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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道祖降臨

  蘭若界。

  儒良是一種很和氣的小精靈,他們個個生得英俊秀氣,而且性格也極其的溫和馴服。他們非常符合佛門的某些經典精義,比如說,他們一生中幾乎不會說粗話,也不會生氣發火。

  但是如今在殷血歌的前方,一塊兒平整的草地上,整整兩萬名身高一尺多點的儒良,正穿戴著用嫩草編織的皮甲,分成了綠、黃二色涇渭分明的軍陣,拼命的揮動著手上細小的樹枝。

  ‘操’、‘干’、‘日’之類的詞句不斷的從這些愁眉苦臉的儒良嘴里噴出,他們軟綿綿的揮動著樹枝,給自己對面的族人帶來微不足道的殺傷力。兩萬儒良排著整齊的軍陣,正在血鸚鵡的指揮下,爆發蘭若界儒良一族有史以來的第一場戰爭。

  “抽他臉,抽他肚皮,踹他下面,哎呀,踹啊,用力踹,往死里踹。”血鸚鵡懸浮在半空中,聲嘶力竭的嚎叫著:“儒良一族的勇士們,你們沒吃飯么?你們都是軟蛋么?你們還是爺們么?干翻你們面前的敵人啊,想象一下,他們殺死了你們的父親,干掉了你們的女人,你們一點脾氣都沒有么?”

  幽泉和盻珞肩并肩的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看著血鸚鵡歇斯底里的嚎叫,盻珞不由得幽幽嘆了一口氣。

  這些可憐的儒良,他們落到了血鸚鵡的手里,那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一旁的樹林里,殷血歌頭頂一團血炎熊熊燃燒,血海靈寶大禁寶箓中無數奇異的符文飄出,正不斷烙印在血歌劍上。這些天擊殺和俘虜的那些仙人的本命仙器,無論是完整的仙器還是戰場上回收來的碎片,一件接著一件的被投入了血炎中。

  除開血歌劍,血炎中還有一條繩索,一條鎖鏈,一面圓鏡,一塊金磚正在逐漸成形。抽取仙器中最精華的材料,在大禁寶箓的驅動下,凝聚成嶄新的,擁有無窮妙用的血海靈寶,這是殷血歌獨特的煉器手段。

  血海靈寶一旦成形,就自然而然和殷血歌心神相通,擁有無窮玄妙的能力。

  這條繩索,名之為血龍索,一旦被他纏繞,就周身血氣凝滯,渾身法力再也無法調動絲毫,除非實力比殷血歌強出十倍以上,否則一旦被纏上就只能任人宰割。

  那條鎖鏈,名之為血靈鎖,就和仙庭的虛空神錨一樣,血影鎖有穿梭虛空的奇異能力。他直接攻擊敵人的元神和仙魂,若是被血影鎖上的十八個血色龍爪扣住,就算是金仙也會頭昏目眩,搞不好就會被抽出仙魂任憑殷血歌施為。

  圓鏡就不說了,前兩天殷血歌還在用血蓮花幻化的血影鏡攻擊天刑仙君。這圓鏡只要照定敵人的身影,就能直接攻擊敵人的影子,從而影響到敵人的本體,是一件極其邪惡、難以防范的法器。

  至于說金磚么,殷血歌也曾經用他攻擊過敵人。方方正正的一塊大金磚,里面加持了數十重定身咒禁制,一旦放出敵人就身形凝滯猶如被山峰壓住一樣,比泰山還重千百倍的金磚當頭拍下,沒有專門精修過鍛體功法的仙人,定然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有禁錮類,有魂魄攻擊類,有特殊攻擊類,還有正面強攻類,配合上殷血歌一直使用的血歌劍,他的攻擊手段已經越來越豐富了。

  天刑仙君麾下浩浩蕩蕩的監察司大軍,為殷血歌獻上了無數的頂級仙器和材料。

  將這些仙器和材料用大禁寶箓熔解吸收之后,這四件本命靈寶的威力絕對能夠達到上品金仙器的水準。

  血炎熊熊燃燒,隨著四件血海靈寶的逐漸成形,殷血歌對這篇奇異的祭煉本命靈寶的寶箓越發的透徹,一條條奇異的咒語、符印不斷在他心頭掠過,讓他的氣息都變得格外的飄渺莫測。

  一邊祭煉本命靈寶,殷血歌還在分心用血炎灼燒一個小小的匣子。

  這匣子就是當日那個黑衣仙吏偷偷塞進天刑仙君袖子里的寶貝,天刑仙君隕落,這匣子卻被殷血歌繳獲。他覺得很好奇,是什么東西能夠讓天刑仙君不惜一切的,執意要殺死自己?

