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雪峰外數十里的山巔上,四大法尊盤膝而坐,一起誦經持咒,在四人所坐的地下與上空,浮現兩個光紋交織組出的曼陀羅,朝相反方向旋轉,而在四人的中央,一名白袍僧人扣著念珠,雙手結印如蓮花,寶相莊嚴,神情肅穆。
“……阿彌陀佛,無邊苦海已被引動,那少年果然是有緣之人,為四方天下消去一場大難,功德無量。”
白袍僧人緩緩說話,聽在四大法尊的耳里,感覺非常深刻,卻也不能不承認松了一口氣。
數千年來,佛門倚仗信眾的愿力,施展神通,增長修為,從中獲益良多,受戒修習正統佛門武學的僧人,赤手空拳,能匹敵其他幾境的戰器武者,其因全在于此,卻沒什么人知曉,禍根早已種下。
使用信仰力的同時,果報業力也同時累積,化為苦海,雖得諸佛圣物為堤,沒有產生危害,可數千多年下來,佛門大興于西域,人數暴增,貪婪使用信仰力的結果,苦海已然失控,諸多圣物攔阻不住,即將崩潰,屆時就是數千年的果報業力一次清算,絕對是佛門的覆滅危機。
為了化解這場彌天大禍,西域無數大德高僧蟬精竭慮,提出各種可能的辦法,各行其是,其中就有大能,以驚世神通切裂部分苦海,裝入佛門圣物玉凈瓶內,本是想逐步煉化為甘露水,哪知才剛裝入,玉凈瓶就顯示不支,即將碎裂,再加上那件事的發生終于讓佛門決議由五大法尊攜玉凈瓶至東土。
羅漢法尊道:“當初各種卜算都無結果,最后只能將圣物帶來東土,祈望諸佛有靈,庇佑蒼生……那少年索要甘露水,菩薩師兄承諾的時候,我還非常擔心,怕他無能消此大禍,不成想這段因果真是注定完結在他手上,無邊佛法確實慈悲,阿彌陀佛。
白衣僧人與菩薩法尊對看一眼都知道這家伙腦筋直線條,把冠冕堂皇的借口信以為真所以才從沒資格參與大事,這回的任務,明明就是攜玉凈瓶來東土,擇一符合條件的靈地傾倒,禍水東引,讓東土承災什么緣法、有緣人,都不過是說好聽的。
“但有一點非常奇怪,那少年開了玉凈瓶,用了羊脂甘露水,理應就此不老不死,化為神樹,但我卻感應不到這結果……”白衣僧人道:“苦海已現,竟沒漫延出來這也令人難以索解……”
菩薩法尊道:“這不是因為那少年持有觀音圣像,化去苦海波劫之故?觀音圣像為諸佛寶中第一,以圣像鎮海化劫,當可化去凈瓶中的這方苦海……”
“確是如此,這也是我之所以同意把凈瓶交給那少年的理由,否則如若他連最起碼的承受力都沒有,苦海一發不可收拾,千雪峰立滅,東土釀成巨災,我等背負的報業更重……”
白袍僧人道:“但觀音圣像一旦現世,必有異象,我也定會生出感應……從剛才開始,我一直注意著千雪峰內,始終沒感應到圣像的氣息,就連苦海的波動都若有似無,極不合理。”
菩薩法尊愕然道:“怎會如此?”
“只能解釋為,那個少年另有我們看不透的通天手段……”白袍僧人露出一絲苦笑,“第三場交易,恐怕要由他獅子大開口了……”
佛門五大法尊的困惑,正在千雪峰中上演,打無邊苦海失控暴涌,觀音圣像就似乎被觸動,千手觀音印,演化萬道萬法,飄浮半空的玉凈瓶,回歸至觀音一掌之上,而千手綻放出的萬道佛光,投射在苦海上,苦海生出巨浪,似要轉化。
“舞丑!把這給我截下!”
“了解!”
孟衍一聲怒喝,內世界發生變化,萬邪真血灌入至尊戒璽,掀起血濤萬丈高,卷星辰,搖蒼穹,直接阻斷了觀音圣像對苦海的影響,這個匪夷所思的動作,也讓觀音圣像的動作為之一停,揚動中的千手千印,慢慢收回,發出的佛光也熄滅。
“觀音圣像不動了……好,這邊沒有動作,我看外頭那些賊禿能抓到什么把柄?”
孟衍點了點頭,而小丑裝束的舞丑也橫躺現身,“主人,有必要這么麻煩嗎?既然是和尚的問題,那我們就該直接大開威能,沖出去碾殺賊禿們,高掛起他們的光頭,然后再殺去西域,滅了佛門,震懾天下,讓普天下再沒有人敢對你玩把戲,這樣才爽啊!”
“你是性格別扭,不說反話就會死?還是真的腦殘到冒煙了?東西是我自己開口要的,對方也先警告過,出了事就只怪別人坑?那我以后坑人,人家是不是也可以直接翻臉殺我?游戲總有一個規矩,為了以后考慮,不到萬不得已,別當搶著翻桌的那一個。”
孟衍皺眉道:“況且,我們不知道人家有多少實力,隱藏在暗中的那個又是什么人物?莫名其妙殺過去,那是戰場還是我們的墳場?等著吧,不用多久,有機會報一箭之仇的。”
“那您打算如何消餌眼前這場災難?您為了不讓和尚們察覺,強行打斷觀音像的顯圣,苦海沒得處理,還正在衍生,照這速藤……再過三分十四秒,這個內世界就要崩毀,別說您只是融合部分準帝神魄,就算您變成武神了也撐不住,要是您沒能解決,那什么大氣概的狂言,都只是中二愚行而已。”
“你不是長于算計嗎?想個辦法來吧,總不會不靠什么神神鬼鬼的,你和你的科學就派不上用場了。”
“苦海這種東西,本就不科學……”舞丑苦笑著兩手一攤,“這次真是連我也沒辦法了,您要是沒主意,趁早交個底,我開始做后事準備好了。”
“真難得,居然能讓你這樣說,這次真是讓我超有成就感,你束手無策嗎?我有辦法!”孟衍抖手出現一物,道:“不就是禍水東引嗎?這招誰不會啊?他們能把臟水往我這里倒,我就能倒往別處,看看是誰倒媚!”
“呃,這是……主人,您這手……好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