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血,開始有人叫我紅叔了!
大片血霧從血池中涌出,凝成無數細小猶如蚊蠅的奇異符文向血河仙尊的殘魂籠罩了過去。
血河仙尊第一時間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危機迫近,作為曾經的大羅金仙級的存在,他對危險的預知可比尋常人強出了不知道多少。他的殘魂劇烈的震蕩起來,當即化為一線血光就向殷血歌的元嬰沖了過去。
“不管你繼承了誰的衣缽道統,你膽敢勾結幽冥界的魔物,就是該死。”
殷血歌凝神內視,他的元嬰睜大眼睛,雙眸中一絲絲精光不斷射出。血海浮屠經所化的血池此刻和他的元嬰緊密結合在一起,對于那些血色的細小符箓,他已經通曉了其中的奇妙功效。
“禁。”哪怕面對的是大羅金仙留下的一縷殘魂,殷血歌也絲毫不懼。
在洛王帝墓中被囚禁了無數年,血河仙尊的這一縷殘魂早就被削弱到了極限。如果殷血歌只是一個普通的元嬰修士,面對他的時候自然是絕無僥幸,但是他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元嬰修士。
點點血色符箓宛如流星一樣飛墜下來,不斷烙印在血河仙尊的殘魂上。血河仙尊的身體驟然一抖,原本向前疾飛的他速度逐漸變得緩慢。與此同時,殷血歌丹田內的血海突然擴張開來,從原本的直徑九十米突然擴張到了數萬里方圓。
血海擴張,血河仙尊和殷血歌元嬰之間的距離就驟然暴漲了數萬倍,他飛行的速度越來越慢,兩者之間的距離卻又是越來越大,血河仙尊不由得驚呼起來:“咫尺天涯之術,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元嬰修士,你怎么可能掌握這等秘法?”
咫尺天涯,這是許多金仙巔峰的存在都無法接觸的仙家秘法。掌握了這種仙術,隨手一劃就能在敵人面前劃出億萬里的虛空,一寸距離就能化為無邊天塹,無論是抵擋敵人的攻擊或者阻攔敵人的逃跑,都是威力無窮、玄妙絕倫。
一般而言,仙界只有大羅金仙才能掌握咫尺天涯的精義,在佛門也只有佛陀一級的大能才能施展出類似的掌心佛國一花一葉一世界的神通。而殷血歌只是一個元嬰修士,他怎可能理解這空間道則的神妙,他又怎么有這么大的法力施展出這神通來?
冷眼看著震驚中的血河仙尊,殷血歌冷笑連連:“血河前輩,你是我血妖一族的長輩,我本該不應對你下如此毒手。但是誰讓你想要奪舍我?羅睺魘摩只是我的妖寵,不管他出身如何,他都是我的妖寵。因為我豢養了一頭來自幽冥界的妖寵,你就要奪取我肉身,這也太過分了。”
無數血色符箓密密麻麻的飄落,不管血河仙尊如何閃避,這里畢竟是殷血歌體堊內幻化的虛空,在這里,得到了那一眼血池幫助的殷血歌就是這一方天地的主宰。血河仙尊根本無法避開這些血色符箓的侵襲,他的身形越來越凝滯,漸漸地他就好像被壓上了大石板的蝸牛,再也無法動彈。
看著怒目瞪著自己的血河仙尊,殷血歌很無辜的聳了聳肩肩膀。
不過是一個血鸚鵡,就引得血河仙尊暴下殺手,如果他知道自己身邊還有幽泉這來歷更加古怪的小丫頭跟著,還不知道血河仙尊會做出什么古怪的反應來。
“真的是對不起了。”雙手結成一個古怪的烈焰蓮花印,一團血炎裹住了法印,殷血歌的元嬰張開口,開始念誦一篇玄妙絕倫的經文。
低沉而渾厚的誦經聲在殷血歌體堊內回蕩,宛如無數的雷霆同時炸響,又好像整個天地都在回應殷血歌的誦經聲。血海翻滾著,發出低沉的波濤聲,血河仙尊的殘魂突然燃燒起來,一片明凈猶如琉璃的血色火焰包裹住了他的殘魂,血河仙尊的身體一絲絲的被血炎煉化。
“你居然能煉化我的一縷仙魂。”血河仙尊猶如見鬼一樣看著殷血歌,他嘶聲大吼起來:“就算我這一縷仙魂再虛弱,也是大羅金仙的仙魂;你不過是區區一元嬰修士,你的元神之力和我的仙魂相比,就好似土疙瘩和堅硬無比的金剛寶石的差距,你怎可能煉化我的仙魂?”