  小匣子上有一道不過兩寸寬的銀色仙符封禁,這幾天來,殷血歌已經動用了各種手段,包括讓血鸚鵡一泡尿狠狠的澆在了仙符上。如此施為了幾日,這仙符散發出的光芒已經黯淡到了極點,隱隱有銀色微粒從仙符中飄出,這是仙符本體受到損傷的表現。

  又過了半個時辰,就聽得‘啪’的一聲脆響,仙符崩解成無數的光點飄散。

  殷血歌抓住匣子,輕輕的揭開了蓋子。一股馥郁誘人的清香味飄蕩了出來,匣子里別無他物,只有一枚拇指大小形如蛟龍的紫色果實靜靜的躺在匣子里。這蛟龍盤成了一團,須發鱗甲一應俱全,而且栩栩如生細致入微,他的胸膛甚至還在輕輕的起伏著,鼻孔不斷吐出兩條淡淡的紫色煙霞。

  這一枚果實簡直就是一條活著的蛟龍,殷血歌甚至從他身上感受到了凜冽的龍威。

  “這是……”殷血歌琢磨了半天,硬是不認識這枚紫色果實到底是什么東西。

  “功德龍神果,大補元氣,急驟提升法力修為和肉體強度,極大增加仙魂強度,更有一絲大道妙理融入其中。就算是一個凡人都能隨意服用,一枚成熟的紅色功德龍神果,能夠讓一介凡人一步登天成就地仙正果。”一葉不知道什么時候從殷血歌身邊冒了出來。

  出神的看著這枚功德龍神果,一葉也不由得驚嘆了一聲。

  “功德龍神果成熟后,色澤赤紅如血。如果不從樹上摘取下來,而是任憑他繼續生長,則十二萬九千六百年變化一次顏色,功效就增強一倍。紅橙黃綠青藍紫,這枚紫色的功德龍神果,已經有近百萬年的火候了。就算是在諸位佛陀的佛國之中,這樣的功德龍神果也是極其罕見的。”

  “變化一次顏色就能提升一倍的功效。”殷血歌看著掌心這枚沉甸甸足足有三萬六千斤重的果實,不由得駭然道:“那么他現在的功效有多強?”

  一葉沉吟了片刻,然后點了點頭:“凡人,金仙可期。不過……選個良辰吉日將他服下吧,我不知道你的根基有多雄厚,但是這枚功德龍神果的藥力充沛至極,就算分別強化你的肉體、元神和法力,也足夠讓你得到極大的好處。只可惜你沒有達到金仙巔峰的境界,否則這果子能提升三成突破的概率。”

  殷血歌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他看著一葉駭然道:“提升三成突破到大羅的概率?”

  一葉瞇著眼笑了起來,她看著殷血歌笑道:“所以,我也明白為什么天刑仙君要執意殺你了。一枚紫色功德龍神果,值得他冒這個風險。而且這是仙界極罕見的幾種幫助突破,卻沒有任何后遺癥,反而能帶來極大功德隨身的無上妙品。送這枚果實的人,身家很足么。”

  能夠幫助提升三成突破為大羅金仙境的概率,卻沒有任何副作用,還能帶來巨大的功德隨身。如此的異寶,難怪天刑仙君也抵擋不住他的誘惑。或者說,仙界任何一個高階金仙,都無法抵擋這樣的誘惑。

  “兩天后就是良辰吉日。趕緊服下吧。”一葉看著殷血歌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這是你的造化,也是你的機緣。趕緊服下,省得留在你的手上,引得我禪心大亂,我都想出手搶奪了。”

  深深的看了一眼匣子里隱隱被一圈靈光纏繞的功德龍神果,一葉雙手合十低沉的頌唱了一聲佛號,然后轉眼化為一道清風流散。殷血歌不由得一呆,他看著一葉消失的方向,突然笑了起來:“兩天后就是良辰吉日?這種機緣,還要等日子不成?”

