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棣默默望著已經將所有狡猾收斂起來的老人,他也收斂起流露出來的神色,目光閃爍,他不得承認,這老家伙的話直戳人的心窩子,秦棣都忍不住動心!
尤其是那一句“一統兩省,懾服群雄”的話,說得秦棣心情澎湃,因為秦棣明白,凡天老人說得這些,是有可能實現。
身為一個男人,一個身負血海深仇,面對的又是秦家和李家這樣強大的敵人,是很難拒絕這種誘人,實現自己野心的機會。
在那一刻,秦棣真動心了!不過秦棣已經不是深海那時候的秦棣,目光眼界,心機城府,級數都不低。可以一怒殺人,談笑間反臉不認人,口蜜腹劍,袖里藏刀,秦棣都可以做到。他并不認為與這老家伙一見如故,成忘年之交到推心置腹。
所以他從凡天這一番話嗅出不同尋常的氣息,很耐人尋味。因為秦棣不明白,他跟這老狐貍非沾親帶故,僅僅與他見過兩次面,哪怕自己給他一個不錯的印像,但也不至于讓他如此費盡心思的成全自己,這……末免太冒詭異了吧?
何況云貴兩地的亂局,就算是王戟老爺子為他創造出來的一個舞臺……可是,這跟凡家有什么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秦棣沒天真認為,這老家伙是真心給他謀劃,不排除凡天在算計他。
更何況,秦棣出神藏前,軒轅黃帝可提醒過他,千萬別相信任何人。
一代圣帝的話,他堅信無比。于是,秦棣在一番思量后。露出一個感激涕零,受寵若驚的表情。
秦棣不用照鏡子就知道,自己現在一張恍然大悟的表情,演技雖然低俗,只要凡天老人略微留意一下。不難看出,可要是這老家伙居心叵測,就會忽略掉這些細節,因為他所有的注意力,都用在了如何挖空心思,讓秦棣進入自己的謀劃里。
果然。氣氛在片刻的沉默落針可聞后,老人沒看穿秦棣的“演技”,他目光誠懇,帶著一種堅定地語氣道:“秦棣小友,你有身份,有背景。有實力,有抱負,性格堅毅,能屈能伸!更重要的是,你有野心,有仇家,有敵人。你又是如此天縱之才,難道不想做一番大事?像你這樣的人身邊,又怎能沒有幾個能力斐然,智若近妖的人追隨?你就不想崛起于草莽中,風風光光回秦三之地?不想在回歸前,拉起一股自己的勢力,讓王戟刮目相看?讓秦家和李家感到心顫?”
秦棣微笑道:“可是我現在孤家寡人一個,能干多少事情?”
“真正的梟雄,哪一個不是孤身一人出來打拼天下?”凡天老人微笑道:“令祖始皇帝,當年陷身趙國。成為人質,一番曲折磨礪后,成為秦王,內誅奸臣,外服六國。開辟了好大一個秦帝國……小友,難道你不覺得,你現在的身份和處境,很像始帝嗎?一樣的是一個棄子,一樣的淪落在外,一樣的朝不保夕,一樣的雄才大略野心勃勃,欠缺的,只是一個崛起的機會?”
“嗯!”秦棣看著老人,故意沉默不語,繼續保持嚴肅神情,做個虔誠的聆聽者,等待著他下文。
凡天老人迎著秦棣目光,懇切道:“而現在,就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你面前!也唯有你,才能真正的震懾三大勢力,讓他們不敢聯手一起對付你。哪怕你虎口奪食,搶了他們的地盤,只要不過分,無論是青城道教,中原八大世家,還是湘西巫術世家,都不敢冒著得罪王家的危險,跟你大動干戈!”
“前輩這番話我懂,也十分的感激前輩對我推心置腹……不過我有一個凝問!”秦棣終于開口,抬起頭來,笑瞇瞇的看著老人,道:“那就是我秦棣有什么地方直得前輩如此青睞,又為我謀劃和分析?畢竟剛才前輩給我說的這些,恐怕已經不簡單是想成全我了?或者說,凡家要當下一個呂家,而前輩就是下一個呂不韋嗎?”
這一下,老人愣住了,卻沒到吃驚的地步,他飛快道:“千古之中,只有一個呂不韋和一個呂家,我凡家當不得,我也做不來。”
“那么前輩如此費盡心思,給我說這么多,難道真是助人為樂?”秦棣淡淡地看著老人臉部肌肉一下微微抽搐起來,頓時語塞。
憋了半天,凡天老人才道:“我是看你小子順眼,跟王戟有交情,才跟你說這么多。”
秦棣微笑,也不點破,他已看穿了老人的圖謀,干凈利落道:“恐怕要讓前輩失望了,我沒有爭雄云貴兩地的野心。”
“為什么?”老家伙突然提高聲音問道:“難道你如此沒有一點上進心,爛泥巴扶不上墻,朽木不可雕?”
