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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妖圣

  玄黃居然對堂堂天妖蚩尤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不要命了嗎?要知道自從天地雙妖出世,可還沒有誰敢這么不客氣的對蚩尤說話,甚至還說蚩尤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燭九陰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蚩尤,擔心他不由分說就暴起出手對付玄黃。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就難辦了,雖然她剛才阻止了蚩尤運轉無極大陣施展毀天滅地之力,但假如蚩尤真的要一意孤行,就算是她也是無法阻止的。

  不過,令燭九陰意外的是,蚩尤聽了玄黃如此不敬之語,非但不惱,反而只是‘哦’了一聲,然后輕笑一聲道:“哈,是嗎?那你不妨說來聽聽,本座是怎么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別看玄黃如此輕松在天妖蚩尤面前侃侃而談,只有感通著玄黃、在一邊旁觀的陸正才能體會到,面對蚩尤是一件多么難受的事情。面對蚩尤,并不如面對修行界之中的修行高人那般,需要承受來自對方的神念威壓,境界越高的修行人威壓越強。在天妖蚩尤身上并沒有這種威壓之感,但是卻猶如一片虛空,帶著一股強悍之極的吸引之力,讓人心生不斷地墜入無限深淵之感,一直下墜而永遠沒有盡頭。

  所以站在蚩尤面前必須竭盡全力運轉法力,才能穩定形神。如果修為境界稍有不足,不要說開口說話,只怕早已形神墜陷,一敗涂地了。此時陸正雖在其中,卻如觀三生幻影,但仍舊是能夠隱約感受到以蚩尤所立之處為中心,散發而出的塌陷之感,足見蚩尤之可怕。當然從中也可見玄黃之修為是在是不知有多高深,能夠如此坦然而無恙地直面蚩尤。

  玄黃道:“天妖前輩果真愿意聽聞嗎?那就請恕晚輩僭越了!”

  玄黃還沒開口。那邊燭九陰哼了一聲道:“玄黃,怎么,你還真的敢在天地雙妖面前放肆嗎?看來在道海佛山一行,讓你已經忘記了自己是誰了!只是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類,真值得你去這樣做嗎?”

  玄黃沖著燭九陰拱手道:“燭姑娘言重了,玄黃豈敢在天妖前輩面前放肆。而且燭姑娘也誤會了。一阻天地雙妖和上古八族,玄黃并不是為了人類,而是為了妖族。玄黃既生而為妖,又怎么會背叛自己的出身呢?”

  陸正心中一驚,雖然之前已經猜到,但此刻聽見玄黃終于親口承認自己是妖物,還是帶給他內心不小的沖擊。修行界三千年來,歷代不知道有多少修行人因為他一抗妖禍而對他感念在心,尊之為圣宗。但萬萬沒想到。圣宗本人居然就是一名妖物。如果這個秘密流傳到修行界,不知道會讓多少人驚訝的眼珠子都掉出來。當然了,也許大部分的修行人根本就不會相信,只會覺得是有人想要故意污蔑圣宗,搗亂修行界而已。

  等等,據白衣人師父所說,日月廬之中的兩位先生乃是圣宗傳人,那他們知道這個秘密嗎?自己所修的御龍訣乃是圣宗所傳。圣宗既是妖物,肯定是不入解脫境的。自創法訣倒還罷了,道門陰陽八派的祖師也是妖物之身。但這么一來,自己乃是圣宗轉世,如果圣宗不入解脫境,也就意味著他沒有真正入脫天境。

  這樣一來問題就大了啊,自己豈不是成了妖物轉世之身。而不是圣宗真靈受有之身,最直接的一點就是,自己是不可能再成為當初的玄黃的!如果是這樣,那白衣人師父的用心……陸正不由感到一陣恐懼,師父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哦!”燭九陰冷聲道。“是嗎?既然你沒忘記自己是妖,現在又為什么攔在我們面前!口口聲聲說到是為了妖族,這就是你身為妖物該做的事嗎?若不是看在你是妖圣之身,對你還有幾分珍惜之意,你以為憑著你的所作所為,還能這么好端端地站在這里說話嗎?還不快退開,滾回你的丹穴山去!”

  妖圣之身?丹穴山?圣宗的原身究竟是什么妖物,居然是出自丹穴山。這就奇怪了,怎么師父從來不提到丹穴山呢?赤靈大哥就是出身丹穴山,當初自己陷入七情心劫,他們相處了三年之久,赤靈大哥也知道了師父的存在,卻也沒聽他提及師父說到丹穴山啊。反而從赤靈大哥言談之中看得出,師父對他保留很多,赤靈大哥雖然十分尊重師父,但卻并不了解。話說回來,不要說赤靈,就算是自己,也是對這個神秘莫測的師父,一直沒有什么了解!

