他們面前十幾米的地方,劍光突然炸裂開,化為七八條血淋淋的光芒繞著他們的脖子一旋。

  ‘啪啪’聲中,幾個丑陋的頭顱墜落地面,蛇人長長的身體落在地上,生命力綿長的他們身體一時間沒有死透,身軀依舊在瘋狂的扭打纏繞,又掀起了大片的沙塵。

  幾柄長矛所化精光,只有一柄長矛撞擊在了殷血歌身上。

  ‘砰’的一聲悶響,宛如鐵錘轟擊鐵木,殷血歌的身體微微一晃,隨手將那柄長矛一把抓住塞進了原本屬于龍飛英的乾坤戒內,然后他繼續向前飛逃。

  一道黃色狂風卷著大片沙塵緊隨在殷血歌身后,那位沙蛇人的女首領司夫人氣急敗壞的尖叫著:“殷血歌,這是你這些天來擊殺我族的第七百五十五到七百六十三位族人。你罪大惡極,姑奶奶我要抽干你的精髓,然后把你抽筋扒皮當點心吞掉!”

  血鸚鵡舒舒服服的趴在殷血歌的肩膀上,他伸長了脖子,向著身后十幾里外的司夫人嘆了一口氣:“最毒莫過婦人心哪,我說尊主,你可真不能被她追上。被抽筋扒皮吃掉,這也不算什么,但是臨死前被她壓一頓,這比鬼壓床還嚇人啦。”

  扭動著肥碩的屁股,將幾根長長的尾羽嘚瑟的抖動了幾下。血鸚鵡彈動著爪子慢悠悠的盤算起來。

  “真要被妞兒壓,那胡媚媚不錯,她姐姐胡嬌嬌也可以湊合一下。”

  “對了,那個在第一世家的女師范,叫做第一畫眉的?畫眉鳥兒,這名字就討人喜歡。”

  “當然嘍,我們幽泉小妞也是個小美人兒,嘖,怎么看都比那兇婆娘來得好嘛。”

  殷血歌翻著白眼沒吭聲,幽泉只是靜靜的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了血鸚鵡的脖子。就好像摘玉米棒子一樣狠狠的扭了一下。‘咔擦’聲中。血鸚鵡的脖子扭成了詭異的九十度角,他拼命的吐著舌頭,從嗓子眼里發出了求饒聲。

  收回雙手,幽泉舒舒服服的摟著殷血歌的一條胳膊。眸子里隱隱閃過一抹厭惡的看了一眼緊追在身后的司夫人。距離殷血歌斬殺了龍人英,這已經過去了快一個月。整整一個月,司夫人就好像吊靴鬼一樣緊跟在殷血歌身后,時刻沒有放松。

  而且這一片炎魔沙漠似乎就是沙蛇人的領地,司夫人在后方緊追不舍,殷血歌不管往哪里逃跑,前方總會有三五成群的沙蛇人突然蹦出來狙殺他們一行人。

  剛開始的時候,這些突然竄出來的沙蛇人差點沒纏住了殷血歌,讓司夫人追上他們。但是三五次之后。殷血歌和幽泉都有了經驗,無論前面有多少沙蛇人攔路,他們都會用最有效率的方式將對方斬殺,絲毫不耽誤的繼續向前飛遁。

  司夫人雖然修為強大,但是殷血歌身為半個血妖。他在飛行方面有著獨特的天賦。以他如今煉氣中階的修為,他居然堪堪的能夠和司夫人保持一個相差仿佛的飛行速度。

  而且每每司夫人快要追上來的時候,殷血歌總會燃燒一滴本命精血,催動本命蝠翼向前飛掠數十里,這就足以擺脫司夫人,將距離拉開到一個足夠安全的水準。

  三番五次只有,司夫人也只能遠遠的跟在身后,抱著耗盡殷血歌真氣的念頭,進行這一場暫時看不到盡頭的追殺。連續一個月,殷血歌斬殺了七百多個攔路的沙蛇人,司夫人依舊頑強的在后面追蹤著他。

  殷血歌逃不脫司夫人的追殺,但是司夫人也無法奈何他。反正殷血歌還沒蠢到和一個元嬰修士交手,這個女人想要和他比拼耐力的話,那就試試吧。他體內還儲存著大量的神靈神血,足夠他浪費很長一段時間的了。

