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成忌等三人見豬妖在坑中一動不動,雖不知死活,但知道自己等人的性命終是保住了,他們先各自走到山坳各處撿起了一柄長劍,一條鞭子以及一支青色小箭,這是他們的法器,剛才被豬妖打飛了。三人收好之后才匯合一起來到陸止一面前。田成忌帶領師弟師妹行禮道:“多謝前輩活命之德,在下風宗弟子田成忌,他們是我的師妹郝成妍和師弟褚成悔,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田成忌介紹之時,郝成妍和褚成悔也一并向陸止一行禮。陸止一見狀,也微笑著原模原樣還了一禮,道:“在下陸止一,諸位有禮。”
田成忌三人嚇得趕緊跳在一邊。陸止一感到奇怪,難道風宗的禮節規定在別人作揖的時候要跳開嗎?正要詢問,田成忌忙道:“前輩,您怎可對我們行如此大禮,在下惶恐之極!”
以陸止一剛才顯示的神通,在他們眼中自然應該是修行界的前輩高人了,修行前輩之中駐顏不老之術也是尋常,倒是不可以輕易以外貌評判年齡,只是陸止一眼中清澈,毫無歲月滄桑之感,反而就跟他的外貌十分相稱。
陸止一微笑道:“我可不是什么前輩,你們對我作揖,我也對你們作揖,這有什么不妥當嗎?”
田成忌以為這位前輩跟自己開玩笑,心想這位前輩倒是毫無架子,當下三人也是呵呵笑著應對,思索陸止一這個名字是出自道門哪一宗門。只是陸止一這三個字卻是極為陌生。道門前輩之中好像并未聽過這個名字,不好繼續接話,田成忌怎么也想不出來,生怕自己是記漏了,左右與郝成妍和褚成悔對望了一眼,卻見師弟師妹也是微微搖頭。
剛才田成忌跟陸止一說話之時,郝成妍還偷偷打量了陸止一,眼中滿是好奇之色。眼前的這位前輩看起來年紀似乎不大啊,長得竟然是出奇的俊俏,尤其一身白衣。神通高強。出手瀟灑,讓她幾乎移不開目光了。剛才她在生死邊緣徘徊一陣,臉上驚駭之色還未褪盡,顯得有些慘白。此時卻不知為何升其了一些紅暈。惹得一旁的褚成悔眼中露出一絲異色。
而田成忌就感覺奇怪了。道門各宗互相之間十分熟悉,剛才這位前輩施展的分明是道門法術,那制住黑刺的流風漩渦更像極了風宗法術。十有應該是出自道門沒錯啊。沒有理由有這樣一位神通高強的前輩自己是不知道的啊!難道自己猜錯了?
轉念之間,田成忌恭敬問道:“前輩,今日之事,等我們回到不死神谷,必定稟告宗主,屆時宗主必定會讓我們的師尊前往前輩宗門致謝。請恕晚輩們孤陋寡聞,不知道前輩是出自何門何派,還請告知。”
他這番話說的極為客氣,也是修行界宗門之間交往的基本禮數,以他們三人的身份自然沒有資格答謝陸止一,搬出自己門派的宗主和師尊,當然是表示對對方的極大尊重。而風宗宗主和師長一輩,個個都是修行界響當當的名號,只要在修行界走動的哪個不知,哪個不曉。對方聽了這樣的話,往往自然就會問及他們的師尊是誰,得到回答之后便會立即表示敬仰云云,而接下去的對談,便成身為弟子的田成忌等人在代表自己的師尊與眼前的前輩交談,這樣一來,身份對等,禮數周到,雙方都會滿意。
但是陸止一卻哪里知道這些,即便他還是陸正,也從未在宗門之中接受過這樣的教訓,聽到田成忌這樣說話,既接著問及田成忌等人的師尊是誰,也沒有說什么表示敬仰的話,只是聽見對方問起自己的門派,卻是皺了皺眉頭道:“這你可問著我了,我是無門無派。要說我的出身,那就是天生地成的。”
他這話卻是實誠,一來他是從萬物之中化顯而出,二來渺渺是妖物,可不是天生地成嗎?他不知怎么回答,索性就按照渺渺的出身說了。
田成忌聽了,更加摸不著頭腦,以為這位前輩是故意隱瞞身份,不欲彰顯揚名。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以他剛才展現的修為,根本不必現身與那豬妖相斗。現身了也未必跟他們交談,大不了解決了妖物就走,不多一句廢話,現在這位前輩可倒好,說了個名字卻不說來歷,這究竟是幾個意思?
田成忌還想再問清楚,陸止一卻先問道:“你們三個怎么會跟這豬妖打起來的?到底是誰惹了誰?”
陸止一說出這話,田成忌三人臉上都浮現古怪神色。陸止一奇怪道:“怎么啦?我問得不對嗎?”
郝成妍大著膽子道:“前輩,您閉關很久才剛剛出來行走嗎?”
陸止一再一次勸阻道:“你們怎么總是叫我前輩,不要叫我前輩,叫我陸止一就好了。我是剛剛從蠻荒深處而來,不大熟悉這里的事情,到底出了什么事啦!”