  想起丹穴山,陸正便想到了山神、赤焰豹一族,自己一路總是跟丹穴山的妖物有著說不清的緣分,難道因果就是在這里。自己的前世就是圣宗,他就是出身丹穴山的!

  不提陸正心中百念雜陳,那邊燭九陰如此呵斥,玄黃卻不再辯駁,而是沖著燭九陰微微一笑,將目光移向了蚩尤。其實他知道燭九陰的用意是不想讓自己和蚩尤繼續針鋒相對,引動蚩尤的殺心,這一番呵斥一來是提醒自己不要妄自為人類出頭,另一層意思也是讓他能夠借著這個機會離開,避免和蚩尤生死相見。只是燭九陰的這番好意,他自然心領,但他卻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不想也不能退避,也不愿意直接駁了燭九陰的好意,只好干脆裝作沒聽見,不理會了。

  燭九陰見玄黃不領情,心中暗罵這個不開竅的家伙,還要再說,卻為蚩尤阻止。蚩尤道:“地妖,你的那點心機就不必再耍了。難道你沒看出來嗎,玄黃是不會領你的情的,就如他剛才自己的說的,他有他認定了要做的事。”

  燭九陰聽了,只好閉口,瞪了玄黃一眼,滿是嗔怪。蚩尤只當做沒看見,又對玄黃道:“玄黃,你只管自己繼續說,本座等著聽呢?”

  玄黃道:“多謝前輩!那玄黃就不廢話了,對于天地,其實晚輩只想對前輩說三句話。這第一句話就是,天地無心!”

  蚩尤問道:“什么叫做天地無心?”

  玄黃道:“萬物雖為天地所生,但是天地并不主宰萬物!萬物之情狀,皆自然而然,并非天地有心為之,皆是天地無心而成化,此所謂天地無心!”

  蚩尤聽了,點了點頭,道:“本座聽清了,你要說的第二句話是什么?”

  以蚩尤的境界,他說得聽清了,當然不只是聽清了玄黃說的話,而是表示他是真的領會明白了玄黃話中的玄理。

  玄黃自然也明白這一點,所以也不啰嗦,又說出了第二句話,道:“晚輩要說的第二句話是,天地有心!”

  之前剛剛說完天地無心,現在怎么又突然說天地有心了呢?玄黃這樣說豈不是自相矛盾嗎?他的話剛一出口,那邊燭九陰就皺起了眉頭,就連蚩尤眼中也有一絲費解之色,但很快就融化在他深邃的目光之中。蚩尤道:“你口中的天地之心,就是修行人吧!”

  玄黃行了一禮道:“天妖前輩睿智,晚輩想說的天地之心,就是修行人!人類之中有兩個所謂大成就之人,頓悟天地之道,開辟解脫之門,傳下修行之法,引領人類修行,被人類尊稱為佛祖和道祖……”

  蚩尤淡淡打斷道:“你不必對本座說這些,本座比你清楚。當初此二人出世成道之際,震動天地,也驚動了本座。天地之間,居然有其他的力量能夠讓本座注意到,因此當時令本座也十分好奇,就分別前往一見,不僅親眼目睹他們二人成道,也與這二人談論過其所印證之道。”

  玄黃顯然也不知道天妖蚩尤居然曾經親眼見過佛祖和道祖,臉上露出訝異之色,道:“竟有這樣的事?”

  燭九:“很奇怪嗎?天地之間有什么事能夠躲過我們的眼睛和耳朵,天地雙妖的名字豈是白叫的!”

  玄黃問道:“晚輩也奇怪,既然天妖前輩如此敵視天地,為何還會自稱天地雙妖呢?”

  蚩尤道:“本座雖然敵視天地,也是因為天地值得本座敵視,除此之外,天地之間還不曾有其他值得入本座耳目,可堪為本座自名之比。本座與地妖也是出自天地造化,這一點本座當然不至否認,但本座與地妖自可于天地并肩而立,毫無愧色。不過,等到本座毀天滅地、再造乾坤,萬化出乎我心,從我所欲,那時候天地雙妖才算是真的名副其實。”

  玄黃這才明白,原來天地雙妖竟是這么一個由來,是他們以天地自詡。他又問道:“晚輩剛才還奇怪前輩攻破佛山道海,何不取佛道法訣觀之。沒想到前輩竟然親眼見過佛祖和道祖,與之論道,實在是大言慚愧。不知道前輩與兩位創道之祖所談究竟是什么呢?”

  蚩尤吐出一句道:“本座與兩人所談,只是兩個字!”

  玄黃道:“必是‘天地’無疑了,不知道佛祖和道祖是如何回答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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