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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含生之趣豈夢中

  山飛月升,月繞山映。陸正當即分出一道神念向明月山而去,在神念觸及明月山之際,象帝先的背影立即出現在了他的元神之。與當初相見不同的是,此回那種無限落寞和悲傷之感卻沒有之前那么強烈。

  陸正恭敬道“象前輩,多謝出手相助!”

  象帝先道“陸止一,竟然是你……咦,你不是陸止一!”

  象帝先所見過的只有陸止一,并不認得陸正。陸正聽他這么說,心立即閃過一道身影,仿佛有一道嘆息從心間起落,隨即湮滅在心海深處,他道“象前輩,晚輩陸正,乃是天宗記名弟子。”

  “哦!那請你好好珍惜那一對通天徹地角吧!”象帝先似乎明白了什么,并不再繼續追問,他這樣的修為境界的高人,一念之間自有通達,又道,“剛才出手之事,你也不必謝我,我不過是來完成自己的修行罷了!”

  來完成自己的修行?陸正不解其意,忽然神念之響起荒未央的聲音“象師兄,好久不見啊!”

  象帝先聽得荒未央的招呼,神念之竟有一絲難得的歡喜之意,好似萬載的玄冰之吹過一絲春風一般。陸正察其變化,感到萬分的詫異,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么辦到的。不過話說回來,想當初也是從荒未央的口知道象帝先的故事,那他們兩人熟悉也沒什么好怪的。

  陸正的神念之雖仍然只見象帝先的后背,但卻仿佛看見他微微一笑,只聽象帝先道“荒未央,聽說你在玄都山歷劫,去人間走了一趟,現在已經是道門的忘情天了。”他是道門風宗弟子,按理來說,荒未央既已是道門忘情天,需得講求禮數。但象帝先的語氣卻仍是跟朋友相對一般,毫無拘束。

  荒未央一聽。立即裝出一副苦臉道“象師兄你也聽說了,聽見我都被那樣欺負了,你還不來幫我教訓那妖物,好替我出口惡氣!”

  堂堂道門忘情天。居然說出這樣小孩子耍賴一樣的話。陸正聽了,忍不住白了荒未央一眼。哪知象帝先卻認真道“天地之間,還有誰能欺負得了你嗎?你這一趟入天地,不是為了見證三教子的機緣嗎?你有你的修行,我也有我的修行。不是嗎?”

  陸正聽見象帝先說出三教子,又去看了荒未央一眼。荒未央沖他做個鬼臉,然后作出無奈之狀道“好吧,好吧,師兄你說的都有道理,當作我沒說好了。不過大夏師兄把你找來,到底是作了什么打算,你又要完成什么修行。我求了大夏師兄半天,他怎么都不肯告訴我,師兄你總能告訴我了吧!”

  象帝先沒有回答荒未央。卻說了另外一番話,他道“既然在因緣之,善處因緣,如果要真正看清因緣,必須跳出因緣之外,那樣一來豈不是辜負了來人間一行!天地之間,本是輪回,既然來到天地之間,又何必那么著急要走呢!”

  陸正聽得一愣,佛道修行都是為了追求長生解脫之境。也是佛祖和道祖所成的諸緣不及的玄妙境界。但是聽象帝先這話卻隱隱大異其趣,好像并不在乎身在因緣之。若是按他的話細細思量,豈不是連修行也沒什么必要嗎?

  陸正剛想到這里,神念之便聽見荒未央嘿嘿一笑道“師兄這句話說的太險。如果是一般人聽見了,只怕不是生出狂妄,便入虛妄呢,以為修行全無必要,以至于永劫沉淪,只是一場夢生涯呢!”

  象帝先道“這些話只在你我等人神念之。又有誰能夠聽見。對于其他之人,我象帝先也不屑多說什么!”

  聽到這里,陸正心道,聽象前輩這話的意思,他和荒未央這幾句對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嗎?他們究竟是為什么要對自己說這些話呢?這幾句話聽來的確如荒未央所言,驚險之極!象帝先前輩的意思是要人好好在天地經歷這一場生涯,而荒未央卻急忙點破這一場生涯絕非夢。他們兩人的話都是在圍繞著修行境界的玄妙,但其的深意,陸正卻一時無法領會。

  陸正一時入思,似入定,周遭一切似從身心諸感之消失,佛山不存,荒未央也已不再,他也離開了與象帝先的神念接觸。此時的陸正在哪里,好像已經不在萬物之,更遠離了天地之道。他已經沒有了自我存在之念,但卻不是進入了佛門的空定,眼前萬物森然,他竟在萬物之,隨著萬物一起變化、聚散、生滅,時而現形,時而隱跡,一時是他,一時又不是他。

  諸心不動但七情自在,無感無意,所以無必無固,因而也無我,但又從萬物分別之見我。陸正一下子看見了自己元神之的一幕,那是自己淪喪七情劫之,和渺渺在一起的三年。雖然他無形無相,無感無息,但是渺渺卻能知道他的存在,不斷地呼喚他,直到有一天將他從萬物之呼喚而出,成為了陸止一!

