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上官明顯也聽見了,她臉色微變,看了范疇一眼,豁然轉身,一把扯開小窗口上的簾子,往里看去。
但,解剖室內仍然是剛才的樣子,解剖的兩具尸體也依然躺在那里,一動未動。
她移動目光,把整個解剖室從上到下,從左到右,看了一圈,卻沒發現任何異常,尸體沒有動,也沒有鬼魂,甚至連那兩條蓋尸布都沒有一絲動過的痕跡。
一切,都貌似正常無比。
沒有詐尸,沒有鬧鬼,那啪啪啪的聲音是從哪傳出的?
“奇怪......連個鬼都沒有......”上官喃喃自語著回頭看了范疇一眼,范疇在旁邊早都著急了,聽她說奇怪,也把腦袋湊了過去,兩個人四只眼睛不住轉動著,使勁往里面看去。
不過在范疇的眼里,解剖室里的一切,也都沒有變化,那兩具尸體也和剛才的狀態一樣,紋絲沒動,而且里面的確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奇怪......”范疇也來了一句,同時心里有點后悔,早知道就帶個人來了,哪怕是機靈鬼也好,鬼類的靈覺估計要更敏銳,或者就讓機靈鬼守在這解剖室里,想必他也不會害怕和兩具尸體待在一起吧?
“算了,別管那么多了,估計沒什么情況,或許是哪里鬧鬼吧,聲音從走廊傳過來有些空曠,聽上去就像是在解剖室里傳出的聲音,這很正常,別自己嚇唬自己,回去吧。”
范疇卻訝然道:“鬧鬼?鬧鬼你還說的這么輕描淡寫,鬧鬼了就去捉啊,你還說很正常?”
“你還真有點捉鬼天師的風范,見到鬼就想捉?鬧鬼就鬧去唄,這種程度的小打小鬧,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這刑警隊大院,以前本來就是縣衙監牢的位置,里面冤死的人多了去了,但現在被煞氣震著,都無法鬧出什么大事,頂多就弄點動靜嚇唬嚇唬人,最厲害的也不過出現個影子晃悠兩圈,早都見怪不怪了。”
上官的語氣很平靜淡然,還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里,范疇納悶道:“你見怪不怪很正常,別人也跟你一樣嗎?”
“差不多吧,你以為膽子小的人能當警察么?就算剛進隊里的時候害怕,時間久了也習慣了,只不過,我以前倒是沒聽到過這種聲音,只是聽他們私下里說過罷了。”
“是不是因為你比較厲害,鬼都怕你,不敢出來?那這么說,今天這個會不會比較惡一些?”
“那倒不是,我沒聽到過是因為,我還沒值過班......”
范疇無語,上官說完無所謂的聳聳肩,隨手把簾子拉上,說:“走吧。”
“等等!”
就在上官把簾子拉上的瞬間,范疇忽然喊了起來,上官一愣,范疇上前一把拉開簾子,目光炯炯的往里看去,低叫道:“不對,左邊那尸體似乎動過......”
解剖室內,白布單下,剛剛范疇清楚的看見,有一只手露了出來,而此時,那只手卻縮回去了!
上官似乎并沒注意到這一點,范疇把這情況一說,上官立刻道:“尸體動,那就是尸變,要詐尸了。”
說著,她飛速掏出兩張符,遞給范疇一張,道:“一人對付一個,把這符貼在尸體額頭,他們剛剛要尸變,這時候效果最好。”
說著她就要掏出鑰匙想要開門,范疇卻道:“你這不是脫褲子放屁么,白天的時候,你怎么不直接給他們貼上,現在不就沒事了?”
上官一愣:“我靠,你說的對,我居然沒想到......”
“還有,他們就算詐尸,也沖不出這鐵門,天一亮還是要乖乖躺下,你現在進去,萬一控制不住,那就有可能跑掉,你想過沒有?”
