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秦棣仔細打量著這座豪華得堪稱無比奢侈的宮殿的時候,目瞪口呆望著彌漫濃郁精氣的神木墻壁,看著懸浮在頭頂上的一顆顆晶瑩剔透、散發出蒙蒙神輝的靈珍,以及數十株靈根生機盎然地生長在宮殿中央一個長方形的水池內,被眼前這一切深深震撼的時候。
一把有些熟悉的聲音忽然飄來,讓秦棣嚇了一跳。因為這個聲音,就是告訴他可以利用軒轅黃帝那卷古冊登上骨山的人。
“你到底是誰?”秦棣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一片金色的光幕閃爍,遮住了他的視線:“你是這座金殿的主人?還是……被軒轅鎮壓的亡魂?”
“軒轅?有多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那把聲音飄飄蕩蕩,更重要的是,聲間中蘊含著無上的威嚴,是王者開口,不可抗拒。
而且,秦棣感覺得到,在聽到“軒轅”兩個字時,那把聲音透露出一種復雜的情緒,有憎恨、埋怨,甚至……有一絲不屑和藐視。
果然,在沉默片刻后,聲音緩緩傳來:“有趣,你竟然以為我是被軒轅鎮壓在此地?不過更有興趣的是,我在你臉上看到了害怕的表情,你是在恐懼,是在顫栗,在惶恐不安……這,可不是一個強者該有的情緒,哪怕在面對未知強大的存在時,一樣要勇敢面對。起碼這樣,你才不會讓我失望。”
秦棣沒反駁,聰明的選擇了沉默。因為他很清楚,在這座骨山和宮殿內自己絕對沒有一絲的話語權。也根本沒有本錢與聲音的主人針鋒相對,因為他就是這里的主宰,強大如外面的那十八個身披骨甲的男子,也只夠資格給他看門。
神秘而深不可測的絕世美女,在這一刻恭恭敬敬地默默站在一旁,她的目光甚至不敢瞥向那道光幕。
她,似乎臣服在一代無上皇者腳下,宛若是這座宮殿中的一個宮女。一個下人。
而答案,很快揭曉,光幕在輕輕的閃爍,浮現出了一個影子,然后一個高大而偉岸的身影緩緩的從光幕中走了出來……哦不,應該說是一顆頭顱,從光幕內輕輕飄了出來。
一顆有秦棣兩個腦袋大的頭顱。面部表情栩栩如生,宛如仍然活著,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都是如此的活龍活現,而在脖子的下方。雖然有身子、雙手、雙腿,但秦棣看得仔細,這手、這腳、這身軀,都是由無上法力凝聚而成,甚至比有血有肉的身軀。更加的充滿生機。
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沒有像美絕女子那樣彌漫著死氣。相反。生機盎然,充滿著無盡的生命力,散發出的氣血浩瀚如汪洋,仿佛他是從中古時代活了下來,讓人感覺到無盡的蒼涼與久遠。
而他的身上,披著一襲黃袍,九條金龍繚繞在他身上,還有無數的神云紫光,龍珠陽神,他如是一代大帝,他端坐在九頭龍蛟組成的一把金椅上,正似笑非笑的看著秦棣,仿佛要將他全身上下,甚至靈魂都要看透。
在這雙目光下,秦棣忽然感覺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穿透了他的身軀,洞悉了他的靈魂,然后他再無一絲秘密地站在他眼前。
一道眼神,看穿時間與空間,一念之間,洞悉過去與未來。
秦棣腦袋里忽然冒出這樣的一個念頭,猜到這是一個甚至比大能更加可怕的存在,可稱是帝……不過,是偽帝?還是大帝?秦棣無法猜到,也不敢去猜,因為他的臉色在那兩道目光落在他身上的一剎那間,變得極為的慘白,險暈被震暈過去。
不過,等等……
那把蛟龍椅上的九頭蛟,竟然是守在神藏外的那九頭龍蛟!
那么出現在神外的那只晶瑩巨手,就是眼前這個男子伸出,一抓,將它們拎進了神藏,拎上了骨山,拎進了這座金殿,然后將它們當成一把椅子坐。
震撼!
