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梁抽梯,過河拆板。
這種無恥的勾當,秦棣早就輕車熟路到嫻熟無比。
可憐掏心掏肺的青侖道長,似乎有些愣住了,他呆了呆,又傻了傻,暗想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兔死狗烹和鳥盡弓藏?
他十分的很無語。
“小子,你是要過河拆板,是要拍拍屁股瀟灑閃人?是不把我師兄弟放在眼里,是不給我們崆峒道教面子了?”
青侖道長是前輩是高人,可沒品的鯨昆道人可不是好鳥。他頓時大怒,催動真氣,渾身符紋閃爍,道袍無風自動,宛如一頭發怒的雄獅,氣勢凌人到極點,甚至透著一股強大的威壓。
這個雜毛老道,稟性雖然無恥,可實力強大啊!
符紋閃爍間,如有雷電閃爍,整座大殿似乎都在輕輕的顫抖。
納蘭堅、袁銘等人,在他懾人的氣勢下,都感到一股窒息感。
只是可惜,他這種如兇獸發怒的氣焰,也只能嚇嚇袁銘幾人,秦棣可不吃他這一套,針尖對麥芒看著鯨昆道人,一點不示弱。雖然在實力上,他差了老道幾條街,可是威懾天下的王戟是他外公,偌大的一個王家是他靠山,更何況他身懷“誅仙劍陣圖”,鯨昆道人跟他玩氣勢凌人,意義很小,可以忽悠不計。
秦棣語氣不客氣地道:“鯨昆,你這話從何說起?什么過河拆板,什么面子?難道這金鑾黃、這座紫禁城是你崆峒道教的山門?老子為什么不能拍拍屁股瀟灑走人?”
“對,老道。憑什么讓本獸爺給你面子?崆峒道教的面子很大,有天大嗎?”唯恐天下不亂的“血血”比秦棣話氣更要的跋扈。囂張而猖狂地道:“你妹的,本獸爺走不走關你鳥事,別依老賣老,丫的有種跟獸爺走兩招,別說獸爺欺負你,我讓你十幾個身高。”
“咳,咳咳!”青侖道人抓住幾乎暴走的鯨昆,苦口婆心地勸道:“師弟。冷靜,冷靜……無量天尊啊,我們是方外之人,戒怒!你一定要戒怒啊……哦,對了,我們是長輩,講理……我們跟他講理。你可千萬別動手,你別忘了,下山時掌教師兄交代過,你要是再惹麻煩,再關你八十年的禁閉。”
“禁閉”兩個字,似乎比青侖道人說一千句話都管用!
鯨昆道人愣了一下。立刻就萎了,從暴怒抓狂,到瞬間臉色僵硬,最后終于吐出一句話來:“老子是前輩,豈能跟你們一般見識!不過。這道理我們還是要講的。”說著,這沒品老道清了清嗓子。一臉正氣凜然地道:“姓秦的小子,道爺要跟你講理。”
“講理?”秦棣手落在“血血”身上,示意它閉嘴,而后似笑非笑看著鯨昆道人,輕輕道:“好吧,我們講理……可是道爺,我一沒挖你崆峒道教的墳祖,二沒勾搭你們崆峒道教的漂亮女道姑,三沒有入你先人板板,不知道我干了什么得罪崆峒道教的壞事,讓道爺要跟我講理?”
“嗯?”鯨昆道人腦袋一下銹掉,徹底語塞。
“怎么,說不出話了?”秦棣微笑道,看著鯨昆道人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十分尷尬的站在原地。
大概是這老道,被關禁閉把腦袋閉壞掉,脾氣牛逼沖天,可語言能力嘛,秦棣就覺得這老道恐怕很難表達出他心里的想法。
不過也是,在秦棣眼里,不僅僅是鯨昆道人,就是青侖、普宗、云鴻,這些老道實力強大是強大,機心城府也厲害,可是在口才上,就有點欠缺火候了。
但是,秦棣十分的理解他們,畢竟這些老人物,一輩子窩在窮山惡水的所謂洞天福地里,幾乎是與世隔絕,完全是跟不上時代,就比如鯨昆道人,在神藏以前,可是已經有九十年沒下崆峒山。
九十年前是什么年代,那時候老毛還在干革命的事業呢。
可以想象,鯨昆道長的人生價值觀,還停留在上百年前,就連“血血”問候他妹,他都聽不懂啥意思。
理所當然,在秦棣一番上問他祖宗十八代,下問候崆峒道教漂亮女道姑,這老道腦袋都沒能轉過彎。
“無量天尊啊,秦棣小友,你可是答應了要跟我們五教合作,一起奪龍啊?”到底是青侖道人比較正常,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不過很顯然,他低估了秦棣兄的無恥,如唱雙簧戲的群眾演員般,他一臉驚訝道:“道長,你不能如此誹謗我啊!我什么時候說過這句話?我點頭了,還是我親口答應了?這個社會是要講真憑實據滴,睜著眼睛說瞎是沒有法律根據滴。”
“噗!”