范疇攔住她要開門的手,急促說道。
上官微微愣神,隨即搖搖頭,不管范疇的話,飛快打開了鐵門,道:“沒時間了,別想那么多,要讓他們在里面鬧,很可能會破壞尸體,明天早上就沒法解釋了,再說只是詐尸而已,我會對付不了?快!”
“吱呀......”
鐵門發出刺耳的聲音,緩緩打開,慘白的燈光從里面瀉出,映得上官的臉龐有些白慘嚇人,兩人進入解剖室,上官隨手關上了門,用鑰匙把門反鎖,低聲道:“這回放心了,沒鑰匙咱倆也出不去。”
范疇滿臉苦笑,這才叫作死啊......
上官并不在意,她對范疇使了個眼色,兩步跳到左側解剖床旁邊,伸手就去拉那蓋著尸體的白布。
范疇也快步到了另一側,卻沒動,往上官那邊看去,就見白布掀開,露出下面一張青白的臉龐,緊閉雙目,上身,正是那個小伙計,強子。
剛才范疇發現手曾經動過的尸體,就是他。
上官不管那么多,一手掀開白布,一手啪的就把黃符貼了上去,正中額頭,隨后她用一根手指抵住尸體額頭,口中念念有詞,叨咕了幾句,單手用力在尸體心口拍了一掌,然后雙手同時拍擊尸體太陽穴,拍了三下,才停下手,緊抿著嘴,抬頭往范疇這邊一看,登時怒道:“你怎么......”
剛說了這三個字,她忙閉上了嘴,低頭看了一眼強子的尸體,抬手一指范疇,示意他抓緊貼符。
范疇剛才也是看愣了,此時反應過來,忙不迭的點頭,伸手也把白布掀開了。
白布掀開的剎那,范疇就被嚇了一跳,這尸體的眼睛圓睜,仿佛怒目而視,整個臉部都是扭曲的,嘴也微微張開,上官說這不是嚇死的,范疇卻看著這也跟嚇死的差不多了。
這比強子的尸體可嚇人多了,范疇暗道倒霉,舉起了符,看了看這位的額頭,吐了點口水在符上面,隨即一巴掌拍了下去。
“慢著......”
上官一聲驚呼,卻是晚了一步,范疇這符已經結結實實的拍了上去,上官一跺腳,抓著范疇的胳膊就把他拉到墻角,咬牙切齒地悄聲說:“你要作死是不是,嫌麻煩不夠大?怕他們不詐尸?天底下有用口水粘符的么?你以為你是白貓黑狗,你的口水能辟邪啊?你這是在給尸體過陽氣!”
范疇也愣了,他上哪知道這些啊,不過他也反唇相譏道:“你剛才對著那尸體說話,不也是過陽氣了?”
“廢話,我那是讓你氣的,你到底是個驅魔人還是個神棍,你怎么什么都不懂,我說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你就別跟我較勁了,趕緊去看看那尸體,沾了口水的符還在腦門貼著呢。”
上官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到尸體旁,伸手揭下符,塞進懷里,然后用手指在尸體身上用力亂戳了幾下,看看尸體毫無反應,緊接著又換了一張符,重新貼在尸體額頭,像剛才那樣伸手指抵住額頭,然后又念叨了幾句,這才松開手。
然后她雙手握拳,用力錘擊了幾下尸體心口,一邊錘一邊觀察,尸體仍然毫無反應,她這才雙手握拳,同時擊打了幾次尸體的太陽穴,跟對付強子不同的是,剛才她是用掌,這次換了拳,而且更用力,錘擊的次數也更多。
弄好之后,她才微微放心,回頭瞪了范疇一眼,揮手示意范疇跟她一起出去。
只是她回頭看到范疇的時候,卻是一愣,就見范疇目瞪口呆的盯著她的身后,滿臉都是驚愕的神情,緩緩的伸出手,往她身后指去,同時驚訝的張開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