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天老人計算利弊得失時,秦棣則泰然自若,目光清澈,穩如泰山。雖說不多么鋒芒畢露,但一樣充滿著霸氣,簡簡單單站在那里,有一股如山的氣勢。
他敢跟凡天老人如此說話,歸根到底是他從小在秦家耳濡目染,尤其是秦家十三祖訓中的第七條:天上地上,唯我秦家獨尊;秦家祖訓第九條:世間道理,千千萬萬,我秦家子弟,一條不尊守;秦家祖訓第十一條:想要在蕓蕓眾生中脫穎而出,就要有屠神葬天的野心。
這一條條充滿野心和霸氣的祖訓,仍是秦家那位始帝寫下,一勾一劃落筆尖刻,有一股恨不能讓諸天神佛,都臣服于他腳下,例如祖訓開篇第一句:孤之所以能從趙國回歸秦國,世人都說這是孤的大運氣。其實不然,孤能從一個質子,歸回秦國,從眾多王子圈子里脫穎而出,最終登上王位,稱王稱帝,終其原因,是因為孤有一顆野心,一顆無時無刻,試圖以蛇吞鯨的野心。
敢于以小搏大,始帝橫掃一切一統天下。
秦棣在第一次讀秦家秦訓時,懵懵懂懂,只覺先祖霸氣雙無。不過這樣的祖訓讀多了,就會讓每一個秦家子弟的稟性里,都充滿"chiluo"裸的侵略性。
就如現在的秦棣一樣,為人處事就難免按照這個思維發展,而潛在的,始帝的每一句話,都在影響著秦棣的作風,所以他望著騎虎難下的凡天老人目光中,充滿著毫不加掩飾的野心。更何況,此刻秦棣相比那位孤身一人成為人質的始帝來說,更加的具有資本和潛力。起碼當時的始帝,不像他一樣擁有一座脫超一切的陰陽超市。
不過秦棣心里也十分清楚,凡家不會就此妥協,臣服于他。他也不會傻到給凡天老人許下一些虛無飄渺的承諾,因為此時此刻的他。沒這資本,不像他外公,修為通天,一言九鼎,可以威懾天下。更不像秦黃,一言出口。天下顫抖,劍鋒所指,萬人臣服。
如果這個時候,站在凡天面前的不是秦棣,而是他那位爺爺的話,凡家恐怕連猶豫都不敢猶豫一下。立刻答應。
但這并不代表著秦棣沒懾威凡家的資本,不過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凡家不想臣服于秦家。
所以秦棣才敢把話挑明,但并沒有打算在凡家這里占多少大便宜。一是這不可能,凡家不可能遵守祖訓,傾全族之力,為秦棣賣命;二是秦棣沒這個實力。起碼現在沒有,但這不代表著他會和凡家聯手,被人當搶使。
何況凡家沒有選擇,正如他所說,要么凡家臣服秦家,要么跟著他干,如果凡家選擇前者,以秦家作風,凡家八成會被分解得支離破碎,徹底被秦家完全收編……這。可不是凡天老人愿意見到的。
所以老人表情在這一瞬間變了又變,那是一種進退難兩的神色,最終他嘆息一聲,道:“好吧,我們坦誠相待。好好再談一次!”
“行!”秦棣點了點頭,一口答應,給老人一個臺階下。
老人沉吟一下,道:“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和族中的幾位做主的人物商議一下。”
“可以!”秦棣痛快的回答道,沒有露出一點意外,這一點他早猜中了。不過秦棣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想了解一下三大勢力在云省的實力,尤其是青城道教的動向,以及納蘭世家的準備。
凡天老人想都沒想,一口答應,叫來了一個凡家核心人物,給秦棣闡述一遍。
最終,在秦棣鎮定的目光下,凡天老人走出了房間,并第一時間找上了凡家族長,以及一直留意和聽偷他們談話的幾個凡家老人。
所以根本不用凡天重復他和秦棣的談話,幾個老人心里都有數,現在不是討論秦棣的態度,而是凡家要如何選擇。
“大哥,姓秦的小子,這是來趁火打劫,想我凡家臣服于他嗎?”凡天剛一坐下,一個渾身繚繞著金光的老人一臉不悅地道。
凡天坐在椅子上,揉著太陽穴搖頭道:“不是,他暫時沒這么大的野心,也有知自之明,他吃不下我們凡家,不然我早就送客了!當然,這也是他聰明之處,模棱兩可,只需要掌握主動,凡家怎么選擇,他根本不關心,無論我們答不答應,他都不會吃虧。”
“這么說那小子豈不是太狡猾太陰險了!”