  ‘咔擦’一聲,血鸚鵡艱難的將自己的脖子扳回了原樣。他搖晃了一下脖子,然后抱怨了一聲:“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這話是哪個老家伙說的?不過這話真有道理啊,幽泉是女子,我只能做小人了。”

  古怪的陰笑了一聲,血鸚鵡抬起頭來,向著身后的司夫人厲聲尖叫起來。

  “喂,長尾巴的女人,我家少爺那里得罪了你?讓你這么緊追不舍?你們已經得罪了黃沙城的龍家,招惹了萬蠱教的那些家伙,你就算將我們老板抓回去,你也換不到賞錢了呀!”

  司夫人尖銳的冷笑著,‘咝咝’聲中,她擺動著長尾,傾盡全力的向前一竄,黃風滾滾,她又將殷血歌和自己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百多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將一顆補充真元的丹藥塞進嘴里,司夫人不無得意的笑了起來。

  “沒錯,姑奶奶是沒辦法換取賞錢了,但是殷血歌這小白臉,就是一個活寶貝呢。”

  細長的眸子里閃爍著貪婪的幽光,司夫人尖銳的叫嚷了起來。

  “黃沙城龍家和萬蠱教的修士,沒有好處,他們會平白無故的追殺你?甚至連龍家的少主和龍飛英都派了出來?萬蠱教的那些修士,向來無利不起早,他們一個個貪心得很,沒有好處,他們眼巴巴的在炎魔沙漠中追殺你們好幾個月?”

  用力的拍了拍自己峰巒起伏的胸脯,司夫人得意洋洋的笑著:“也就是姑奶奶我心里明白,那些蠢蜥蜴估計還沒明白這個道理呢。你身上沒有天大的好處,他們會眼巴巴的追殺你這么久?炎魔沙漠可是炎靈界最大的禁地,就連我們這些土著都不愿意胡亂深入炎魔沙漠,他們憑什么在這里逗留這么久?”

  殷血歌聞言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司夫人的分析無疑是有道理的,但是天地良心,他身上真心沒什么大的利益。

  一切的起因無非是陰長空太記仇,更有一個胡嬌嬌咋一旁煽風點火而已。萬蠱教的易無天想要抱住陰長空的大腿,所以才派出了下屬的元嬰修士護送他在炎魔沙漠追殺殷血歌。

  而殷血歌也真的弄不明白。陰長空對自己哪里有這么大的仇怨?這炎魔沙漠白天能夠燒熟雞蛋,晚上能夠將鐵塊凍裂開來。這樣惡劣的環境,他居然能帶著這么多人追殺自己好幾個月,也由不得司夫人不懷疑啊。

  郁悶的哼了一聲,殷血歌繼續向前狂奔。

  一追一逃,如此又是三五天過去,殷血歌帶著司夫人,已經離開了沙蛇人的領地,踏入了一片陌生的沙漠。這里距離黃沙城也不知道有多遠,這里的環境比殷血歌曾經經歷的沙漠更加的惡劣。

  在這里就連其他地方偶爾可見的各種蝎子、毒蛇等毒蟲都不見出現。狂風卷著流沙。宛如水波一樣在沙地上緩緩流動。甚至有些地方颶風吹動了高達千米的沙峰,伴隨著沉悶的摩擦聲在地面上向前奔走。

  司夫人終于開始不耐煩,她遠遠的朝著殷血歌尖叫起來:“蠢貨,你乖乖的跟姑奶奶我回去。伺候得姑奶奶我舒爽了,你還能活下來。這里已經是炎魔沙漠真正的核心區域,就算是不離境的大能也不敢踏入一步,就算散仙進入也是九死一生,你真不要命了?”

