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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韓琦發威

  誰都沒想到武將和文臣的矛盾在這個時候爆發,這不是一個好的談判氛圍,被稱之為要挾也不為過。

  云崢和石中信等人的利益息息相關,他們或許會在別的事情上退讓三分,但是在利益面前是一步都不會退讓的。

  趙禎的臉色極為難看,冷冷的瞅了石中信一眼道:“此事回京再議,此時不得多言!”

  石中信抱拳應諾,藐視的瞅瞅李淑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做聲,皇帝當眾訓斥石中信而沒有談及李淑,這本身就已經分出了遠近親疏。

  對于自己人自然可以張嘴就罵,抬手就打,對外人自然需要熱情和顧全顏面,這是一個極為普通的道理,所以李淑還想說話,見別的大臣都抱著勿板眼觀鼻,鼻觀心的當泥塑菩薩,他也只好閉上嘴。

  原以為在這個關鍵的時候提出這種誅心的問題,多少會占到一點便宜,沒想到皇帝并不認為將軍收攏幾個有殘疾的軍卒有什么問題。

  自古以來的將軍都會這么做,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身為將軍自然是要收攏軍心的,為一些作戰勇敢的殘疾部下找一條活路符合大宋人的美德要求,即便是太祖當年杯酒釋兵權之后,在那樣嚴苛的環境下也不曾剝奪將軍保有親衛的特權。

  在軍中這些天,皇帝還是發現了一些問題的,比如一個將軍想要如臂使指的指揮軍隊,就必須在重要的位置上安插自己的親信,這不是排擠別的將領,而是戰場上的習慣使然。

  一個將軍在沖鋒陷陣的時候當然不希望后面的援軍被一個自己不喜歡,不信任的人控制,那樣的話,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就是尋死之道。

  將軍親衛事實上是軍中最強有力的戰力,他們能夠充分的貫徹將軍的作戰意圖,可以做到死戰不退,軍中依靠親衛的突擊最后取得勝利的例子比比皆是,李淑的說法乍一聽似乎很有道理,如果按照他的想法施行下去,那些文官們總能用庖丁解牛的法子讓一位將軍成為光桿將軍,最終損害的是大宋軍隊的戰力。

  如今大宋施行的已經是將不知兵,兵不知將的策略,云崢,狄青這種級別的將軍是不會插手軍隊日常管理的,只有在戰時才會啟用軍隊,親自掌控軍隊,趙禎以為這樣的政策已經基本上杜絕了將軍擁兵自重的可能,過則不及的道理趙禎還是知道的。

  “遼皇到了那里?”趙禎輕輕地問鄒同。

  鄒同朝背上背著旗子的斥候招手,問清楚皇帝要知道的問題后小聲道:“遼皇距離平型臺不足十里!先頭部隊已經抵達平型臺正在布置崗哨,咱們大宋的軍隊于清晨抵達了平型臺,負責先頭守衛任務的是偏將軍笑林!

  不過據斥候稟報,笑林將軍和遼國先頭部隊的將軍相處的并不愉快,已經小范圍的沖突了三次,笑林將軍斬首三極!”

  趙禎愣了一下道:“云崢如何應對的?”

  鄒同毫不猶豫的道:“大將軍的軍令只有四個字,不平者,殺!”

  趙禎完全不能理解云崢的做法,轉頭向韓琦看了過去。

  韓琦拱手道:“啟稟陛下,大將軍的軍令并無不妥,我軍先是以禮待之,遼人跋扈不識禮儀,這時候就該用戰刀說話,陛下威儀不容褻瀆,殺之漲我聲威,滅遼人驕氣!”

  “這倒是,笑林出身孩兒軍,不是不知輕重之人。”

  包拯笑道:“恩出于上,只有陛下可以施恩,大將軍主征伐事,平型臺會盟對陛下來說是一場會盟,對大將軍來說恐怕和作戰無異。

  定州之地戰火尚未平息,施行軍法有利無害。”

  一只蒼鷹從天而降,落在皇帝的輦駕上,雄赳赳氣昂昂的在木地板上走了兩步,歡快的朝輦駕邊上的勃勃咕咕叫了兩聲。

  這些天鄒同已經學會如何面對這些海東青,滿臉笑容的從宮女手里捧著的冰匣子里取出一條新鮮的牛肉,一只手喂老鷹吃肉,騰出另一只手解下海東青腿上的竹管,抽出里面的絲絹,瞅了一眼就捧給了興致勃勃觀看這一幕的皇帝。

  “斗將?”趙禎看看絲絹上的字,皺起眉頭讓鄒同把絲絹遞給了韓琦,他不明白遼皇為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斗將這種事情在春秋時期非常的盛行,那時候的戰爭比較原始,一員猛將就能左右一場戰爭的勝負。