殷血歌沒回答血河仙尊的問題,他也沒辦法回答,這一切都是血海浮屠經所化的血池自行施展,他都覺得莫名其妙的。他只是不斷的念誦著那一篇經文,與此同時,一道道龐大無比的元神之力不斷的注入他的元嬰中。
精純無比、龐大異常的元神之力帶著奇異的道則氣息注入殷血歌的元嬰,他的元嬰一分一厘的逐漸增長,同時元嬰也變得更加的凝練、更加的堅固。這是從血河仙尊仙魂上煉化抽取的仙魂之力,這奇異的力量,正在急速的提升殷血歌元嬰的品質,增強他的神識力量。
血河仙尊氣得怒吼如雷,他瘋狂的掙扎著,但是他身體表面無數血色符箓閃爍,任憑他如何暴跳如雷,他的仙魂根本無法動彈絲毫,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仙魂被一絲一絲的抽走。
哪怕是一縷相對于大羅金仙而言微不足道的仙魂,那也只是相對于大羅金仙而言。
血河仙尊的這一縷仙魂品質之高就不消說得,單純他這一縷仙魂殘留的力量,就足以和尋常九品天仙甚至是一品金仙相提并論。如果不是這一縷仙魂有如此龐大的殘留力量,他也不可能借助外面被擊殺的數百萬修士、黎民的精血,將數萬名修士卷入這古墓中。
如果不是他的這一縷仙魂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他又怎么可能輕而易舉的擊暈渡厄等人?
但是如此強大的仙魂,卻在血海浮屠經所化的血池下毫無反抗之力。隨著殷血歌一遍一遍的念誦那奇異的經文,血河仙尊的仙魂就這么一點一點的被煉化。
殷血歌的元嬰已經膨脹到了一人高下,他的元嬰已經變得晶光四射,宛如水晶雕成的實心雕像。就在這時候第一世家的無名法訣自行發動,一道恐怖的天地大勢呼嘯落下,重重的落在他的元嬰上。
無數彩光從元嬰中噴出,一人高下的元嬰驟然被壓縮到三寸大小。但是這被壓縮的元嬰已經變得晶瑩剔透簡直猶如鉆石雕成,品質凝縮到了極限。
洛王帝陵中充斥的人皇氣息被這無名法訣引動,化為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紫色蛟龍不斷注入殷血歌的身體。紫氣在他身體堊內四處流蕩他的肉體強度、肉體力量正在近乎瘋狂的提升。
血河仙尊驚駭的瞪大了眼睛,他直愣愣的盯著殷血歌發了好久的呆,然后他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天道人皇寶箓》,哈,你居然身懷天道人皇寶箓,這是人族人皇根本大道,你居然是人族人皇的嫡親血肉。”血河仙尊近乎歇斯底里的尖叫著:“有趣,有趣,人皇的后裔居然還有一半的血妖血脈,老天你這是在玩什么?他奶奶的,這鴻蒙世界的天道都要崩潰了么?”
“人皇后裔居然有一半的血妖血脈,這,這,這,真他媽的。”
堂堂血河仙尊,堂堂大羅金仙之尊,居然被逼得連連罵粗口,可見殷血歌身上的事情對他造成了多大的沖擊。血河仙尊語無倫次的大聲咒罵著,然后他突然身體一抖他的袖子里一道金光飛出,一個金色的卷軸懸浮在了他的面前。
“我居然想要你幫我將他交出去?”血河仙尊苦笑了一聲,他搖了搖頭輕輕的吹了一口氣。
金色的卷軸就在他的一口長氣中逐漸粉碎,最終變成了一片塵埃消失得無影無蹤。血河仙尊放棄了一切抵抗,他靜靜的閉上了眼睛,低聲的哼唱起了一首婉轉柔和的小調。
“也罷,也罷,如果這就是天意,那么就這樣吧。三界眾生也好鴻蒙萬界也罷,太累了,我也該歇歇了。”血河仙尊唱完了一首歌謠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極其沉靜的微笑:“小花,我真后悔當年這么拼命的修煉。大羅金仙又如何?仙尊又怎樣?我連我們唯一的孩子都沒能保住。”