  為什么自己會看見這一幕?陸正似有領悟,又似無所領悟之際,突然一點微萌的震動發生,震動了他的形神。陸正原本自在的七情也被震動,都悄然地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七情開始相互交錯,交錯變化,隨即一點感應忽然出現。陸正隨即看見了那震動的源頭,那是一顆心!

  這并不是他自己的心,而是在他自成天地之,以靈氣滋養的另外一顆心,那是心兒的心臟。剛才是心兒的心臟的跳動,才震動了他。此時陸正所謂的看見,并不是以眼睛看見,也不是以元神化顯,而是更超越眼睛和元神的一種感應,起于微萌,遍于身心,如天地,初開之際產生的第一次震動!

  心跳不絕,感應不休!在感應越來越強烈,似乎到達了某種極致之際,剎那之間,身心再現,陸正再出,仿佛是一條魚兒從最深的水底急游到了水面,最終破水而出。又仿佛是從一個沒有邊際的重重疊疊的夢境之睜開眼睛,看見了自己。

  陸正剛一清醒,完成第一口的吐納,耳邊便傳來一陣霹靂之聲,四下一看,只有蘭遷在一旁照顧著小魚,已經不見荒未央。蘭遷見到陸正動了,忙大聲叫道“師父!”

  陸正問道“荒未央和赤靈大哥呢?”

  蘭遷不答,伸手沖他身后一指,陸正回頭一看,只見身后天空之,蚩尤化作黑云遮天,幻化成黑風刃、黑雨箭、陰陽雷電,正和荒未央斗在一起。荒未央化出三身,分布左右三路,左邊一路之身手持碧玉龍簪,勾圈點畫,以龍簪之力消除道道黑色風刃;右邊一路之身手持銀絲拂塵,揮灑掃蕩,以拂塵之威化解黑色雨箭;至于當一身則是懷抱一團黑白之氣,圓轉如意,也射出陰陽雷電,以陰化陽,以陽消陰,陰陽相融,抵擋蚩尤的陰陽雷電。

  除了抵擋防守之外,荒未央也同樣的手段盡出,忽而有神風從他身發出,一繞身便鉆入虛空不見,再出現時已在蚩尤面前。忽而又有水火二相化作刀劍之形,橫空斬刺而去,不偏不倚,硬撼蚩尤;最甚者干脆直接以瞬移逼身之法,直接逼至蚩尤的身前。但不管怎么樣,無論荒未央使出何等手段,都被蚩尤一一接擋下來。雙方你來我往,好像是戰成平手,但陸正仔細一看,卻見荒未央身衣服不時破開一個細小的口子,乃是他無法化消的蚩尤的法力造成的。照此以往,時間已久,荒未央勢必還是要敗下陣來!

  陸正看了一會兒,忽聞驚雷i一般的響聲,頭頂還有法力涌動傳來。一抬頭便見明月山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佛山正方。峰月相隨一如往昔,但此時的明月山正不斷地射出道道白光,正是象帝先的銳利劍氣。而在劍氣的交織之處,卻見一金色身影憑空而立,正是金剛神。只見金剛神時而出拳,時而出掌,手足齊動,打出道道金光,與象帝先的劍氣碰撞在一起,伴隨浩蕩的法力暴亂,發出一聲聲震天動地的響聲!

  看這情形,這兩人的斗法可簡單直接的多了,似乎是在硬拼到底是象帝先的無堅不摧的劍氣能夠擊穿無法可破的金剛神的金剛不壞身,還是金剛神通能夠催折象帝先的劍氣。陸正看得清楚,剛才象帝先一劍所破的乃是金剛神的一念而已,此時卻是金剛神的真身了!

  金剛神居然已經主動出了佛山,那豈不是說佛山法陣完全打開了嗎?那佛山的那些長老呢,得趕緊讓他們一起來對抗那些妖物才行啊!陸正剛一動念,便看見佛山山腰處,數十名身穿紅色袈裟的老僧正圍成一圈,一齊念誦佛咒,隨著他們每一次佛咒念出,都有三個巨大的法印結成,向后面緊緊跟隨的六牙白象、青面雄獅已經五色蟾蜍壓過去。

  三個法印剛好應對三個妖物,陸正看得清楚,這些閃爍金芒的法印或成輪形,或成卍字,或成種種密咒之形,或有封印之力,或有禁斷之能,或有鎮壓之用,變化不一,將那三妖死死壓制,令他們不得為害。但也僅僅只是如此而已,并不能真正將之封印、禁斷或者鎮壓。那三妖或吐白光,或生大吼,或出氣泡,總能勉強抵御,雙方一時間仍在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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