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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認兇

  金剛神猜的一點兒也不錯,三千前年的玄黃,當然不是籍籍無名,恰恰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名滿修行界,被稱譽為佛祖和道祖之下第一人。所謂圣宗之意,正是‘其人也圣,諸法之宗’。但是任誰也想不到的是圣宗居然會是妖物出身,而且其原身還是圣獸麒麟!

  但金剛神問出這個問題之后,6正沒有回答,顯得十分踟躕,而包括嗔心和尚在內的所有的僧人都變了臉色,露出尷尬。在修行界之中,問這樣的問題是非常失禮的,而且根本不會有人回答。既是前世之身,等同他人,攀扯前緣,等同自陷。因此6正沉默不答,并沒有人覺得有什么不妥,但金剛神卻似不覺,一副不溫不火,等著6正回答的樣子。

  6正看著金剛露出思索之色,他心知金剛神如此修為境界,絕無可能不知道這一點,但他還是不顧禁忌地問了出來,這是為什么呢?6正看了金剛神一眼,見后者目光散淡,并沒有什么期待專注之色,反而似有些分心。好像有什么不對勁啊!金剛神怎么是這樣漫不經心的神色……6正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一種可能,該不會是這位金剛尊者早已猜到自己的前世之身c↘就是圣宗了吧!

  6正越想越是有這種可能,緊接著又有疑惑,既然金剛神已經猜到這一點,那為什么還要明知故問呢?是想在自己這里得到親口印證嗎?還是有其他的陰謀呢?此時有佛門眾僧在場,若是宣揚出自己的前生就是圣宗,到時候傳遍修行界,又會產生什么樣的結果呢?對金剛神又有什么好處?

  圣宗在修行界享有大名,近來雖隱約也有對圣宗的質疑,有圣宗乃是妖物的謠傳。但這種謠言在實際上并無任何意義。不管眾人信或者不信,圣宗已是三千年的人物,和玄黃雖是一身,但意義并不同。玄黃乃是妖物,眾人不知,但圣宗卻是那個有大功德存世。千載頌揚之名而已。玄黃早已不在天地之間,而圣宗之大名損之難損,傷之難傷不說,而且損傷其名也并沒有什么太大的意義。

  就算是有誰想要針對6正,所以先污卻圣宗之名,然后坐實6正是圣宗轉世,借此造成所有人對6正這個天地之主的惡感。這樣做還不如直接對付6正,傷其性命的,何必兜那么大圈子呢?

  6正想到這里。心中一嘆,事情是另外一種可能了。金剛神的確是在向自己求證自己前生之事,但這不是他自己想問的而是另外一個人。不,或者說是,另外一個妖物!

  有興趣知道自己的前生是不是圣宗的,當然只有可能是前生為蚩尤的唐小九了!

  看來不僅是自己知道了自己的前生,九哥也完全想起他的前生了。不僅如此九哥還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前生就是圣宗了,只不過他應該還不能完全確定。所以才會假借金剛神來詢問。前生的圣宗煉化了天命之花,今生的6正也是做了一模一樣的事。兩世天命眷顧,難怪引起唐小九的猜測!

  6正剛想到這里,神念之中也傳來荒未央的聲音:“6正,老和尚是知道你的前生的,有妖物早就告訴他了!”

  6正一聽,隨即反問道:“這么說來。你也是知道的嘍?而且是很早就知道?”

  荒未央嘆了口氣,有些惱火道:“比你想象的要晚一些,真正早就知道的是我們家那個已經飛升的老頭子。他叫我去天宗接近你的時候,就知道你的來歷了!不過他一直都瞞著不告訴我,哼!”

  6正相信荒未央的話是真的。荒未央的確是帶著目的有意接近自己,但沒說帶著目的就不能真誠相交。6正心念通達,了解荒未央是什么樣的人,是怎么對待自己的,當然不會在意。只是滌玄天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來歷呢?仔細一想,這其中因果應該是落在六龍佩,以及日月廬之中的兩位先生上。當然其中內情,應該還與當年玄黃和蚩尤締約轉世的情形有關。但6正并沒有在命鏡之中看見這些,只能是猜測了。

  荒未央又問道:“你打算怎么辦?”

  6正道:“當然不會說,我又不是剛剛開始修行,還不至于如此糊涂吧!你眼前是我,他眼前也是我,我就是我,不是任何人。”

  哪知荒未央卻道:“我可不是問你這個打算怎么辦,而是問你要拿那個人怎么辦?”

  荒未央故意隱去名字,只說是那個人,6正愣了一下才明白荒未央說的唐小九。他深吸一口氣,然后無比堅定地道:“今生今世,我就是6正,他就是唐小九,是我的九哥。不管他是人還是妖,我該怎么對他,就會怎么對他!”

  荒未央一聽,不置可否,道:“嗯,既然是這樣,那我告訴你一件事,他也來了,就在佛山之上!”

  6正一驚:“什么?”

  荒未央卻撤回了神念,沒有繼續說下去。6正心中猶如掀起了萬丈波瀾,九哥,他真的就在佛山之上嗎?要上佛山,可是精純的佛心,或者是莫大的機緣,他是怎么上來的?現在又在哪兒呢?為什么自己一點兒也感覺不到!

  6正在佛山之上不敢放肆,并沒有展開神念查探四周情形,但他是天地之主,只要是天地之間的一切變化,在他立身之處,他總是有所感應的。但是現在他卻是什么也沒有感覺到,這樣說來九哥是故意藏匿起來了嗎?他來佛山是要做什么呢?

