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色雨如箭矢一般鋪天蓋地而來,帶著渾厚的法力,攜帶無匹威勢。但是忘我老人臉上卻是充滿不屑神情,單憑這種法力攻擊,縱使有萬鈞之力,也是無法傷及他的。
不過不遠處的大夏龍圖膝蓋之上的拂塵卻是微微晃動了一下,令飛云神念之中傳來大夏龍圖的聲音:“這冒黑氣的小孩要吃虧了!”他居然也用上了知緣居士對忘我老人的稱呼。
“哦?什么意思?”令飛云略有不解。
大夏龍圖答道:“馬上你就明白了,自己看吧!”
令飛云轉頭望去,只見等到五色雨逼近了忘我老人九鐘上空,忘我老人孩童身形伸出小小的雙手向下虛虛一按,頓時九鐘再度同時一晃,鐘聲大作起來,激蕩起一片黑色弧光,弧光又化作一片黑色光幕將忘我老人和九口大鐘都護在光幕之下,然后黑色光幕迅速向上擴張,迎向五色雨而去。
就在黑色光幕和五色雨交接的剎那,五色雨竟直接就透過黑色光幕,然后繼續沖向忘我老人和他的九口大黑鐘。只聽無數緊湊急促的“滋滋”之聲大作,黑色光幕不僅沒有半分抵擋作用,反而在五色雨穿透之處出現了一個個的破洞,瞬間變成了一張破爛漁網一般,而且這些的破洞四周都有黑氣急速散逸,破洞迅速擴大,整張黑色光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該死。這是?怎么會是五色靈焰?”忘我老人大吃一驚,臉色驟變,雙手改按為向上一翻。猛地向天推出雙掌,虛空之中頓時出現一片移轉之力,迎著五色雨而去。但是移轉之力卻無法移轉五色雨,虛空之中的雨點受到移轉之力影響只是在天空之中微微一頓,然后每一滴雨點都爆發出一陣五色光毫,旋即便開始繼續移動向忘我老人劈頭蓋臉砸了下來。
忘我老人似乎早就知道移轉之力并沒有功用,他只是以此爭得一絲喘息之機。就在五色雨稍一停頓的剎那,只見他周身黑氣猛地一卷。將他的身形吞沒在黑氣之中,包裹的嚴嚴實實,不見蹤影。緊接著,九鐘外圍的八口鐘兩兩相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大鐘在撞擊之中亦兩兩消散,再度化為黑氣,震動天地。
八口大鐘一齊震碎之后,所有的黑氣圍攏在僅剩在中央的那一口鐘,忘我老人再次顯出身形,站立鐘上。率意山所有修行人都看得清楚,除了他所立之處,原本八鐘所在的整一片虛空都變得模糊起來。不是因為黑氣充斥,而是因為這一片立身的虛空被鐘聲震碎了!
空間破碎,五色雨進入了原來八口黑鐘所在的虛空之后。飛行的軌跡變得十分怪異。只見一顆顆雨滴不在沿著直線飛行,而是紛紛在虛空之中扭曲變形,忽而被拉伸,忽而被分割,有時被拉長成一條細線,有時候卻分散成數滴然后又重新聚合。如此種種,不一而足。這是空間被震碎導致的異狀!
因此緣故,這五色雨始終都是徘徊在原來八口黑鐘所在的位置,怎么都難以接近處于最中央忘我老人所在的那口黑鐘,就在這一片昏蒙之中胡亂飛舞,漸漸地在這片昏蒙之中黯淡,最后終于消失不見。
五色雨雖然最終沒有直接傷到忘我老人,但是卻逼得忘我老人主動以黑氣化成的大鐘自毀震碎周身一方空間,這些黑氣一下子縮小了不少,忘我老人雖然是號稱脫天境的修為,但是他所修乃是邪術一大半的法力施展需要他所修煉的一身黑氣,剛才這一下子幾乎損失了接近一半的黑氣,這讓忘我老人臉上充滿了怒容,但同時猶帶三分吃驚。
五色雨消失之后,他死死盯著淵無咎,聲音之中含怨帶毒道:“除了巫山靈地,這天地之間怎么還會有五色靈焰?淵無咎,你跟巫山靈地的那人是什么關系?”
淵無咎背負雙手,鼻中哼了一聲,淡然地看著忘我老人,道:“五色靈焰果然是你的克星,但是本代輔天有必要告訴你這一切嗎?哼,忘我老人,你現在還覺得可以隨便就殺了我嗎?又或者反而是有可能被我所殺?你現在知道怕了?”