慕容冰兒、楊寬等人,險些沒捧腹大笑!
大概是怕兩個老道暴走、發瘋、抓狂,一群人使盡的憋住笑意,憋得好難受,憋得渾身抽筋,一張張都扭曲起來。
青侖道人老臉在這種氣氛下,破天荒的微微紅了紅,卻一口咬定道:“你說過。”
“我說過什么?”秦棣一臉惘然道。
青侖道人理直氣壯地道:“你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說在奪龍之前,你起碼得知道那條龍長什么樣子?”
“對啊,我是說過這樣的話,道長記性不錯啊!”秦棣給了青侖道人一個贊賞的眼神,然后語氣一轉,他聳著肩膀道:“可是我沒說要跟你們合作,與你們一起參加奪龍之戰啊!對不對?”
“嗯!”青侖道人臉色一下僵硬,雙眼都有些迷茫,似乎在回憶有沒有這么一回事。
當他把事經過仔仔細細想了又想,發現秦棣真沒說過答應的話……可是,青侖道人畢竟是百年前的人物,在那個講誠信的年代,只要開口向對方問這件事的情況,就代表著已經答應了這件事情,所以他從片刻的惘然,到心頭生起一把邪火,不憤道:“秦棣小友,人總得講道義講誠信吧?你既然沒興趣跟我們合作,干嘛問我這么多?”
秦棣笑逐顏開道:“我這不是在向前輩取經,在請教道長嗎?”
“秦棣小友,人不能這么無恥啊!”青侖道人終于憋不住,惱怒道:“難道你家的長輩,沒教你出來混,得講規矩嗎?”
“抱歉,秦家真沒有教過我,可能是秦家太無恥,太卑鄙,太言而無信了,甚至秦家的家教都出了問題。”秦棣抽了口煙,將煙叼在嘴里,甚至站在龍椅前,雙手叉腰,對著青侖道長笑了笑:“要不,你去問問秦家,再問候一下他家的列祖列宗?順便去問問秦黃和秦楓,是如何教出我這個不孝之子的?”
“你……”青侖道無語,他到是想問,可是他敢嗎?
放眼天下,誰敢親自上門去問秦家的家教問題。
就是腹誹幾句也沒多少人敢,很顯然青侖道也不例外。
“好了。”秦棣丟掉煙頭,有破壞文物嫌疑地拍了拍手,道:“如果兩位道長沒吃飯,我請客,請你們吃頓好的,保證讓你們酒肉飯飽……如果你們另有飯局,那么十分的抱歉,我得趕回去喝湯,我們有緣再見。”
說完,秦棣示意了身邊的幾人一下,走下寶臺,徑直向著太和殿外走去。
一群人浩浩蕩蕩,從兩位道長面前經過,所幸青侖和鯨昆道人都很克制,也沒干出欺負晚輩的事情出來。
“師哥啊,這小王八蛋太無恥了!”鯨昆道人憋不下這口氣,跺腳跳罵道。
“他這不叫無恥,是我們過時了,這年頭的年輕人一個比一個狡猾,我們那一套,根本不適合他們了。”青侖道人輕輕的感嘆道,不服老都不行。
秦棣當然不知道青侖道人的感嘆,也沒興趣知道,他走出紫禁城,坐上一輛只有中央少數人物才能乘坐的奧迪,望著欲言又止的楊寬,他微微一笑,開口道:“是不是覺得拒絕他們,等于是拒絕了五個強大的助力和幫手?”
楊寬沒掩飾心中的想法,點頭道:“有一點,畢竟有五大道教幫忙,我們的勝算更大。”說到這里,他猶豫了一下,又道:“不過秦兄怎么做,我都支持,也相信你有拒絕的理由。”
秦棣微微一笑,點上一根煙,抽了一口,才道:“我拒絕他們的理由很簡單,無論我答不答應他們,五大道教不想紫禁城上方的那條‘龍’被秦家收回去,就得幫我們……你們等著看吧,只要秦家敢派人來,五大道教的人就會坐不往……所以,我干嘛要答應他們?答應了,反而會讓秦家李家惦記在心上。不答應,在我們面對李家和秦家時,他們一樣會跳出來。這可是五個免費的打手,而且不用收賣人心和付一丁點的打手費……所以,這種一本萬利、幾乎是空手套白狼的事情,我干嘛不做?為什么非要跟他們攪和在一起?”
這一下,一車子的人驚呆了。
慕容冰兒望著秦棣的目光都變了,似覺得這個男人,太陰險太無恥了。
楊寬則是由衷欽佩,感嘆道:“還是你想得遠,比我看得透徹!”
“是你太在乎‘奪龍之戰’,自己亂了方寸,不然恐怕比我還看得遠。”秦棣自嘲的笑了笑,默默的抽了兩口煙,他微笑的眼睛里,忽然掠過一絲憂慮。不過他隱藏得很好,包括楊寬在內的人,都沒有看到。
唯獨慕容冰兒洞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