  金剛神仍是看著6正不說話,6正也始終不回應,平時最愛鬧事的荒未央也出奇的一言不,連個笑容都沒有,只有一雙眼珠滴溜溜轉著,不知在想些什么。場中氣氛漸漸尷尬起來,終于有人忍不住亢聲道:“尊者,這是該問的嗎?”

  6正循聲望去,正是聽泉和尚。他為苦行僧化作石像之遭遇傷懷,語氣很有些不客氣。

  靈王和尚也出聲道:“尊者此問確實不該,還請收回才是!”

  隨著這兩個和尚一說,凝滯的氣氛松動,其余眾僧也紛紛附和起來。但金剛神仍是毫不理睬,反而追問道:“天地之主。莫非是不愿意告訴老僧嗎?”

  聽泉和尚登時開始直接大聲斥責起金剛神來,言語甚為不恭。嗔心和尚見狀,只得強自反駁道:“尊者境界,天地之主機緣,豈是我等所能窺測,其中玄妙在其自身。貧僧以為,諸位師兄弟還是不要妄意干關為好,就讓天地之主和尊者自行應對才是!”

  “嗔心!”聽泉和尚聽得大怒,大聲直呼嗔心法號。喝道,“你究竟是何居心!金剛尊者所問分明就是違戒之問,確鑿無疑,這與修行境界何干?你偏偏要巧舌辯說玄妙,按照你說我等不識玄妙,難道偏偏你就知其中有什么玄妙了嗎?若真有,便請道出;若沒有,就請閉嘴!”

  聽泉和尚這一問令嗔心自悖。難以圓說,一時無法爭辯。只好閉口。這時一凡命和尚也道:“聽泉師弟所言不差,貧僧也想請問尊者,尊者既言己愿未成,請問脫天之神通法力何來?”

  此言一出,大部分的和尚都向金剛神望去。嗔心和尚大是著急,剛才這些和尚一個個都是悶聲不吭。現在卻一個個接著爭鋒相對而來,看來局勢已悄然變化,若再不想辦法,他們可就要聯合一道針對過來的。到時候,那些私下里投靠過來的三僧們。不僅不會在暗中相助,只怕也要為勢所屈,倒戈相向了。

  當前就是一個節骨眼,必須逆轉其勢,否則往下之情形絕不容樂觀。嗔心和尚看了一眼金剛神,卻見金剛神對周圍一切都是無動于衷,只是淡淡地看著6正。見金剛神如此成竹在胸,想起還在恐怖掛礙小路上的那位,登時鎮定下來,揚聲道:“各位師兄弟,且聽嗔心一言。剛才聽泉師弟和靈王師兄所問,一為金剛尊者之言,一為金剛尊者之修行,都是尊者自身之事,并非眼下急務。大家別忘了是為何來到佛山,是因當下修行界之危亂,需要先再立佛門世間尊,統帥佛門以對抗妖物。眾人應先決定此事才對,豈能取小舍大,本末倒置呢……”

  嗔心和尚說到此,那邊九心和尚插口道:“嗔心師兄所言極是,但話雖如此,八苦師兄已然坐化,倔師弟更是身隕不測,不知兇徒為誰,眼下十山三僧不齊,依照佛門之戒,是不能選立世間尊的。”

  嗔心和尚慨然道:“九心師弟說的不錯,但佛門立戒是護恒常,以正修行。如今妖物將興,劫數將至,乃是變亂非常之時,貧僧以為不可拘泥故規,當效仿當初曇華尊,興大雄之力,舍戒就變,行非常之舉!眾師兄弟以為如何?”

  佛門歷來重戒,佛祖更是留下戒刀以示。而到了第七代世間尊曇華藏之際,戒刀雖失,他卻以極大魄力開創佛門佛山刑塔,使無相之戒,化為有形之刀,內則約束弟子,外則護法降魔。

  嗔心和尚此言一出,一凡命和尚立即反駁道:“嗔心師弟此言差矣,想當初曇華尊設立佛山刑塔,乃是為了護戒,并非為了舍戒。佛門之戒,傳自佛祖,以佛祖之智慧,怎能不知后世之變,但仍傳下戒律,正要弟子以戒自守而應變,其意深矣。我等乃是佛門弟子,豈能做出違背佛祖之事。此外,嗔心師弟言為因變而舍戒,此論尤為不可。應變者是人非戒,人不自戒,反舍戒以行。如此一來,只怕不出百年,佛門已無戒可守矣!變亂之中,更需人守戒以立,否則,還不如廢戒。”

  半月和尚一聽,當即大聲喝彩道:“一凡命師兄說得好,就是這樣!有戒不守,等于放屁不認。”

  知緣居士失笑問道:“師弟,你這類比是怎么個解法?”

  半月和尚道:“這還需要怎么解,屁是不得不放,但要是不認,該讓誰臉紅去!”

  “哈哈哈!有趣有趣,佛門還有這樣的妙人!”一直不吭聲的荒未央笑著沖半月和尚點點頭,隨后一閃身,瞬移到了6正的面前,擋住了金剛身的目光,笑嘻嘻地道,“尊者,剛才讓你向天地之主請教得失一問,怎么都問到人家的前生了,你可跑題跑的太遠啦,說了那么多廢話。不行,該罰!不過我這人從來都是慈悲為懷的,不像你那么壞,挑個簡單的,就罰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好了!我這個問題也沒你的那么復雜,你只需要回答是還是不是就行了,很方便吧!”

  荒未央剛才可是被佛門大陣困住的,沒想到短短時間他就突破了。金剛神嘆了口氣,不得不開口道:“未央天請問吧!”

  荒未央嘻嘻一笑,伸手一指地上的倔和尚尸身,道:“我只問你一件,這和尚是被你所殺,是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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