“可惜我沒有來世了,不然來世如果還能再見你,我寧可是一介凡人,守著你茅檐草廬,守著三畝薄田,守著老狗母雞,就這么安然過日。我再也不爭,再也不那樣努力奔波了。”
輕輕一彈,血河仙尊殘魂燃燒的速度突然加快了百倍不止,他已經放棄了所有的抵抗,任憑殷血歌借助血海浮屠經的威能將他煉化。澎湃的仙魂之力不斷的注入殷血歌元嬰中,讓他的元嬰再次一尺一尺的長高,然后在天道人皇寶箓的無鑄威力下錘煉出全部的雜質,再次急速的縮小。
膨脹、縮小,殷血歌的神識就在這無窮盡的錘煉中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凝視。
他的元嬰每一次被天道人皇寶箓錘煉后的體積也越來越大,從原本的三寸大小,逐漸的變成了和他本人身高相仿。他的元嬰散發出的氣息也越發的壯大,逐漸的帶上了一絲難以形容的威嚴和不可測的神秘玄妙。
血河仙尊徹底放棄了抵抗,所以殷血歌只用了短短一天一夜的時間,就將血河仙尊蘊藏了堪比一品金仙的全部仙魂力量的殘魂全盤消化。他的元嬰已經變得和生人無異,須發栩栩如生,看上去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他自己。
洛王帝陵中的所有人皇氣息也都因為天道人皇寶箓的牽引,被殷血歌吸收得干干凈凈。以神識內視,殷血歌的皮膚以內的所身軀,都帶上了一層濃郁的黑黝黝的金屬光澤,這是鐵身境大成的外在征兆。
緩緩睜開眼,殷血歌活動了一下身體,頓時體堊內就傳來了‘叮叮當當’清脆的撞擊聲,鐵身境大成,他的肉體防御力和肉體力量都達到了極其恐怖的程度,單純肉體力量,他現在就足以和神游境巔峰的修士硬抗。只要那修士沒有達到元神境,無論是飛劍法寶還是雷法仙術,都傷不了他一絲皮肉。
猛地一躍而起,殷血歌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一道白氣從他嘴里噴出化為一條風龍呼嘯著向前方卷去。狂風切割著空氣,發出刺耳的風嘯聲,就好像有數十匹棉布被同時撕裂了一般。此時的殷血歌,一口氣就能將普通的元嬰修士吹得粉身碎骨,這等神通只能用駭人聽聞來形容,畢竟他自身的修為境界也不過是元嬰境而已。
“倒是要感激血河仙尊的恩德。”殷血歌皺起了眉頭,下意識的向那九條巨龍背負的洛王棺槨望了過去。
血河仙尊帶著他的門人下屬來這里做什么?他們到底碰到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他們死的死、囚禁的被囚禁?到底是誰做下了這些事情?那個北極太白耀天斗戰仙帝又是怎么回事?他和血河仙尊又有什么樣的籌劃?血河仙尊要他帶回去的那個金色卷軸里面,又記載了何等驚心動魄的秘密?
可惜血海浮屠經并沒有保留血河仙尊的任何記憶,好像是為了保護殷血歌自身的意識,血海浮屠經將血河仙尊的所有記憶都徹底抹除了。
可想而知,以殷血歌如今的靈魂力量,根本無法承受血河仙尊漫長生命中積攢出來的龐大記憶,那可是以億萬年來計算的漫長歲月,血河仙尊所經歷的那些事情如果讓殷血歌來全盤繼承,很可能將他撐爆變成白癡。
“總之和我無關。”只是稍微想了想這些復雜的問題,殷血歌就把這些事情全部丟去了一旁。
先想辦法安全的從這古陵墓中走出去再說,入侵兩儀星的神人也不知道怎么樣了,一葉和那神人強者的戰斗也不知道結局如何。既然仙絕之地都被人入侵,瓊雪崖那邊又變成了何等情況?
大步走到盻珞和青丘炎身邊,殷血歌仔細的檢查了一下他們的情況。
還好,他們只是靈魂受到劇烈的震蕩昏厥了過去,只要安養幾天就會沒事。很顯然血河仙尊手下留情了,否則盻珞和青丘炎怎么可能在他的攻擊下活下來?
而且血河仙尊的那一縷殘魂很顯然比幽冥道人的那一縷仙魂強大得多,盻珞這次被血河仙尊打暈,幽冥道人并沒有現身庇護。不知道是幽冥道人已經耗盡了所有的力量,還是干脆被血河仙尊一并給收拾了?