  一把抓起功德龍神果,殷血歌毫不猶豫的一口將他吞了下去。

  一團淡淡的熱流流入腹中,然后殷血歌的身體突然被一團濃烈的紫色光影環繞。滾滾熱浪不斷沖出,一片血海血影從他體內擴散開來,眨眼間就覆蓋了方圓數萬里的虛空。血海中無數鬼卒、鬼將、鬼君仰天長嘯怒吼,紛紛向著虛空張開大嘴一通亂吞,將四周的天地靈氣不斷吞進腹中。

  蘭若界內,殷血歌服下了功德龍神果,正在享受其中龐大的好處。

  而在外界,紛紛擾擾的圊云州,終于迎來了一份難得的平靜。一位新的州令,一員新的監察司司令,已經在天刑仙君兵敗身死之后不到兩天的時間,就由天庭欽點指派了下來。

  新的州令依舊來自太皓宗,他甚至依舊姓傅,他甚至還是傅三峰嫡親的堂叔。

  新的監察司司令來自九華宗,他依舊姓崇,而且和那新的州令一般,他也是崇元嫡親的大伯。

  兩尊大員來到圊云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圊云州內所有修為達到了金仙境界的仙人,召集他們坐而論道,詳細討論一本新州令大人剛剛從某處上古遺跡中得到的神秘道書。

  這兩位大人的修為都達到了金仙九品巔峰的水準,隨行的幕僚多有金仙高階的修為。他們派人發出的請帖隱隱帶著威脅之意,圊云州的土著金仙們哪個敢不聽話?雖然不知道那所謂的神秘道書是什么玩意兒,但是所有圊云州的土著金仙,包括那些正在閉關修煉的,全部都乖乖的趕去了圊云大陸。

  圊云州的秩序迅速的恢復,天刑仙君掀起的腥風血雨被人急速的忘卻。不管是自動的還是被迫的,反正短短幾天后,就再也沒有人提起被天刑仙君放肆殺死的那些仙官仙吏,以及被他滅門的仙門和家族。一切就好似一個夢,夢醒了就一點兒殘痕都沒留下。

  玄天府兩儀星,身穿絲綢緞子制成的員外服,衣服上印滿了銅錢紋路的九翁背著手,站在一座兒高山上,突然悠悠的嘆了一口氣:“果然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事情結果是如此,我何必耗費這么大的心計?”

  他身后一株古松輕輕一動,一個身體瘦削,隱隱有仙鶴出塵之氣的白眉道人悄然從古松中行了出來。他手握一柄拂塵,輕輕的揮了揮手,四周頓時一片煙云茫茫。他看著九翁柔聲笑道:“話是這樣說,但是任憑是誰碰到了九翁你面臨的問題,選擇都是一樣。”

  白眉老道瞇著眼,向著遠處一朵急速接近的流云笑道:“道友以為呢?鴻蒙道宮,若是能獨吞,那自然就是要獨吞的。

  九翁這般想,我們不也都是這般想么?”

  流云突然消散,一個生得身材高大,卻佝僂著腰肢,有一個極大駝背的老人從流云中冉冉浮現。這老人駝背,大長臉,周身皮膚潔白如玉,隱隱有熒光從皮膚下散出。雖然他的體型極其狼,但是氣質卻是飄渺出塵,甚至他那大駝背都隱隱帶上了濃郁的道韻在內。

  駝背老人緩緩點了點頭:“可不是么?鴻蒙道宮這種事體,獨吞下來有傷天和,所以任何籌劃都是要吃苦頭的。白眉毛,九翁,雖然大家都想要獨吞,但是也要看看自家氣運如何。”

  九翁的臉微微一抽,他怒視著駝背老人跳著腳喝道:“老太乙,你的意思是說,我九華宗氣運不濟?”

