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千辛萬苦把毒蛇姐姐背到佘山鎮上,朝著鎮上一家24便利店走去。胭脂紅放過了秦棣,自己下來走。兩人一走進便利店,確實把那位中年老板嚇了一跳,而且是嚇得坐在椅子上渾身顫抖,大半夜的還出了一身冷汗,主要是這對狗男女太嚇人了。
胭脂紅不用說,挨了兩槍,雖然沒傷筋動骨,但血是流了很多,好在她身上晚禮服是黑色,不太明顯。可秦棣太明顯了,全身染血,好比一個剛做過案的殺人犯,加上他臉上都有血跡,顯得十分兇神惡煞,一個眼神差點嚇得中年大叔沒給他跪下。
“叔,我們剛出了車禍。”秦棣給出了一個還算過得去的解釋。
中年老板多少鎮靜了一點,而接下來秦棣掏錢買水,買煙,買方便面,都十分客氣,沒什么驚人之舉,最后老老實實的拿著煙和水,坐在便利店外。
老板這才真正安定了下來,何況胭脂紅這娘們太漂亮太妖嬈,都說色是男人的膽,這話是一點不錯,這不,老板見兩人真不是什么兇徒,他目光便一個勁的偷偷往胭脂紅身上瞄啊瞄啊,所以當胭脂紅開口向他借電話,他掏得那叫一個利索,恨不得把手機就此送給她。
胭脂紅打完電話,拿著兩桶泡好的方便面走了出來,坐在秦棣對面,秦棣終于明白那位中年大叔的眼神為什么老是在胭脂紅身上瞄了!因為這娘們這一刻,太風情萬種了,秀發零亂,晚禮服零亂,幾處破開地方。光若隱若現,有種被男人強/暴的模樣,看得秦棣小心肝撲騰撲騰亂跳,太他媽妖嬈了。
秦棣終于明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是怎樣一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崇高境界。
“看什么看?吃面。”胭脂紅狠狠瞪了他一眼。
秦棣趕緊低頭。生怕自己忍不住犯下滔天罪孽,拿過泡面,也不顧慮什么女王在旁,紳士形象,狼吞虎咽風云殘卷。
一桶泡面吃完,抽了兩根煙。跟女神姐姐扯了幾句蛋疼的話,三輛轎車抵達在便利店門前,跳下來幾個西裝漢子。秦棣記憶不錯,在學校時見過這幾個人,很知趣的走到一邊。
胭脂紅跟幾個手下說了幾句話,一票大漢沒一會就離開。只留下一輛車。
胭脂紅坐上駕駛室座,朝秦棣招了招手。
秦棣顛著屁股坐上了副駕駛,眼神古怪的看著她。
“怎么了?”胭脂紅顯然察覺到秦棣詭異的目光,啟動汽車。
“我以為你會第一時間,安排手下,對王堅強展開一場不顧一切后果的瘋狂報復。”秦棣回答道。
胭脂紅笑道:“你真以為這是演電影啊,被人追殺后。立刻跑去報復?我才沒那么蠢。”
“為什么?”秦棣好奇道。
“江湖事,你不懂,也不是一味的打打殺殺。”胭脂紅輕聲道:“再說王堅強敢派人來殺我,難道沒想過失敗后我會報復么?我這個時候找他去火拼,我估計八層敗失的那個人不是他?”
“那就這么算了?”秦棣道。
“先忍一忍,到時候你就知道了。”胭脂紅似乎不想扯這個問題,干脆沉默。
秦棣也沒在再問,卻發現方向有點不對,不是回市區,立即問道:“這是去哪兒?”
“回佘山。”胭脂紅輕聲道。
“去給那批家伙收尸?”秦棣莫明其妙了。
胭脂紅溫柔笑道:“不是。是回家!我在佘山有一棟別墅,離那批人截殺我們的地點不遠,就五六公里左右。”
“姐姐,你干嘛不早說啊!我背你都走了七八公里路,你這不是折騰人嘛?”秦棣欲哭無淚了。
“我看你背的挺帶勁。沒好意思說,怕耽誤你英雄救美。”胭脂紅柔聲道,還十分過意不去的給秦棣一個靦腆微笑。
秦棣哭笑不得,百分之百這娘們是故意耍他,咬牙切齒地低聲喃喃道:“早晚把你給圈圈叉叉了。”
“你說什么?”似乎心有靈犀,胭脂紅偏頭盯著他。
“我說我救了你,你打算如何報答我。”秦棣笑容燦爛道,嘴里仍然不停的蹦出一連串的專業術語,如觀音坐蓮、老漢推車、余光四壁,倒掛金鉤,山舞銀蛇。
聲音不大,可兩人又挨得如此近,胭脂紅聽力不錯,當然一字不漏的聽進去了,卻沒發怒,她一樣笑容燦爛地道:“除了以身相許,條件你自己開。”
“一夜情你干不干?”秦棣大著膽子道。
“干啊!”胭脂紅笑容嫵媚,風情萬種地道:“只要你不怕被全深海道上的男人追殺,我現在陪你玩車震我也愿意干。”
“真的?”秦棣不知死活地道,神情激動,如打了雞血一樣。
胭脂紅糯糯地“嗯”了一聲。
秦棣可不是點到為止,見好就收的男人,色膽包天地斷果伸出手去摸她大腿,結果一記粉拳直接砸了過來,然后車子一停,傳來一陣砰砰啪啪,接著就是某個企圖霸王硬上弓的猛將兄求饒的聲音。
無果。
繼續慘叫。
幾分鐘后,某人衣衫不整,鼻青臉腫躺在車座上欲哭無淚,只剩下半條命,這娘們受了傷還這么虎,簡直不是人啊!
