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鮮怎么會跪在雪地里,不會是死了吧?怎么不見慎虛師叔?陸正當即擔心起來,但是荒未央卻并無絲毫停留的意思,好像就壓根沒有看見有一個人跪在那兒一般。
陸正當即喊道:“喂,停下來過去救人啊!”荒未央充耳不聞,陸正急喊道:“荒未央,荒未央!那邊雪地里有人跪著,你看見了嗎?說不定凍僵了,快去救人啊!”
荒未央仍舊不回答他,反而是越走越快了,眼看離開三鮮越來越遠了,陸正沖著雪地里大聲叫道:“三鮮!三鮮你還活著嗎?三鮮!”
雪地里的三鮮似乎動了一下,他應該是聽見了陸正的喊聲,他轉過頭來看了半空中的陸正一眼,又重新低下頭去繼續跪著,并沒有理會陸正。他這一轉動,頭上的積雪掉落下來,落地茫茫的雪地里。
陸正見三鮮還活著,先是在心里松了口氣,隨后卻感奇怪,為什么三鮮會在那雪地里跪著?
荒未央始終沒有停下腳步,不一會兒就走出了風雪之地,繞了這山峰一圈,經歷春夏秋冬四季變化,他一拍牛臀,那牛咩地一叫,直接往上空的山腰奔去,一頭就扎進了那四道流動不息的神風之中。
陸正見那牛往上沖去,便準備好了要經歷那四道神風,卻不料鉆進風團之后,那些風在吹到自己周身一尺開外便好似觸到了一堵無形的墻壁,紛紛被彈開了,竟無一絲吹到自己身上。
破風之后,繼續往高處走了近千丈,那牛忽然靠近山峰倏忽鉆進一個山洞之中,陸正也同時被牽了進去,隨即那股束縛自己周身的力量終于消失將他落在了洞口。陸正起身活動了幾下手腳,只見荒未央騎著牛往洞里深處進去了,當下也跟了上去。
這洞口通道差不多剛好供荒未央騎著牛通過,以陸正的身形自然極為輕松就走了進去。才走了一會兒,外面的風聲已被隔絕,洞里十分安靜,而通道四周已經暗了下來,前面的荒未央也不見了蹤影只聽見牛蹄子落在地上發出的聲音,陸正扶著墻壁繼續往里走去。
有走了不到百步,通道已經到了盡頭,眼前一亮。陸正走出去一看,前方是一間巨大的石室,充滿了柔和的白光,一切都瞧得清清楚楚。只見石室的中央有一道鐘乳垂下,鐘乳下方則是一個圓圓的水潭水潭中間有一個蓮花一般的石臺。
石室內的一側還有一張石床一些石頭桌椅,看上去又像是人工制作,又像是天然形成上面皆有五彩之色,在白光下隱隱閃耀,如夢如幻。陸正隨即也發現了這石室的四周鑲嵌著不少明珠,一顆顆都有雞蛋大小這石室內的白光正是由他們發出。
荒未央正躺在那張石床之上,閉著眼睛翹著一條腿,不停的晃動,那頭牛卻不知道去哪兒了。陸正走過去道:“你帶我到這兒來做什么?”
荒未央嘻嘻一笑道:“可不是我想把你帶到這兒來,而是有人求我把你帶到這兒來。本來這地方既然是我住下了,就不允許其他男子進入的,尤其是傻里傻氣的男子。不過好在你烤魚味道實在不錯,還算有些用處,就勉強讓你在這住下吧!”
居然是有人求他把自己帶到這兒來的,會是誰呢?陸正第一個便想到了淵無咎,便問道:“是淵掌門讓你把我帶到這兒的?”
荒未央伸出三根手指,扳下一根道:“第一,是淵無咎求我,不是他讓我,雖是一字之差,可含義卻是天壤之別。從來只有別人求我,沒有我求別人的。第二,你還不算太笨,我剛才跟你說了,這是在四相境中,這間石室就是淵無咎閉關之所,只不過目前這里的主人是姓荒的。”
說到第二,他又半夏一根手指,陸正不理他的閑話,問道:“你知道三鮮為什么跪在雪里頭嗎,他這樣下去怎么受得了?他究竟走出了什么事,你能告訴我嗎?”
荒未央毫不理睬陸正繼續扳下第三根手指道:“第三,既然你來到了姓荒的地方,白吃白住自然想也別想,從今天起你要負責打掃清理這間石室,同時要負責這里每天的伙食。以此換取你能夠在這兒住下來,明白了嗎?”
陸正點了點頭,應了…聲,還想要再問關于三鮮的事,荒未央卻又躺了下去,再也不理他。陸正只好作罷,見石室另外一邊,與石床相對之處有一塊較為平整之地,上面鋪了一張席子,席子上放置了一個蒲團,就如自己的木屋之中一般無二,便走過去坐了下來。
看著對面荒未央躺在床上,陸正不由有些恍惚,想到當初聽見‘不才子’這個名號的時候,還是在兩界山上,現在卻已經親眼見到了他。嗯起那山水劍宗的吳正功長老說起對他的評價,陸正卻覺得這荒未央的確有些頑皮,卻并非他們說的那么不堪,而且他的眉宇間還有這九哥一絲神韻!
接著又想了想岸無涯和三鮮的事,暫時自己哪件事也沒能力去管,荒未央似乎也不大愿意跟自己談論三鮮的事。
當下攝住念頭,調勻身息,進入定境之中,以神識知遍全身,元轉周身氣脈竅穴,感應起天地生機靈氣來!