  韓琦看完絲絹上的字笑道:“。《春秋》記載,魯僖公元年,魯國公子友帥軍在酈擊敗了莒國軍隊。當時公子友對莒挐說:“我們兩人之間有仇隙,士卒何罪?”于是屏退左右而相互搏殺,單挑中莒挐被擊敗而活捉。這是微臣所知最早的關于斗將的記載,自春秋之后就很少有人再提到斗將只說了。

  陛下大可一笑置之,《兵籌類要》中稱,“兩陣既立,各以其將出斗,謂之挑戰。”此為戰陣斗將的定義。

  歷來各類稗史、小說、筆記中記載了很多戰將單挑廝殺的場面,然而正史中卻記載寥寥。野史軼聞不足為信。

  戰場上的勝負,主要取決于軍隊的戰斗力和將領的指揮才能,而不在于主將的“匹夫之勇”。《孫子兵法》說,為將者須具備智、信、仁、勇、嚴五項基本素質,其中并無“力大”、“能打”等要求。白起不見得武藝高強,也能把四十萬趙軍“盡坑之”。韓信怯于私斗,甘受胯下之辱,日后卻助劉邦打下了漢家天下。至于衛青、周瑜、李靖輩,均非好勇斗狠之人,卻絲毫不負古之名將的美名。”

  包拯哈哈大笑道:“遼皇技窮矣,戰場上討不到便宜,就想用蠻力獲得勝利,諾大的遼國零落至此實在是讓人嘆息。”

  宋綬笑道:“《漢書》曾記述,漢王劉邦與項羽在廣武交戰,項羽欲與漢王獨身挑戰。劉邦說:“吾寧斗智,不能斗力”。項羽命勇士出陣挑戰,卻被漢將樓煩一箭射殺。漢王真是聰明,雖在陣前失了尊嚴,卻贏了戰機。

  我大宋從來就不以武力揚名,東華門外唱名的才是英雄好漢,陛下可命大將軍但凡有遼將挑戰,一箭射殺即刻!”

  趙禎聽群臣議論之后笑容也浮上面頰,輕輕地叩著龍椅笑道:“鄒同,你把這張絹帛拿給大將軍看,聽聽他的意見!”

  鄒同見皇帝高興,笑嘻嘻的就拿著絹帛去后面找云崢,不一會就回來了,神色古怪的對皇帝道:“大將軍說為什么不能斗將?”

  正在歡喜的趙禎一張臉一下子就僵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讓鄒同再說一遍。

  “大將軍說我軍整體白刃戰不如遼國,但是頂尖的將軍,卻不是遼國那些只知道力大者勝的家伙們所能比擬的,京西軍中的強者如云,隨便派出去一個就能殺的遼人屁滾尿流……”

  “荒誕!云崢是在強詞奪理。”李淑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機會,趕緊出言諷刺。

  韓琦皺眉道:“大將軍為何要跟遼人斗將?”

  鄒同道:“大將軍說京西軍沒輸過!他已經命令笑林要趁機把遼人的前鋒營軍卒全部干掉了。”

  “胡鬧!”包拯霍然站起身對皇帝道:“這是亂命,請陛下阻止。”

  趙禎為難的道:“這是軍中,大將軍才是主官,朕也不好越俎代庖,既然大將軍說有辦法,我們姑且觀之即刻。”

  蘇軾穿著寬大的袍服匆匆自后面趕過來,將一張紙遞給了鄒同,鄒同連忙拿給皇帝看。

  上面只有兩個用濃墨寫成的大字——無理!

  趙禎不明所以,將這張紙翻過來拿給群臣看,韓琦看了一眼沉思片刻就道:“無理二字道盡了為將之道,既然我們占優,那就要把優勢貫徹下去,大將軍以為只有將遼人的囂張氣焰完全打下去,我們才能在后面的談判中取得先機,既然大將軍有把握,老臣拭目以待。

  戰前二三子相戲于君前,也是美談!”

  宋綬喟嘆一聲道:“樞密使,古禮不是這樣用的,春秋時候的禮節契丹人知不知道都兩說呢。”

  韓琦板著臉道:“這些年不少的宋人都去遼國,西夏做官了,契丹人不通禮儀,老夫以為那些過去做官的宋人還是知道的。

  李學士,你弟弟李準就在遼國任職,不知你們兄弟此次是不是有相見的機會。”

  李淑的面色慘白,顫抖著手指著韓琦怒道:“老夫兄弟只有兩人,何來的兄弟李準?”

  韓琦淡淡的道:“大家族就是這樣,三國時期,諸葛兄弟就是如此,三兄弟分別在三國任職,這樣做是為了求個穩妥,不管哪一國戰勝了,最后諸葛家族都會長盛不衰。

  李淑,現在是大宋的天下,我等為天下宗主國,榮耀無匹,三國的那一套把戲在大宋行不通,爾等竊喜自以為得計,殊不知天上的神靈正在看著你們,暗通款曲以為得計,殊不知我大宋偵騎遍布天下,魑魅魍魎之輩休想逃脫!”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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