“殷血歌,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渡厄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他擦了擦鼻孔內流出來的鮮血,目露兇光的看了過來。
殷血歌沒搭理渡厄,他只是抱起了盻珞,將青丘炎背在了身上,招呼了血鸚鵡一聲,就向著洛王棺槨走了過去。他已經看到在那棺槨的后面有一扇石門,如果有出去的道路,那么只可能在那邊,畢竟外面的廣堊場可是封得死死的,并無離開的通道。
突然一陣微風襲來,渡厄閃身到了殷血歌面前,張開雙手攔住了殷血歌,目光閃爍的看著他不放。
警惕的退后了一步,殷血歌看著渡厄冷笑道:“你真想要那三顆九轉金丹不成?”
血鸚鵡歪著腦袋向殷血歌打量了好一陣子,終于從那熟悉的靈魂氣息中察覺殷血歌并沒有被血河仙尊奪舍,頓時他又變得神氣活現起來。他昂著頭,一根爪子指著渡厄挑釁道:“禿子,我聞出來你身上的味道了,你和咱家老板肯定是一家子,你,也姓第一?”
渡厄的臉色驟然一變,他很有點驚慌失措的向殷血歌望了一眼,然后厲聲喝道:“胡說八道什么?貧僧乃師尊云游時撿回來的孤兒,誰和你這血妖是一家人?什么姓第一的?天下有這個姓氏么?”
殷血歌盯著渡厄連連冷笑:“欲蓋彌彰,你果真知道我?”
渡厄的臉色再次一邊,他長嘯了一聲,突然一道佛光就從他掌心噴出,向著殷血歌打了過來:“爾等妖孽,人人得而誅之。今日貧僧替天行道,為被你們禍害的蕓蕓眾生鏟除了你這妖孽。”
殷血歌是血妖,佛門佛光對一切妖魔都有著極強的殺傷力,所以渡厄堅信,他的這一道佛光可以將殷血歌燒成一縷灰燼。這里上不見天,下不見地,和外界完全隔絕,在這里殺了殷血歌,完全不會有任何后果。
至于為什么要殺了他,渡厄死死地咬著牙,這其中的緣故,卻是不可為外人所知。
殷血歌長嘯了一聲,他一手摟住了盻珞,同樣一道旃檀功德佛光從他掌心噴出,和渡厄的佛光硬碰了一記。兩道佛光微微一撞,頓時化為一片金光異象悄然飄散。
“你,怎么可能?你這一介妖孽,你怎可能修煉佛門功法?”渡厄驚駭的瞪大了眼睛,他的腦子都有點眩暈了。佛門廣大,普度眾生,的確有妖族投靠佛門,并且修煉了強大的佛門功法。
但是那些妖族投靠的佛門大能,起碼也是佛陀一級的人物,也只有佛陀才能為他們伐毛洗髓,脫去天生的妖氣,從此他們才能轉修佛門功法。殷血歌難不成身后還站著一尊佛陀?否則他怎可能修煉佛門佛光?
“和你無關。”眼看旃檀功德佛光居然和渡厄拼了個不相上下,殷血歌頓時長笑一聲,眉心突然一抖。
一片血光升騰從殷血歌眉心沖出,帶著尖銳的嘯聲向渡厄沖了過去。
吸收了血河仙尊的仙魂,殷血歌的神識已經變得無比強大,他的神識神智已經實質化,沖出體外的時候甚至猶如鋼刀劈過虛空,發出了尖銳的鳴叫。
“這是,仙識。”
渡厄嚇得屁滾尿流,化為一道金光轉身就逃。如此凝練的神識,只有修成地仙的仙人才能做到。渡厄也是識貨的人,他怎么敢和一個神識化為實質的‘地仙高手’作對?
饒是渡厄逃得快,殷血歌的神識卻追得更快,血光一閃就命中了渡厄的身體,渡厄的身上一張佛經噴出,化為一道金光裹住了他的身體。但是很快金光就被血光撞得粉碎,渡厄七竅中一道血箭噴出,他慘嚎一聲,祭出了一柄銀光四射的戒刀,化身一道銀光,以比剛才更快了十倍以上的速度向前激堊射。
這柄戒刀顯然是渡厄壓箱底的寶貝,就連殷血歌隨念而發的神識都無法追上他逃跑的身影。
但是這一次神識攻擊,也絕對讓渡厄不好受,渡厄歷經千辛萬苦凝結的一顆舍利子已經被殷血歌的神識沖擊撞出了無數的裂痕,起碼廢掉了他三十年的苦功。如果他不好生休養,未來還會留下莫大的隱患。
就聽得沖出墓室的渡厄嘶聲尖叫了起來:“諸位師弟,速速隨我結成大陣,降妖除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