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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揮袖,一耳光(1)

  煞氣環繞珧荊命,烈風呼嘯中,他一步沖到俊俏男子面前,左手如刀,直刺對方心臟。

  斜刺里一道惡風撲來,一根光芒閃耀的刑棒擋在珧荊命手掌前。

  一聲巨響,狂風四射,澎湃熱浪撲面而來。那根刑棒上數百個大小符文同時閃亮,上千枚極細的光針從刑棒表面凸出。珧荊命手指點在光針上,鋒利的光針從他指尖刺進,從他手腕附近冒了出來。

  光針入骨,直透骨髓,一路穿透所有指骨。

  十指連心,饒是珧荊命修為強橫,依舊痛得他渾身顫抖,踉蹌著向后急退。

  俊俏青年得意得仰天長笑。

  “珧荊命,安王爺,你當這里是什么地方?這里是緋月谷,嚴禁律宗弟子私斗。你膽敢對我出手,你莫非想要去刑殿走一遭?”

  陰雪歌雙手抱在胸前,輕輕的哼了一聲。沒有任何理由的,他對這個俊俏青年反感到了極點。這個家伙的做派,很像現在跟在他身邊的苗天杰,讓人恨不得見面就一巴掌抽死他。

  “沒錯,是我祖父賣掉了亣奐國朝,是我家勾結皓岳國朝,覆滅了整個亣奐國朝。”

  “你能把我怎么樣呢?珧荊命,你還以為,你是當年的安王爺,我瞿樂佑還要對你俯首聽命?還要跟在你身邊,像一條狗一樣任憑你使喚?”

  四個身穿血色甲胄,面色沉肅如水的中年男子跨步擋在了瞿樂佑身邊。

  一名中年男子伸手抓住那根讓珧荊命吃了悶虧的刑棒,語氣森嚴的厲聲告誡著。

  “珧荊命?正一品內門弟子,你也是宗門老人,應該知道宗門的規矩。當街襲殺同門弟子,你想進刑殿,嘗嘗刑殿的三千六百套酷刑不成?”

  跪在皓岳國朝商鋪門前,身披重甲的皓岳國朝戰奴們同時大吼起來。

  “安王,走吧,留待有用之身,為我等復仇。”

  “安王,走,走啊,亣奐國朝還沒亡,亣奐國朝,還有希望!”

  “走吧,安王,走,現在整個國朝,就全指望您一個人。您活著,就比什么都重要。”

  瞿樂佑‘嗤嗤’冷笑著,他不屑的掃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亣奐國朝的統軍將領們,輕蔑的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們所謂的,亣奐國朝的希望是什么。”

  “三十年前,亣奐國朝在北疆走了運,開辟了一份新疆土,被視為機密,開始秘密的向內遷徙子民,在里面訓練士卒,積蓄兵力。”

  “但是一份新開的疆土,能是皓岳國朝的對手?”

  瞿樂佑搖了搖頭,轉過身,向身后那些律宗弟子中,一個生得狼顧鷹視,陰鳩迫人的青年男子躬身行了一禮。

  “殿下,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陰鳩男子‘桀桀’一笑,慢悠悠的走上前幾步,譏誚的向珧荊命晃了晃手指。

  “我知道你會來這,所以我特意下令,將珧暒兒送來這里發賣。”

  “其實我是想要試試珧暒兒的味道的,但是,為了你,珧荊命。”

  珧荊命怒視陰鳩男子,他咬牙厲聲呵斥。

  “皓無憂……可惜,當年,我居然放了你一條狗命。”

  皓無憂怪笑幾聲,伸出手指重重的向珧荊命指了指,輕輕的搖了搖頭。

  “亡國之奴,你還有什么資格和本王說話?因為滅了亣奐國朝的功勞,我現在是皓岳國朝第一太子,封爵‘亣奐親王’。

  珧荊命,你除了對我犬吠幾聲,你還能把我怎么樣呢?”

  高塔內傳來沉重的腳步聲,四周店鋪門前站著的律宗弟子們紛紛驚呼出聲,他們同時踮起腳尖,看向了高塔正門的方向。

  十二尊通體漆黑,用金屬鑄造,造型是身披重甲魁梧戰士的法石傀儡緩步走出。他們身軀沉重,每一步都發出沉悶聲響。他們手持長戟,簇擁著幾個面容陰森丑陋的老婦人走了出來。

  這些老婦人個個生得枯瘦丑陋,大鷹鉤鼻,深陷的眼眶,閃爍的目光,枯敗猶如亂草的頭發,看上去就好似嚇唬小孩的故事中,專門在山間啃食小孩血肉的女鬼。

  她們手上拎著一根金色鎖鏈,鎖鏈的另外一頭綁在一個少女的手腕上,一步一步的拉著她走了出來。

  少女一露面,四周無數律宗弟子就同時驚呼了一聲,更有人不顧體面的大吼大叫起來。

  “乖乖,果然是北疆第一美女,天哪,這要多大的價碼才能買下她來?”