說話的同時,淵無咎伸手一招天鏡,天鏡鏡面之中現出一團五色光華一閃,隨即隱沒不見,這五色光華與剛才的五色雨所顯示的光華一模一樣。他這么做顯然是為了向忘我老人顯示他仍有五色靈焰,就收納在天鏡之中。但是淵無咎也沒有趁勝追擊,別說忘我老人乃是脫天的修為,要不是他別有目的,不能在此時全力出手,真要是逼急了他,只怕后果也是不堪設想。
親眼看見天鏡之中的五色靈焰,忘我老人頓時眼中黑氣大盛,這是他極為憤怒的表示,但是他又有顧慮,不得擅動,只得強行壓制心中的怒火,聲音低沉無比,猶如悶雷一般,道:“知道以五色靈焰是本君無妄殃云克星的只有寥寥數人,這些人之中并不包括你淵無咎!淵無咎,你說究竟是誰,是誰跟本君過不去?”
在場修行人聽得忘我老人幾句話,這才明白他是忌憚剛才淵無咎發出的五色雨,但其中緣故卻不甚明了。眼見如此邪修高人居然有所畏懼,被淵無咎困住不敢肆意再動,不由心中都暗暗松了口氣,同時也暗暗好笑,這忘我老人這么問,淵無咎又不是傻瓜,怎么會告訴他!
淵無咎當然依舊不理不睬,忘我老人見他天鏡之中還有五色靈焰,他雖知道不可能斗不過淵無咎,但是卻吝惜自己的無妄殃云被淵無咎的五色靈焰所毀,也不敢輕易出手。
正不知該如何是好,這時候忽聞大夏龍圖道:“忘我前輩,原來你這一身威力無窮的黑氣叫做無妄殃云,真是好名字,令人聞之而生畏啊!”
忘我老人聞言狐疑地看了大夏龍圖一眼,道:“大夏龍圖,你話中有話,聽你的意思似乎是知道是誰出賣了本君?”
大夏龍圖連忙解釋道:“哎,這樣的事情,忘我前輩自己都想不明白,晚輩又怎么會知道呢?只是晚輩想提醒前輩一句,其實前輩想要知道是誰將你的弱點出賣給了道門,也不是很難。前輩忘了嗎?剛才晚輩提前于您打招呼的佛門高人知緣居士,這位高人深修佛門十二因緣法門,善察緣起,所以才以知緣為號,因此他一準兒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您只要問他,相信一準能夠弄得清清楚楚的!”
“大夏龍圖,你不說話,沒人會把你當啞巴!忘我前輩,您可千萬不要聽這家伙信口開河,以晚輩的區區知天境,又怎么可能知道身為脫天境前輩的您的事情呢?”聽得大夏龍圖又在將自己拖下水,云臺之上的知緣居士趕緊大聲喊道。
忘我老人也知道大夏龍圖是在胡說,當即冷然道:“大夏龍圖,你敢戲耍本君?”
大夏龍圖呵呵一笑道:“前輩息怒,晚輩不過是跟您開個玩笑罷了,您又何必如此認真呢!”
“開個玩笑?哈!”忘我老人掃視了一眼大夏龍圖和淵無咎,怪笑一聲道,“怎么你這次來是專門跟本君尋開心的嗎?為什么不去找你昔日的好師弟?佛山的好同門?”
大夏龍圖和淵無咎乃是師兄弟,這是修行界人盡皆知的事情,只是眾人同樣也知道他們之間有著隔閡,所以當著他們的面,并沒有人敢提起這回事罷了。
淵無咎聽見這個話,卻是看了一眼大夏龍圖,大夏龍圖反倒是置若罔聞,從一開始現身到現在,似是絲毫沒將淵無咎放在眼里過,只聽他道:“前輩您說笑了,此時此刻來到這率意山,大夏龍圖的心思當然和眾人一樣,跟前輩也一樣,在這即將降世的天意花了!”
一聽大夏龍圖居然也意在天意花,所有修行人都是一陣嘩然。忘我老人則道:“既然如此,那本君倒要問問了,你想要得到天意花,是打算遵循道門的規矩,憑借天意和自己的運氣呢?還是打算自己動手,憑借一人之力從眾人手中搶奪得手呢?”
大夏龍圖嘖嘖有聲,笑著道:“晚輩就算再狂妄,也不會愚蠢到做這樣不自量力之事,跟整個道門和佛門做對啊!這種事,想必前輩也不會去做吧,更何況是晚輩我了。”
忘我老人懶得理會他語中暗含的譏諷之意,淡淡道:“這么說來,大夏龍圖是打算碰碰自己的運氣,聽從道門的安排了?”
大夏龍圖卻又否定道:“我這個人的運氣向來不好,從來也不曾感覺到老天對我有過眷顧,所以也沒有打算想碰什么運氣!”
忘我老人道:“嗯,你大夏龍圖素富智計,既不用力,自有巧謀了,本君倒是有些好奇,如此局面,你用什么計謀能得到天意花在手!”
大夏龍圖第三次否定道:“前輩,為天意花而來,也未必是為了得到天意花啊!”
“哦?”忘我老人一皺眉,“這話倒是有點兒意思,你到底想說什么?”
大夏龍圖道:“意思很簡單,晚輩來率意山并不是想為了自己得到天意花,而是為了讓某些人得不到天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