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寶動人心,高高在上的道祖、佛祖看似不染紅塵,無非是利益不夠吸引他們而已。
這次陰雪歌他們的收獲,足以讓他們師門的好些長輩都瘋狂,甚至他們不用想都知道,只要他們這次的戰利品有任何風聲泄露出去,第一個向他們下手的,肯定就是他們的師門長輩。
平日里的師生之情,所謂的同門之誼,在他們的收獲面前,全都是狗屁!
有了這份資源,他們未來可以證得道尊,但是現在,他們只是圣靈界螻蟻一般的游仙和真仙。隨便一個金仙伸伸手,他們就灰飛煙滅了。碰到個心狠一點的師門長輩,搞不好他們九族都要被夷滅。
看著憂心忡忡的眾人,陰雪歌高深莫測的笑了笑。他們擔心的,正是他在神眷之地預先籌劃的。
他之所以只拿走一成大道精血,他之所以提前帶人離開,就是要將貪婪的邪血等人留在神眷之地。他掌握的資料,遠比云羅和尚他們多得多,所以他對神眷之地的來龍去脈,已經有了一定的把握。
很顯然,神眷之地就是一個養豬場。那些城主、長老、村民,都是某人豢養的大肥豬。那些衛兵,則是飼養員,衛兵存在的意義,不是為了保護這些人,而是為了不讓他們接觸外界。
在司馬宙等人努力的將大道精血從體內逼出時,陰雪歌仔細審視過那些死去的衛兵,他們都是因為禁制發動,元神瞬間湮滅而亡。而他們腦海中殘留的氣息,屬于十二個不同的人。
很巧合?很湊巧?
那一日大戰,司馬圣族出動了十二個圣人,圣靈界某位大能跨界一擊。將十二個圣人打得灰飛煙滅。那些圣人死了,神眷之地的衛兵也死了,而他們腦海中殘留的氣息,正好分屬于十二個不同的人。
血海生靈對精血氣息格外敏感,雖然那些圣人被轟得形神俱滅,可是他們依舊有一些殘破的毛發、一點血跡斑點之類的東西留了下來。陰雪歌從那些殘留物上。提取了一些極其細微的氣息,正好和那些衛兵體內殘留的禁制氣息相合。
神眷之地,就是司馬一族那十二位圣人攪和出來的東西。
但是那些圣人,絕對不是最終的幕后黑手,在他們身后,還有更加可怕的存在。這些圣人突然被擊殺,幕后黑手措手不及,肯定來不及對神眷之地采取合適的應對手段。
但是幕后黑手還在,也就是那所謂的神靈還在。他不會放任一個養豬場就這么脫離控制。
所以邪血他們貪婪的留在了神眷之地,他們出身邪魔宗門,他們貪婪無度,以陰雪歌對他們的了解,這些家伙能夠為了利益屠殺上萬圣靈界的同道,他們就絕對會竭盡全力的榨干神眷之地的所有價值。
陰雪歌之所以只取走一成的大道精血,不是他不貪心,不是他仁慈。而是他不能取走更多。
圣人的大道精血深藏體內,如果是一個通曉各種神通秘術的圣人。他可以很輕松的將大道精血逼出體外。但是神眷之地的那些城主、長老,他們懵懵懂懂的,還要陰雪歌給他們指點某些小竅門,才能艱難的將大道精血逼出來。
以司馬宙為例,他逼出一成的大道精血,就耗費了整整四天時間!
邪血他們想要拿走剩下的九成。那么他們還要在神眷之地浪費一個月!但是陰雪歌根腳非凡,對危機有著敏銳的感知力,不要說一個月了,再在神眷之地停留三五天,都會有可怕的災劫來襲。
所以他急匆匆的帶人離開了神眷之地。并且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看熱鬧。
高深莫測的笑了笑,陰雪歌手指一彈,一滴大道精血飛出,被他一口吞了進去。
除開幽泉、盻珞、白玉子,其他人都眼角抽搐的看著陰雪歌。一滴蘊藏了無窮力量的大道精血,他就這么吞下去了?他就不怕撐爆了自己?他就這么吞下去了?他居然就敢這么吞下去了。
“我佛真個慈悲,木道友果然……果然非凡!”十幾個光頭和尚同時長頌佛號,光頭上盡是冷汗。
陰雪歌很滿意的看著眾人震驚的眼神,這正是他想要的。一百四十七個人,很顯然大家未來會是一個堅固的聯盟,但是想要掌握整個聯盟的主導權,他必須表現出與眾不同的東西。
比如說大道精血,這是無上至寶,但是對于真仙境的仙人而言,那就是穿腸毒藥,在場人中沒人敢服用,他當著眾人一口吞下了一滴大道精血,這就是他與眾不同的地方。
潛移默化之下,種種不凡、種種非凡、種種神奇之處,都會鑄造出他領袖的地位和權威。
白玉子‘咔咔’笑著,他也掏出了一顆大道精血吞了下去。隨后他的身體就好像充氣的氣球一樣慢慢的膨脹開來,慢慢的漂浮了起來。他不斷的打著飽嗝,身上隱隱有大道韻紋擴散開來。