他說出這話,田成忌三人臉上才露出恍然之色,心想,想必這位前輩一定是在蠻荒深處歷練了許久,一意專修,所以不大知道修行界的近況。這也解釋了他為什么身為前輩卻好像不大知道修行界的禮數規矩,說話口吻有絲毫沒有前輩高人的架子。修行界之中這種情況倒是不少,盡管陸止一不是這種情形,三人卻在心里誤以為是如此,覺得心中疑惑盡去。
田成忌恍然道:“原來如此。啟稟前輩,事情是這樣的,我們三人奉師父之命,前往離此地百里之外的積山墟尋找一些靈藥以供煉丹之用,正要回轉不死神谷,途徑此地時偶然遭遇了這豬妖,便爭斗了起來。倘若不是前輩出手,我等必命喪此地。在此再次多謝前輩。我們三人想請您往不死神谷做客,家師是風宗無距宗主的三師弟,名諱上申下無命,必是十分歡喜結識前輩,不知前輩是否有暇。”
陸止一聽了,心想自己反正無處可去,不如隨著他們去走一走也好,于是道:“風宗不死神谷,我倒是沒有去過,去拜訪一下令師也好。只是你剛才只是說這豬妖與你們偶遇。但是沒說你們究竟為什么會打起來啊?”
郝成妍聽他應允。心中歡喜,道:“前輩,您有所不知,自從三個月前代輔天對道門各宗門下了除妖令之后。道門各宗弟子和妖物相遇都是二話不說就動手的。并沒有其他什么緣故?”
田成忌見陸止一面露疑色。心想這位前輩只怕還不知道代輔天之事,更不要說除妖令了,于是道:“前輩。您剛剛從蠻荒出來,對修行界之事有所不知,不如這樣,我們回不死神谷,一路上讓晚輩慢慢對你解釋。”
陸止一點點頭,道:“那就聽你的,不過你先等等我。”說著,先走到了那豬妖的面前,伸手將豬妖從土坑里拉了出來,田成忌等三人不知緣故,也一并圍了上來。
郝成妍見那豬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神識掃過也沒什么生機,便道:“前輩,您要將這死豬帶走嗎?他的身上還有什么可用之物嗎?”
妖物身上都有各種寶物,包括所煉內丹乃至血肉筋骨等等,很多都是煉丹煉器不可多得的材料,修行人斬殺妖物之后,盡取其用原本是平常之事,因此郝成妍才會這么說,
哪知陸止一卻道:“死豬?他可沒死,只是剛才被我的法力封印了經絡,神氣不行罷了。不信,你們看!”說話間,打出一道法力印入豬妖身上,那豬妖立即發出一聲慘叫,四蹄蹬動,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田成忌、郝成妍、褚成悔三人嚇了一跳,當即向后跳開,又拿出了各自的法器,一臉戒備的盯著那豬妖。陸止一見狀道:“你們不用擔心,有我在,他傷不了你們!”
三人這才想起來,自己等是緊張過度了,有陸止一前輩在此,那豬妖自然不敢逞兇,當下走上前去。
那豬妖醒來之后,看著陸止一是一動也不敢動。剛才那一下可是讓他太震驚了,自己全力施為,對方卻明顯沒有用上全力,不,是根本沒怎么用力,自己居然就被打成這樣了。這眼前的白衣人到底是什么境界,是修行人所謂的知天境嗎,還是脫天境?
陸止一不知道這豬妖在瞎猜,沖他問道:“你為什么想要殺死他們?”
豬妖喘了口氣,不知道陸止一想做什么,只是戒備的盯著陸止一,沒有回答。直到陸止一又問了一遍,那豬妖才憤憤地說了一句:“又不是老子先動的手,若不是他們先出手,老子才懶得動手!”
陸止一一愣,回頭道:“怎么,是你們先動手惹他的?”
田成忌等人有些臉紅,但仍舊是點點頭承認了,郝成妍有些怯怯道:“前輩,我們本來以為他沒那么強,又沒有化為人形,不過是一頭普通的豬妖。一來道門有除妖令,二來我們也想試練一下師父交給我們的法術,所以才動了手。”
陸止一一聽,臉上露出歉意之色,向那豬妖走近了兩步,那豬妖不知就里,以為他又要出手,嚇得連忙后退。陸止一見豬妖誤會了,趕緊停下腳步,拱手道:“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誤會了,你走吧,我不會為難你的!”
田成忌等人一聽,都感詫異,那豬妖也以為自己聽錯了,遲疑地看著陸止一不敢走,以為只要自己一轉身,對方就會出手把自己弄死了。但見陸止一幾次沖他揮手,那豬妖終于壯起了逃命的膽子,沖陸止一大叫了一聲,撒開蹄子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向山坳外逃走了,直到一口氣逃出數里之外才停下來,喘了口氣,陸止一果然沒有動手也沒有追上來。
田成忌三人眼看豬妖逃走,卻是無奈,以他們三人之修為,是絕對斗不過這豬妖的。但是陸止一就這么放過豬妖卻是讓他們有些意外。郝成妍更是叫道:“前輩,您怎么就這么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