  殷血歌一邊飛遁,一邊回頭目光森冷的盯著司夫人。

  “你要追,就一起死吧。若是我能活著離開這里,日后我定然登門拜訪,以回報這一個多月的追殺之仇。”

  無論是殷血歌還是司夫人。他們對話之時都運足了真氣,故而在漫天風沙呼嘯之中,他們的聲音依舊能傳出十幾里地,在風沙中煞是清晰。

  前方一座高有千多米的巨型沙峰比颶風推動著緩緩襲來,殷血歌拍打著本命蝠翼。艱難的硬扛著颶風,順著沙峰的山腰向后饒了過去。狂風卷著沙塵拍打著他的身體,打得他身軀‘啪啪’作響,讓他飛行的速度驟然下降了一倍有余。

  但是司夫人追擊的速度也慢了下來,不僅如此,她在飛行上的天賦遠不如殷血歌,她的速度下降的幅度更大,漸漸的她和殷血歌之間的距離是越來越遠。

  眼看著大肥羊就要從自己的手上溜走,司夫人不由得發出一聲尖銳的怒吼聲。各種污言穢語不斷從她嘴里噴出,從殷血歌的父母一直到他所有的先祖,司夫人都用最下流的詞句將他罵了一個遍。

  一邊艱難的對抗著狂風繞過沙峰,殷血歌一邊回過頭,語氣森嚴的向司夫人發下了誓言。

  “今日一字一句,殷血歌都謹記在心。日后但有所成,一定會向貴族報復。你辱我父母,我就滅你親族,司夫人,日后你殺蛇一族有滅門之禍,都是你今日咎由自取。”

  兩人一邊相互喝罵一邊向前艱難的飛行,堪堪繞過這座方圓數里的沙峰,殷血歌突然愣在了那里。

  就在他前方十幾里的地方,一名身穿黑色長袍,胸前掛著萬蠱教徽章的修士正靜靜的懸浮在狂風中。在那修士的身邊,數百塊人頭大小的水藍色仙石靜靜的懸浮著,正釋放出一道柔韌的藍色水波,覆蓋了方圓十幾里的沙地,將風沙全部隔絕在了外面。

  在這一重藍色的水波禁制中,一座直徑里許的星空大挪移仙陣正噴吐著淡淡的光芒,數十名身穿一水兒白色長裙,眉目之間冷若冰霜的女修正懸浮在仙陣附近。就在殷血歌觀望的這一會兒功夫,又有數十名女修從仙陣中走了出來,她們迅速的架起劍光飛向四方,擺出了一副嚴陣以待的戒備架勢。

  而在那身穿黑色長袍的萬蠱教修士身邊,一名身材修長,比尋常男子還要高出半個頭,面容絕美宛如女神的女修,則是帶給了殷血歌極其恐怖的壓力。

  頭上挽著一個簡簡單單的道髻,身穿一件白色長裙,外面罩著一件用黑色鶴羽制成的羽披,這看起來三十歲出頭的女修靜靜的站在那里。殷血歌視線所及的這一片天地,就好像以她為樞紐在靜靜的旋轉著。

  旋轉,旋轉,天搖地動的旋轉。殷血歌看著那女修的身影,只覺眼前一陣陣的發暈,地面都變得柔軟起來,天地好似變成了一片流水,變成了一個碩大的漩渦,靜靜的圍繞著那個女修旋轉著。

  陰柔的、刺骨的寒意籠罩虛空,一切都以那女修為核心旋轉。輕盈的旋轉。先是天和地。隨后是漫天黃沙和狂風。漸漸地就是殷血歌的身體和靈魂。他只是看了她一眼,整個人的心智都被她奪取,完全連自控的力量都沒有了。

  這個女人,絕對不是人!

  或者說。她不可能是凡人。能夠以自身無形的氣息影響天地,這是傳說中的仙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殷血歌的膝蓋驟然一軟,他的身體沉甸甸的跪在了沙地上。他無法抵擋那女修身上氣息帶給他的震撼,以他如此微薄的力量,他還沒來得及做任何事情,他就完全成了那女修影響的浩瀚天地中微不足道的一點沙塵。

  但是他的膝蓋剛剛碰到地面,殷血歌體內的第一世家無名法訣就自行的運轉起來。

  一股浩瀚的熱流從他身體各處竅穴中涌出,殷血歌耳朵邊隱隱聽到了巨龍吟唱,一股讓殷血歌自己都覺得震驚的浩瀚澎湃的天地正氣從他心頭涌起。他突然雙目圓瞪,狠狠的看向了那女修。

  不過是區區一女修,她怎敢用氣息影響自己的心境,逼迫自己跪下?