秦棣有些懵了,可與仙一戰的龍蛟,竟然被他坐在屁股下面。
然而,這些都不是秦棣最吃驚的,讓他真正目瞪口呆的是,那強者身上繚繞著的竟然是傳說中的龍,而且有九頭之多,宛若還活著,緩緩的在他身上游動,噴吐出神霧,吞吐著龍珠,散發出一閃一閃的金輝,有龍的威壓,從他的身上透發出來。
這一刻,秦棣說不一個字,思緒停止了,瞳孔再次急驟收縮,被深深的震撼。
龍,傳說中的存在,與神并立,凌駕于自然規律之上的生靈,在消失了數千載后,重現它的真容。
“很吃驚是吧!”他真洞悉到了秦棣的想法,嘴角一勾,露出個笑,如春風拂過,傾刻間令秦棣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神魂也不在顫抖。
“是的……”秦棣吃力的道,用并不是太熟練的古文與他對話。
“我也很吃驚!”他很隨意的呵呵一笑,身上的氣質很復雜,如是一尊帝王,更像一個智者,沒有儒家之氣,是不屑聚儒家那種氣質于身上。或者在他生活的時代,根本就沒有儒家的存在。
所以在他平靜的氣質中,隱隱有一股無比霸道的氣勢,只是被他收斂得很好,也并沒有把秦棣當一個陌生人,朝他招了招手,道:“過來吧,我等這一刻足足等了五千多載,我心中一樣有太多的疑惑想得到解答。”
秦棣已經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他沒得選擇,緩步靠近他。
而這個時候,他的身前出現了一把椅子,一張桌子,一個類似酒壺的容器和兩個造型古老的石杯,看起來并不精致,但透露出古老的氣息。
“坐!”他豪邁微笑,指了指對面的那把更像是石凳的椅子。
默默在站一邊的絕美女子這個時候輕靈而優美地緩步走了過來,雙膝懸跪,拿起酒壺斟滿兩杯酒,恭恭敬敬雙手捧給似無上帝王的男子后,又遞給秦棣一杯。
秦棣拿著這只石杯,望著杯中晶瑩剔透、綠光飄動、如是無數精氣凝煉成的酒,并沒有喝,而是望著對面的帝王語氣平和道:“你是誰?或者說,這座神藏,骨山,金殿,真是軒轅黃帝埋下?可是為什么,會有您這樣的強者存在?”
“因為,這是一個局,一盤棋,一場浩劫……或者說,這是一場謀劃了整整上萬載的陰謀。”
他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眼睛里終于有起情緒的變化,仿佛干了一件像他這樣的強者也值得自豪的事情,所以他沉聲道:“你這一路走上來,看到的是無數的尸骨,流淌的是億萬生靈的鮮血,可是你不知道,這些埋骨此地的生靈,他們都是自愿橫尸在這里,都是自刎在此山上……同樣,我也是如此,不然,在那個時代,誰能將我斬殺,將我鎮壓?軒轅不能,炎帝更不可能,甚至神一樣不能。”
“為什么?”秦棣感到震驚,有些不敢置信這座骨山上的一具具尸骨,是他們自愿堆積成山的。
恍惚之間,秦棣看到了一幕恐怖的畫面,無數的人、生靈、神獸,在此地自刎躺下。
“因為使命,需要讓他們的尸骨化成一座骨山,神魂永葬此地,鮮血成池,滿山流淌,以此來鎮壓這個地方。”
他平靜的語氣里,終于有了一絲變化,有些苦澀:“當然,也包括我,也得在這里繼續的呆下去,只不過我成為了這座骨山的核心,所以得活著!其實,說是使命,但實際上,又何嘗不是一種偉大的犧牲呢?因為沒有人會愿意放棄寶貴的生命,何況是像他們這種可以活得更久,甚至已窺視長生之路的強者。不過,再大的犧牲,也總有回報的,這才是他們愿意埋骨此地的真正目的。”
秦棣有些聽懂了,怔了一怔,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之所以選擇這樣做,不僅僅是使命,是要答成一個目的,然后換取更大的回報。所以,嚴格上來說,他們沒真正的死亡,只是在鎮壓此地,要瞞天過海,蒙蔽天道的眼睛?”
“是的!”他干脆利落回答,然后有些驚訝的瞥了秦棣一眼,嘖嘖道:“蒙蔽天道的眼睛?呵,看來你知道不少,非我想的那樣一無所知。”
“可是,這些跟我有什么關系?你干嘛跟我說這么多?”秦棣不解。
他微微一笑,露出個狡猾的表情,意味深長地道:“如果我說,我太寂寞,想要找個人聊一聊,你相信嗎?”
“嗯!”
秦棣語塞。
起碼他覺得這位王者不會真這么的無聊。
“其實,換成是我,也不會相信這鬼話!”他品了一口酒,笑了笑,才道:“為什么要跟你說這多,是因為你滿足了一切坐在這里的件條。”
秦棣選擇沉默,這樣他或許會說得更快一點,因為他發現一個實事,這位無上強者,或許真的太寂寞,語氣中充滿著感概,和一些……怨恨。
對,是怨恨,秦棣沒聽錯。
果然,他這一次很痛快地道:“并不是每個順著那條骨路走上來的人,都有資格得到軒轅的‘逆仙九步’,也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得到軒轅留下的最后一張法紙,并順利的登上山頂……而能登上骨山,坐在我宮殿內的人,就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