在場的仙人們都麻木了,主人是怪胎,妖寵更是怪物。他們下意識的看了看幽泉、盻珞和青蓏,幸好這兩個怪物身邊,還有三個丫頭算得上是正常的——雖然有個丑丫頭喜歡用斧頭砍人頭,但是比起生吞大道精血,這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幽泉雙手輕輕一拍,一片冰鏡就從空氣中浮現。
他們臨走前,在神眷之地四周山嶺隱秘處,都布置了各種不引人注意的小禁制,留下了許多可以遠程監控某處的小仙器。此刻冰鏡中浮現的,正是神眷之地外面的那一片高山。
沒人吭聲,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冰鏡中的影像。
修仙之人壽命漫長,動輒就枯坐百年閉關修煉,所有仙人都很有耐心,也絲毫不在乎時間的流逝。
七天后,冰鏡中突然有了動靜,兩名身穿司馬一族制式甲胄。騎著兩頭獨角羚牛獸的士兵出現在冰鏡中。他們策騎在陡峭的山坡上狂奔,羚牛獸靈巧的蹦跳縱躍,很快就出現在神眷之地外的一座大山腳下。
兩人裝模作樣的跳下坐騎,在山腳下的一條小河中取水飲用。他們向四周張望了一陣,往地上灑了幾張法符,用玉石雕刻的法符迅速融入附近的山巖中。這些巖石就帶上了一層微弱的熒光。
他們休憩了一陣,然后又跳上坐騎,看似漫無邊際的在山嶺之間穿梭了一陣,但是從高空望下去,就能看到他們正好是繞著神眷之地所在的那一片山峰轉了一圈,他們奔行的軌跡,隱隱看上去就像是一條九頭九尾的毒蛇。
每走過一段路程,兩人都會在地上丟下幾張法符。這些玉石雕成的法符在地面上勾勒出了一座鬼氣森森的大陣,隨著法符的不斷丟下。山林中有淡灰色的霧氣生出,淡淡的霧氣糾纏在一起,就好像無數條毒蛇盤繞在一塊兒,正瘋狂的尋找著獵食的目標。
“什么修為?”盯著兩個戰士看了許久,陰雪歌終于開口問道。
“下九品亞圣。”幽泉皺著鼻頭,輕輕地搖了搖頭:“很小心呢,但是也太露痕跡了,附近的數千座衛城都被攻破了。兩個這么弱的士兵,怎么可能來到這里?”
灰色的霧氣綿綿密密的包裹了數萬里方圓的山林。隨著兩個戰士不斷的將各色法符丟下去,霧氣籠罩的范圍也越來越大。隨后這兩人不僅僅是丟下玉符,更是將一座一座數尺方圓,用各種稀奇古怪的骨骼拼湊而成的祭壇丟在了山嶺中。
這些祭壇一落地就迅速鉆進地面,很快就沒入地下不見。
山嶺中無數的蟲魚鳥獸無聲無息的栽倒,他們的身體迅速的崩毀。大量血漿染紅了大片的山林。更有大量的飛禽走獸被一種奇異的力量吸引,成群結隊的向這邊山林飛來。
這些飛禽走獸一旦進入灰色霧氣籠罩的山林,就迅速的身體崩塌成一團血漿,厚厚的涂抹在山嶺中。
如此小半天時間過去,方圓數萬里的山嶺居然變成了一片血色。厚厚的血漿下面有大量的氣泡蠕動。這些氣泡不斷的拉伸扭曲,里面隱隱有一張張冤魂的面孔在無聲的張嘴嘶吼。
“這是……魔道手段?”玉笛生激靈靈的打了個寒戰。
“魔道……也極少有這種殘酷手段。”作為和尚,經常和各種妖魔鬼怪打交道,云羅和尚對魔道功法的認識很深刻:“就算是魔道血祭之術,多數也只是將大陣籠罩范圍內的生靈滅殺,極少見到這種將遠處生靈吸引過來血祭的。”
“魔功,而且是極其可怕的魔功。”圓真和尚雙手合十,低聲的嘆息著:“諸位道友可知道,進入虛空戰場朱雀域的道友中,哪一家有這么可怕的魔功?”
沒人吭聲,過了許久,正運功緩慢消磨體內大道精血的陰雪歌才抬起眼皮,低沉的說道:“不見得是圣靈界來人,或許,是虛空靈界土生土長的土著也說不定……看著吧,邪血他們有麻煩了。”
冰鏡中,逐次有騎著各色坐騎的戰士躲躲藏藏的趕到這一片山林。
這些新來的戰士一進入那一片灰色霧氣,就伸手往自己的面孔上一撕,他們的整張人皮就血糊糊的脫了下來。他們的血肉一陣蠕動,緩緩變成了身高三丈開外,渾身血淋淋面容模糊的魔物。
他們撕下來的人皮,則是變成了血色長幡,被他們握在了手中。
這些魔物各自找準了方位,站定了霧氣中的一座座山峰,手持長幡輕輕的搖晃著。
越來越多的飛禽走獸投入大陣,無數的血漿急速的被大地吸收。
數日后,終于一隊身穿黑色勁裝,面容精悍的男子出現了。
這些人的黑色勁裝,就和元陸世界蘭水心招來的那些以‘神’為姓氏的援兵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