  駝背老人笑得很燦爛,他端端正正的在虛空中座下,他的身體四周突然就有一座小巧的,長寬不過一丈,正門洞開的小道觀冒了出來。駝背老人坐在道觀中,笑容可掬的向九翁點了點頭:“如果你九華宗氣運昌隆,為何籌劃了數千年的事情,卻一朝敗壞了?如今可就連我都得了消息。”

  一聲清脆的鶴鳴聲遙遙傳來,眾人同時向天空望了過去。

  就看到極高遠的虛空中,一只碩大無朋的白鶴正輕巧的穿破虛空,一路向兩儀星飛了過來。那白鶴的體型也說不出他到底有多大,反正他隔著兩儀星還有數億里地,看上去就和普通白鶴差不多大小了。

  他那紅彤彤的鶴頭上,一座兒透著古樸滄桑之氣的小道院矗立在那里,門口兩個身穿道袍的童子,正一本正經的站在那兒,恭恭敬敬的向九翁、白眉道人和駝背老人稽首行禮。

  三個老家伙不敢怠慢,他們遠遠的看著那兩個道童,齊齊稽首回了一禮。

  九翁的心里一陣的苦澀,看看人家的排場,那小道院門口站著的兩個道童,一個名之為‘清風’、一個名之為‘明月’,這是在道門中已經用爛了的兩個道號,基本上是個道觀,都會有這么一對兒名之為清風明月的小道童存在。

  但是整個仙界,不,整個鴻蒙三界中,眼前的這一對兒清風明月絕對是最有名的。

  因為他們自身的修為,都達到了九瓣紫蓮的境界!在仙界,仙人的法力幻化,地仙為白蓮,天仙為青蓮,金仙為金蓮,只有大羅金仙,才能將自身法力幻化為紫色蓮花現于人前。

  九瓣紫蓮,那就是大羅金仙九品境界,這一對兒清風明月小道童,他們的實力都和九翁他們三人差不多了,甚至修道的歲月還比九翁他們早了許多,是實實在在的道門老前輩。如此人物,哪怕他們的身份恒古以來就是一對兒小道童,誰又敢把他們真的當做小道童看待?

  巨型白鶴在距離兩儀星還有數百萬里的地方停下,此刻他的身形已經變得碩大無比,翼展可以輕輕松松的將整個兩儀星籠罩在內。那小巧的道院大門敞開,一個盤坐在紫玉蒲團上,面容祥和,周身氣息輕松閑淡猶如年老的鄰家老爺爺,不顯絲毫異樣征兆的老道人輕輕的飄了出來。

  老道剛剛飄出,九翁、白眉道人和駝背老人同時向老道人深深稽首一禮,只稱‘參見太玄真一道祖’不迭。

  胡須足足有數尺長,直接繞著腰肢纏繞了一圈的太玄真一道祖雙眸微微展開,輕輕的點了點頭:“九翁,此番是生受你了。你籌劃近萬年,耗費無數苦功,卻被我們撿了便宜,這個因果,我不和你結。道宮開啟,你的門人弟子可以提前一月踏入,如有收獲,盡是你的。另外,我補給你道器一件,前番種種,就此算了。”

  九翁的身體微微一怔,他皺眉看著太玄真一道祖冷笑道:“算了?貧道苦苦經營數千年,耗費的這么大的力氣。甚至門人弟子折損無數,天刑仙君他……”

  “不肯算了,我就打死你。”太玄真一道祖古井無波的向九翁說道:“好久沒出手了,手癢。”

  九翁的一張老臉頓時氣得通紅,他咬著牙,氣得眉毛倒豎的看著太玄真一道祖:“打死我,有這么簡單?”

  太玄真一道祖立刻拔出了一柄通體漆黑,有無數冤魂纏繞,不斷飄出凄厲慘嚎聲的頎長寶劍:“來這里之前,我去幽冥界,找冥元老祖借了這柄‘玄屠’劍。有他在手,加上我的功德道行,殺你不過一劍。”

  太玄真一道祖依舊是面無表情的說道:“你知道,我做事,向來喜歡做得周全一些。你聽話,你有好處。你不聽話,打死你,換你的徒弟做九華宗的第一老祖,他想必是樂意的。”

  駝背老人已經在一旁‘嘻嘻’的笑了起來:“干脆直接打死這老家伙算逑,想吃獨食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打死他吧,剩下的好處我們三家分了,何必分成四份?”

  九翁的臉色一陣慘變,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緩緩點了點頭:“天刑他們,就當白死了。那出賣我消息的殷血歌,我也不追究他的罪責。但是叛變本門,出賣我的逆徒崇元,必須交給我。”

  太玄真一道祖二話不說,拔出寶劍就是狠狠一劍向九翁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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