胭脂紅仿佛沒事一樣優雅啟動汽車,叼著一根煙,一臉的嫵媚,顛倒眾生道:“要不要來個觀音坐蓮,這一次,我保證不動手?”
“不要?”秦棣想都不想就一口回拒,徹底的慫了,要怪只怪這娘們下手真他媽太狠毒,特別是那一雙爪子,鋒利啊,抓得秦棣全身傷跡累累,火辣辣的疼啊,心里發誓一定要把這娘們弄上床,卻有賊心沒賊膽躺在車座上舔傷口。悶沒出息的一路忍氣吞生,一肚子怨氣地抵達胭脂紅在佘山的別墅。
一棟沒楊寬那奢華得離譜的小別墅,占地只有三畝左右,不過該有的都有,車庫。露天游泳池,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花園。
胭脂紅安排秦棣在二樓一間臥室,給他找了一身衣服,她就去了。洗完澡后秦棣爬在床上一點睡意都沒有,很想跑到胭脂紅臥室去拉著毒蛇姐姐的手說些花好月圓的話,然后死皮賴臉的就在她那里過一夜。不過秦棣估計自己真這么做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會被她瘋狂追殺,沉尸黃浦江,最后秦棣想著想著,干脆走出臥室,想找點酒來喝喝。醉了好睡覺,可走著走著,走進了一間書房。
古色古香,很有特色,兩面玻璃外墻,豎立著兩排頂著天花板的書架。
一把檀木椅,一張檀木書桌。擺在一個書架前。而一個書架邊上,竟有個酒柜。
白酒紅酒都有,檔次不一,有價值數千上萬的名酒,也有數十上百塊的燒酒。
秦棣拿了一瓶二鍋頭,找了半天杯子,無果,只好對著瓶口吹。
幾口50多度的酒下肚,喉嚨火辣辣的爽,秦棣一邊小口小口喝著。一邊在書房逛了一圈。
書架上的書秦棣沒看,主要是秦棣不喜歡閱讀,最后坐在那張檀木椅上,隨手拿起書桌上的一本書,名字挺怪異。輕輕翻開,序言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字跡,字體不鋒利,但筆意灑脫剛毅中,有一股秀氣,秦棣猜這八層是胭脂紅寫的,而且是讀后感。
秦棣低頭一瞧,預料之外,這不是什么讀后感,上面寫著一個個名字。
竟然是人脈圖。
秦棣狂咽口水,因為上面的名字,如雷貫耳,官場黑場都有,而每一個名字的后面,都有相對應的評價。
短短十幾二十個字,卻一針見血地將每一個人的性格以及關系,都清清楚楚規劃出來。
如果這一幅人脈圖,擺在一些一心想往上爬的鳳凰男眼前,絕對是一筆巨大的財富,而且是一筆不可估量的財富。可秦棣對這方面東西不感興趣,果斷放下,無聊得慌的他,好奇地拉開一個抽屜,里面就一個筆記本,一支鋼筆,一瓶墨水,以及一張相片。
相片很舊,大概是九十代年照的,上有兩個人,一個中年男人,一個小女孩。
男的秦棣不認識,女孩嘛,秦棣認出來了。
這是十歲左右的胭脂紅。
秦棣拿起來看了看,相片的背面寫著一行字:最美好的回憶,最愛的父親——1998年12月4號。
秦棣放下照片,僅僅是稍稍猶豫了一下,他拿起了那筆記本,輕輕的打開。
上面的字跡跟那本書里的字體如出一轍,不過內容卻不像是日記,而像是一封封信。
我又殺人了,五個,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會是最后一次,可每一次殺人后,我總想給你寫封信,不是訴苦,不是我害怕了,只是我好累。
別的女孩子無憂無慮讀書,談戀愛,跟男生牽手,約會,看電影,可為什么我要生活在血雨腥風中呢?
十九歲的我,跟天斗,跟地斗,跟人斗,活在勾心斗角爾虞我詐中?難道僅僅是因為我是你的女兒,印家的女人么?有些時候我真想放棄一切,像一個平平凡凡的女生一樣,過平平凡凡的生活,不想去殺人,不想去擴張勢力,不想在每次殺人放火后,一個人偷偷的難受,喝酒,然后爛醉如泥,再然后清醒,繼續去殺人,繼續去跟人斗。
有些時候我想,我遲早會遭報復的,像那些死在我手里的人一樣,死在某個街頭,或者家里,或者車里,因為我信命,也信佛,相信因果。
如果真有那一天,爸,請你讓媽回家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