這一感應卻讓他驚得直接出定,石室內的天地生機靈氣足足比在木屋內感應到的濃郁百倍、活躍百倍!如果說自己在木屋內感應到的天地生機靈氣是一汪深泉的話,那么在這兒感應到的就是一片波濤洶涌的大湖。可想而知,這對他采取天地生機靈氣為己用,得有多大的好處。真不愧是淵無咎閉關靜修的石室!
陸正這才想起,剛才荒未央說這里乃是天宗第一奇陣四相境,剛才那繞著山峰一轉,見識了那四道神風繞著山峰追逐不休,引動下面山坡上形成春夏秋冬四季之景。果然不愧叫做四相境!說不定這便是石室內靈氣如此充盈的緣故吧!不及多加感慨,便再次進入定境之中,運轉氣脈周天開始采取天地靈氣為己用!
于是,陸正便在這個山洞之中住了下來。
每天一早,荒未央就會離開山洞,直到快要吃飯的時候才會回來。他回來的時候都會帶著一些瓜果,或者野兔、鮮魚之類的東西,讓陸正做飯。他自己則往石床上一躺,一邊跟陸正聊天,一邊翹著腳等吃現成的早晚都是如此。
陸正烤魚一絕,烤起兔子來更是金黃酥脆,一口咬下去,滿嘴噴香流油,兔肉入口即化,加上陸正還別出心裁的將他才回來的瓜果擰出汁水淋在上面,吃得荒未央贊嘆不已,此后帶回來的野味種類也越來越多了!
陸正見他每天早出晚歸回來就是倒頭睡大覺全然不見他修行,便問他每天都出去做些什么。荒未央也不隱瞞,嘻嘻一笑便告訴了陸正。原來他每天出去都是去找那些馴鹿、馴養的女弟子們,整日里便與他們在一起。
陸正又問他跟那些女弟子們待在一起做什么。荒未央臉色卻微微有些不痛快起來,拿出懷中的一塊石頭,竟少見的嘆息起來,陸正看得清楚,這正是當日那個叫小魚的女孩子擲過來的,想不到他竟然還留在身上。
看來荒未央是喜歡上了這個小魚,只不過看來目前是落花有意,而流水無情。陸正記起來那天那么多女孩子見著荒未央都激動的不行,偏偏就是那小魚絲毫不把他當做一回事,看荒未央這神情,顯然是在小魚那兒沒少碰一鼻子的灰!
期間淵無咎來過一次,主要跟陸正說了兩件事,第一便是關于陸正拜師之事。
淵無咎首先對陸正說了聲抱歉,告訴陸正他那日突破元氣循經,荒未央和破虛也在一旁親身見證。而且那一聲破天長嘯如此不凡,天宗眾人大多都能猜測他已到了元氣循經的境界。當日是他考慮不周,所以應對之策也有些想當然了。等自己想到這一點,便趕緊拜托荒未央將陸正先接到四相境來,想不到還是晚了一步,陸正已經對岸無涯師徒二人直言相告了。
陸正雖然現在和淵無咎的關系更像是朋友相處一般,但淵無咎畢竟是天宗掌門,他畢竟是天宗的記名弟子。讓堂堂天宗掌門對自己一個記名弟子說抱歉,他還是有些受寵若驚,連稱不敢。
第二件事,淵無咎告訴陸正,當日他直接拒絕岸無涯和破虛的事,不知道被誰宣揚了出去,現在整今天宗都在議論紛紛,岸無涯迫不得已離開天宗遠游去了,估計應該是覺得面子上實在掛不住,所以出去躲清靜了。
這件事對陸正來說倒是個比較好的消息,至少這一段時間,他不用皺眉頭此事該如何解決了。淵無咎似乎也是松了口氣,他對陸正能做到如此不自欺著實夸贊了幾句,又讓陸正安心在這四相境修行,約定三天之后再來指點他的修行,這才飛天而去。
陸正送走淵無咎,這才想起自己忘了問三鮮的事,回憶起來自己剛才明明記得要問這件事的,而且有很多次開口的機會,但是自己就是沒有問,自從元神化顯之后,他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都是十分清楚的,絕不會出現這樣的模糊,讓他感到十分奇怪?
荒未央不在山洞,陸正也是樂得清靜,每天子午準時就在洞內行采取天地靈氣之法,他的神識感應天地運轉越來越清晰,而奇妙的是,隨之而來在元神之中映顯的更為清楚的并不是身外石室的天地,而是他自己的身體。
此時陸正的元神之中,已經不只是化顯他自己身體內部的種種景況,而且有一種極為玄妙的明悟涌上心頭。這些明悟包括了他的手能都發出多大的力量,他的腿能讓他跳得多遠,他的眼睛能夠看得多遠、多細,他的耳朵能夠聽得多遠,多細微……如此種種,隨著他的神識……歸元,映照元神。
就在這時,一聲龍吟響起,陸正再度來到六龍游天的夢中,只是這次來到他身前的卻不是那條大金龍,而是六龍之中最小的一條。就在陸正現身夢中的剎那,那條小金龍立即張牙舞爪的騰躍而來,隨著越來越接近陸正,它的身形也變得越來越小最后竟然直接鉆進了陸正的體內。
夢中金龍入體的當下,石室內正在入定的陸正肉身,七竅之中都悄然無聲的滲出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