  “蒼天吶,圣人在上,真有這樣的傾國妖嬈?我愿給出全副身家,只求一近芳澤。”

  四周人群大亂,皓無憂放聲尖嘯,得意洋洋的舉起雙手向四周連連揮舞。珧荊命則是厲聲怒嘯,他周身煞氣翻滾如雷,不顧在場的刑殿弟子,大步就向少女沖了過去。

  十二尊法石傀儡同時橫過長戟,一道光芒閃過,長戟上噴出森森寒光擋在了珧荊命面前。

  珧荊命怒嘯,他拔出腰間佩劍,就要和這些法石傀儡拼命。但是一旁的刑殿執事同時呵斥,手持刑棒追到了珧荊命身邊,揮動刑棒就向他打了下去。

  “珧荊命,你真要違反律宗戒律不成?”

  “珧荊命,你是在自己找死!”

  “珧荊命,放下兵器,跪地認罰,否則沒你的好結果。”

  珧荊命被刑棒擊中,打得他立足不穩,翻滾著倒在地上。兩個刑殿執事立刻一腳踏在了他的后背上,用刑棒頂住了他的后頸。刑棒上法陣閃耀,一股如山重力壓下,當即壓得珧荊命動彈不得。

  亣奐珧暒兒一步一步走出門外,她茫然的向四周張望著,絕美的容顏宛如一場夢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一場夢,一幅畫,籠罩在朦朧水煙之中。

  風吹過,你好似看清了煙霧籠罩下那絕美的容顏,但是下一瞬間你仔細看去,卻發現那容顏依舊是如此的朦朦朧朧看不真切。如果是仔細回味,則那容顏就好像一抹銘心刻骨的傷痕已經牢牢的砍在了你的心坎上每回味一次心頭就劇痛一次。

  黯然神傷的心痛,逼得你一次又一次的向她凝視。

  每多看一眼,那絕美的容顏就越發清晰一分。每清晰一分,心痛就越發劇烈。

  到了最后,珧暒兒的美已經讓人心痛難耐,逼得你默默的流出淚水來。熱淚盈眶,因為你已經自行慚穢當你認真的看清了她的美,你已經無法對她生出任何別的心思。

  原本得意囂張的皓無憂、瞿樂佑同時向珧暒兒看了一眼,然后他們都不自在的轉過頭再也不肯多看她一眼。以他們的囂張他們的得意,他們的縱橫跋扈,他們居然連多看珧暒兒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這是一個純凈無瑕,宛如春天山澗的少女。

  而他們心中有太多污穢,太多見不得人的陰暗,他們每多看珧暒兒一眼他們就心生不安。

  珧暒兒的氣質,就好似清澈透明的泉水好似明凈的鏡子,能夠將他們心中所有的黑暗全部反射出來,無限的擴大,讓他們污穢的靈魂都無法承受。

  陰雪歌本來只是在看熱鬧,皓岳國朝也好,亣奐國朝也好,他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兩個國朝的名字。無論皓無憂還是珧荊命,無論他們正邪好壞,這和他都沒什么關系。

  一如白玉子在他頭頂低聲的咆哮——‘打,打出腦漿子來,這才熱鬧’!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元陸世界律法嚴酷,可不是行俠仗義的好地方。

  但是珧暒兒一出來,陰雪歌和白玉子同時愣在了那里。

  靈魂內,冥冥中一絲牽扯微微一動,珧暒兒也扭頭看向了這邊。清澈如水,卻朦朦朧朧,好似被無數重霧氣遮掩的雙眸輕輕在陰雪歌面孔上一旋,然后就向一旁挪開。

  “沒醒?”

  “真沒醒!”

  “這下麻煩大了。”

  陰雪歌和白玉子低聲咕噥著,其他人都被珧暒兒的絕世容貌所迷惑,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兩個。所以他們輕聲的交流,無奈的交換了一下對珧暒兒如今狀況的判斷。

  降臨這個世間十六年多,因為種種不可控的原因,因為不可測的轉世輪回的法則,陰雪歌他們降生的時間有早有晚,恢復前世宿慧的速度也有快有慢。

  陰雪歌和白玉子,是特例。

  白玉子幾乎一降生,就恢復了前世所有的記憶。而陰雪歌則是因為被人砸了一棍子在腦袋上,所以才突然靈機迸發,恢復了前世的所有。

  但是珧暒兒,她看身段容貌,才十四五歲的模樣,而且雖然她對陰雪歌、白玉子有了反應,但是她分明沒有認出他們來。也就是說,珧暒兒還沒有回復她應有的記憶。

  “軒掌柜的,若是我想要拿下這丫頭,大概要耗費多少?”

  沉吟片刻,陰雪歌壓低了聲音,向站在一旁的軒肱士詢問。

  軒肱士愣了愣,然后他向著陰雪歌笑了起來,好似明白了什么的,用力摸了摸嘴唇上的兩縷胡須。

  “亣奐國朝的小公主,亣奐國朝已經覆滅,公主頭銜不值錢了。”

  “但是她本身容貌放在這里,加上她三品白水之體的資質,對于一些實力雄厚的大世家而言,誘惑力極大。”

  沉吟片刻,手指掐動計算了一番,軒肱士看了看對面那座高塔。

  “若是想要十拿九穩的拿下這位小公主,最少最少,拿出三郡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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