“他不狡猾能從我只言片語中猜到這么多嗎?”凡天瞥了身邊的老人一眼,有些疼頭地道:“至于陰險……這一點你想多了,我們才叫陰險,他這叫陽謀,是王道之術,要不是如此,我會被他給唬住,進退兩難?”
幾位老人一聽,都是一愣。一位老人道:“如此說來,這小子吃定了我們凡家了?”
“不,他是料定了我們沒有選擇,只有追隨他左右,這樣一來,秦家一時半會才不會找上我們凡家!就算找上了,也有他給我們頂著。”另一個老人微微沉吟一下,說出自己的看法。
那位全身繚繞著金光的老人道:“所以我們凡家沒得選擇!因為只有跟追他,才能既不違背祖訓和誓約,又不被秦家吃下。”
“不,他現在要的是我們凡家拿個態度出來。”這個時候,一直默默不出的聲凡家族長凡欲終于開口。
凡天瞥了他一下,點頭道:“族長說得不錯,不過他不僅要凡家一個態度,恐怕還要凡家的人。而且,這些人一定要脫離凡家,不然就是我們主動送上,他恐怕都不會收下。”
“要人?”一個老人吃驚了,隨即大怒道:“就憑他現在,有什么資格向我凡家要人?真以為一個誓約,凡家就會遵守嗎?惹毛了我們,直接叫他滾蛋!”
凡欲微微一笑,假裝沒聽到這位老祖的話,他雖然貴為族長,但在這一群老人面前,卻是晚輩,不好反駁。
可凡天不一樣,當之無愧凡家的老祖,一聽那老者的話,他毫不客氣的冷笑道:“誓約是不能約束我凡家,可老五別忘了,我們凡家歸根到底,是秦家的臣子,而秦家對于那些敢背叛他們的人,通常都是趕盡殺絕!更重要的是,我們已經背叛了秦家一次。神藏的開啟,我們可沒征求過秦家的意見!所以我們現在的問題不是要不要追隨他,而是如何逃過秦家的追殺?跟隨他,秦家暫時不會派人來,不跟隨,秦家隨時會找上門。真到那時候我們該如何選擇?是拼死一戰,還是讓凡家一族,成為秦家的走狗炮灰?”
“那大哥的意思是要妥協了?”
凡天沒有回答,而是望著凡欲道:“族長有什么看法?”
凡欲臉色陰晴不定,顯然內心在掙扎斗爭。
房間里的其他老人,一樣神色復雜,因為凡家無論怎么選擇,都是吃虧,不過是一個要葬送凡家,一個是暫時損失幾個凡家的核心弟子,給凡家爭取一些時間罷了。
所以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讓每一個人心里都憋了一把火,偏偏無從發泄。
最終,凡欲抬起頭看著凡天,問道:“天叔,沒有其他的選擇?”
“有,不過將來我們或許會付出更大的代價,這取決于他能走到哪一步?”凡天輕輕地道,看到族長欲言又止的模樣,他直接給出答案:“對那小子,現在我們有兩個選擇,第一,給他一個明確的太態,只要他不過分,族中的年輕子弟,任他挑五個。第二,向他提出要求,說凡家可以追跟他,并給他打天下,哪怕將來有一天他回三秦之地找李家和秦家報仇,凡家一樣追隨。不過前提是,他得證明自己值得我們凡家為他賣命?”
凡欲何等靈犀的人,一點就透,道:“天叔的意思是眼前的這場風波……”
凡天點頭道:“不錯,如今的云貴兩地就是一個大爛攤子,他想證明自己,就得站出來收拾這殘局,一統兩省!”
說到這里,凡天環視了所有人一眼,道:“但是,不排除他會不答應,最起碼在這之前,我們凡家得拿出誠意,不然以我對他的了解,一切免談!”
“什么成意?”這一次,幾乎是所有人齊聲問道。
“起碼在納蘭世家這件事情上,我們得幫他,與他聯手共同付對青城道教!”凡天沉聲道:“因為這小子,就是一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是半點虧也不吃。”
“也就是說,我們凡家,怎么也得給他賣命一次!”六個老人中最沉默寡言的老人皺眉道!
凡天點頭道:“是的,這是最不傷和氣的做法,我們沒得選擇!”
“答應他吧!”
就在幾人統一意見,有了決斷時,門在沒經過他們同意下,被凡家僅次于族長的核心人物推開,此人叫凡滅,很胖,卻不是虛胖,進門看了幾位族叔一眼,神色嚴肅說了一句話,讓房間里的幾位老人都是大吃一驚。
“你說什么?”凡天有些不敢置信地大聲問道。
凡滅朗聲道:“青城、湘江、中原三方勢力已經聯手,放出豪言,要在今日凌晨,一舉滅了納蘭世家!現在三大勢力,已經將納蘭世家的祖地圍住了,恐怕時間一到,便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