秦棣微笑搖頭道:“不是,我很想插手云貴兩地,但更不想為他人做嫁衣!”
“你這話怎么說?”凡天老人皺頭一擰。
秦棣也不再打算跟這老家伙繞圈圈,道:“前輩,你剛才說了那么多,舉的例子也不少,我也不可否認你確實打動我了!不過再漂亮的話,也改變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你不忍種蠱世家沒落,挖空心思地在忽略一個年輕人跳出來,去沖鋒陷陣,讓他去跟青城的人火拼,跟湘西的世家對干,不管成也罷,敗也好,凡家和云貴勢力都可以座山觀虎頭,不費一兵一卒,便可看一場好戲。成了,云貴的局面不會變,仍是種蠱世家說了話!敗了,起碼能給兩省的勢力一個喘息的機會。”
“前輩千萬別跟我說,我能一統兩省的屁話!”
秦棣看到凡天老人欲言又止,將他話給堵回去,直截了當地道:“我沒那么傻,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這道理我還是懂的!我在云貴兩省,一,沒有勢力和忠誠擁護者,二,就算我把三大勢力逐出去,這里的地頭蛇們會聽我一個外人的,說出去恐怕都會笑掉人大牙。”
“你也不用跟我說納蘭世家。”秦棣輕輕地道,饒有興趣地看著凡天老人臉色在這一瞬間的精彩變化,微笑道:“是的,我跟納蘭城是兄弟,有過命的交情,但別忘了,納蘭家是一個龐大的世家,哪怕我這次跟青城拼了,保住了納蘭世家的基業,但這并不代表著納蘭世家就得聽我的?感恩,肯定會。聯手,也成。可是成功之后呢?恐怕納蘭世家第一想的,不是如何跟我平分地盤,而是聯手其他的地頭蛇們,要想方設法的將我趕走。雖然并不一定成功,但起碼不會讓我好過,到時候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置兄弟納蘭城于兩難?因為無論他站在哪一方,我和他的交情,恐怕也到頭了!”
“而凡家,置身事外,等到事情水落石出后,以你老人家的威望,凡家的實力,到時候登高一呼,相信這兩省一半的勢力,都會倒向凡家。”
秦棣望著已經是無言以對的老家伙,冷笑道:“而我,下場就會更凄慘,要么撕破臉與你們大干一場,要么從哪里來,就回哪里去,沒第三條路可走。”
最后,秦棣一臉諷刺意味很濃地看著凡天老人,看著他整張臉抽搐得厲害,冷冷地道:“所以,前輩好大的算計啊,只要我跳進這盤棋,無論最終結果如何,最后都是為你凡家做嫁衣。”
凡天愣住了,他心中的謀劃,被秦棣當面說出來,這確實是一件很難堪的事情。
沒見識過袖里藏刀的凡靈妹子,被秦棣這番話給說懵了,暗想爺爺不會這么無恥吧。
她忍不住瞥了老人一眼,那渣神色正一陣青一陣白的,十分的尷尬。
“整日打鷹,卻被鷹啄瞎了眼啊!”半晌,老家伙終于從難堪中走出來,訕訕地一笑。
“夜路走多了,也是會撞鬼的。”秦棣嘆了口氣,一臉感概的道,繼續冷嘲熱諷,笑容詭異。
“秦棣小友,你目光如炬啊!”凡天老人臉蛋上,奇跡般露出一個汗顏的表情,大概這老混蛋,也覺得自己太陰損了。然后,這老家伙直接把這件糗事忽略不計,調整一下心態,道:“可是小友,難道你真看著青城攻打納蘭世家?”
“不會。”秦棣點上一支煙,姿勢嫻熟,笑瞇瞇地道:“納蘭世家我一定會去,這盤棋,我也會走。”
“你的意思是,你要插手?”凡天老人眼睛一亮,峰回路轉,一臉驚喜。
秦棣點頭道:“是的,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我要是錯過了,也太對不起自己。”
凡天老人一臉的激動道:“如果這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納蘭世家走一趟,會一會青城道教的人。”
“沒這必要。”秦棣連想都不想,直接拒絕他好意,微笑道:“何況,這一次我也沒打算跟青城道教的人大動干戈,前輩去了反而是壞我的好事。”
凡天老人一頭霧水道:“好事?”
“對!”秦棣點頭,笑容詭異地道:“因為我打算跟青城道教的人商量一下,讓他們在云省一帶,劃塊地盤給我,我相信這點面子,青城的人還是會給的。”
“你要跟青城道教的結盟?”
會有三更,但會很晚,今天加班到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