  一種巨龍被撩撥了逆鱗,君王被黎民當面噴了滿口吐沫的羞恥感涌了上來。殷血歌的身體突然一躍而起,他的腰桿繃得筆挺的,本命蝠翼突然張開,一團血炎圍繞著他的身體熊熊燃燒著。他雙眸噴射出持續長的血光,死死地盯著那女修,張口怒嘯了起來。

  裂魂蝠音化為無形震波向著四周一圈一圈的擴散開去,殷血歌身邊的風沙粉碎,大片沙塵迸射了出去,一時間他身邊方圓十丈內再無一點沙塵存在。

  那女修遠遠的抬起頭來,向著殷血歌望了一眼。她寒亮猶如夏夜星辰的雙眸內閃過一抹驚訝的幽光,然后她輕輕的點了點頭,一縷輕柔的聲音突然在殷血歌耳朵邊響起:“好有趣的小血妖,但是真奇怪,炎靈界可沒有血妖族群繁衍生息,你是如何來到這里的?”

  殷血歌只顧著仰天長嘯,一股浩浩蕩蕩的天地大勢從冥冥虛空中注入他的身體,他識海中那枚九龍印璽緩緩旋轉著,他有一種手握星辰、掌控大地,乾坤八極掌心的快感不斷涌上心頭。

  此刻的他哪里顧得上去搭理這女修?他只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了四周天地,靜靜的感悟著這一刻奇妙的領悟。他對第一世家的這一門神奇法訣又有了新的了解,丹田中六重浮屠小塔上的血歌劍輕輕的跳動著,一絲玄而又玄的天地大勢突然融入了血歌劍,令得血光奔涌的他憑空多了幾份威嚴和肅穆。

  就在這時候,司夫人突然從沙峰后轉了出來,她一眼就看到了前面不到百米外的殷血歌,司夫人頓時驚喜得嘶聲尖叫:“小白臉,你可逃不掉了。姑奶奶我今天非要把你擺布成十八個小模樣兒!”

  雙眸帶著一絲淫褻之色,司夫人張開手就向殷血歌抓了過去。

  幽泉微微抬起頭,她張開小嘴,正要噴出玄冥重水給司夫人迎頭重擊,遠處那位實力可怕的女修已經厭惡的皺起了眉頭:“哪里來的這么一條丑物?滅!”

  輕輕一個‘滅’字,司夫人身邊的氣溫突然下降了不知道多少,她身體附近的空氣都被凍成了淡藍色的雪花,一片一片的輕盈落下。堂堂元嬰境的司夫人就連絲毫掙扎都沒有,身體在那淡藍色的雪花中悄然凍成了一座冰雕,隨后一道狂風吹了過來,她的身體突然崩解,化為無數細小的冰晶隨著狂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殷血歌身體微微一顫,身邊的低溫讓他清醒了過來。

  遠遠的看著那女修,殷血歌向對方抱拳行了一禮:“這位前輩,小子殷血歌此番有禮了。小子誤入此處,若有驚擾之處,還請前輩恕罪。若無其他事情,小子這就離開。”

  一邊說話,殷血歌一邊向后急速退去,幽泉也很謹慎的跟在他身邊,眨巴著眼睛看著那女修。

  炎魔沙漠的最深處,一個萬蠱教的修士居然在這里架起了這么一座星空大挪移仙陣,而且還有大群的白衣女修不斷的出現。這事情怎么看都透著幾分邪詭的氣息,殷血歌現在不趕緊退走,他就真的腦殼壞掉了。

  但是一道兒涼風吹來,那女修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殷血歌身邊,一支修長瑩白宛如玉石雕成,沒有絲毫瑕疵的手掌輕描淡寫的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瞇著眼,女修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容。

  “殷血歌?我知曉你的名字。萬蠱教正在追殺你,想不到你居然能誤打誤撞跑到這里來。”

  “我是洛雪華,瓊雪崖雪神宮之主,小鬼頭不要想著逃跑,乖乖的留在這里吧。”

  身體一輕,殷血歌眼前一陣光影閃爍,他已經被洛雪華拎到了那座仙陣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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