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范疇都差點快把夏冰忘了。
尤其是,他從地底洞穴回來之后,不知怎么的,心里好像起了某種奇怪的變化,不但心靜如水,而且似乎對很多事都很淡然。
這種奇怪的變化,初時他并沒有發覺,不過今天突然提起夏冰,他覺得心里有些不安,為什么,之前的那種感覺會變淡了呢?
在去找夏冰的路上,范疇翻來覆去的思索著這個問題,忽然,一個身影從記憶深處跳了出來。
范有才!
范疇五百年前的老祖宗,正牌的本地城隍,當時在地下,范有才稀里糊涂的就消失了,范疇還特意四處去找過,但最后才發現,原來范有才把自己的靈魂融入在了這城隍令中,又傳承到了自己的身上。
換句話說,范有才已經永遠的消失不見了,他在地下苦熬百年,或許,只是為了等待自己能帶著城隍令前去,為了把他的城隍之神位傳給自己。
當然,這么說有點夸張,范疇一點都沒覺得自己有了城隍令就是城隍神了,這一沒天庭公告,二沒地府承認的,連城隍廟里的判官小鬼都沒跟自己行過禮,這算哪門子城隍?
其實,范有才交代的也不大清楚,范疇更是渾渾噩噩,但此時,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性格起了些許變化,或許就是因為范有才。
好吧,范疇現在實際上有了部分范有才的靈魂,嗯,就是這樣。
至于那家糧食加工廠。估計最近應該沒發生什么事。否則的話。夏冰早就來找自己了,現在也不知道,她大伯是不是還在那里上班,也不知道那些鬼附身一樣的工人,都怎么樣了 在出發之前,他就已經跟夏冰聯系過了,大伯今天剛好值班,而且據說最近廠子里風平浪靜。什么事都沒有,但是范疇不放心,風平浪靜很可能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兆,什么事都沒有,不代表永遠什么事都沒有。
范疇提前買了點禮物,帶給夏冰大伯的,一是很久沒見表示一下,二是現在比較還沒出正月,大過年的總不能空這手不是?
還沒到正月十五,廠子里就開工了。其實這倒是讓范疇有點意外,不過當他到了地方之后。一看,居然還真是開工了,夏冰早已經到了,正在傳達室里面,似乎在陪她的大伯說話。
不過廠子里面卻是靜悄悄的,廠門也是緊閉,看不出來絲毫開工的跡象。
范疇下了車,只覺手腳都僵硬麻木了,又看看夏冰的車,不由一陣郁悶,同樣是車,差距咋這么大呢?他奶奶的,下次出門必須得打車了,凍死個人啊。
夏冰大伯的精神還不錯,范疇進屋后,小心地看了看他老人家的神情,發現一切正常,這才放了心,上兩次實在是被罵慘了,有陰影啊。
他放下了禮物,寒暄了幾句,就問起夏冰大伯最近廠里的情形。
夏冰大伯說,最近這段時間倒是一切正常,自打上次見面之后,說來奇怪,大概也就是過了三兩天的時間,所有人貌似就都恢復了正常,他的心里一直也很是納悶,本想找夏冰,讓她問問范疇,但是范疇偏偏那兩天手機始終處于無法接通狀態,所以,也就沒再找他。
范疇暗暗點頭,那兩天,他正好在地下呢,地面的信號自然接受不到,不過,卻是能接受到地府的信號。
他又想了想,這時間倒是符合,三兩天的時間,正是自己在地下的時間段,最后的結局里,抓的抓了,跑的跑了,這工廠里面如果是鬼魅作祟,那么沒有了主腦人物,也就很可能一哄而散,那自然就都恢復正常了。
多半就是這樣了,這工廠前陣子,必然是有哪個惡鬼boss,借用了這里面工人的身體,藏匿了數百個惡鬼,所以自己那一陣子才到處都找不到惡鬼的影蹤。
范疇越想越覺得自己分析的很對,不過他還有個疑惑,于是就問夏冰大伯。
“大伯,既然都已經恢復正常了,工廠也開工了,我看怎么里面靜悄悄的呢,一點開工的樣子也沒有啊。”
“嗨,這不就是閑的蛋疼么,我們往年都是要過了正月十五才上班,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們這廠長估計是要搞個先進集體什么的,讓我們過了初七就統統來上班了,但是呢,又沒有生產計劃,畢竟全年和每個月的生產指標都在那擺著,所以啊,自打上班了,就都閑著沒事干,每天就是簡單應付一下,多少干一點雜活,整理個倉庫什么的,現在你要去車間,我敢保證,都在斗地主呢”
“哦哦,原來是這樣。”范疇點頭,又看了看夏冰,有些尷尬地說:“你最近怎么樣啦,我忙的什么都顧不上,你那個、道術學的怎么樣啦?”
夏冰哼了一聲說:“你還知道問我這個?告訴你,我已經差不多全學會啦,我不光會開天眼了,我還會畫符了呢!”
范疇很意外,當初只是隨便忽悠忽悠她,怎么,居然真的學會了?
“那好啊,你都會畫什么符了,畫一個給我看看,嗯,我來檢驗下你的學習成績。”范疇笑瞇瞇說道。
夏冰二話沒說,就從身上拿出紙筆,敢情她都已經是隨身攜帶了,然后筆走龍蛇,很隨意的就畫了一道符,拿起來得意道:“怎么樣?五雷符!我沒騙你吧?”
范疇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張符,看了半天,不認識。
也難怪,他壓根就不會畫符啊。
“我說你這符是真的假的啊,管用嗎?”。范疇疑惑的問道。
夏冰見他不信,也急了,抓起符咒大聲道:“你不信,我就試給你看!無上玉清,九天神明,雷公電母,速降神通,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她還真念出了一段咒語,叨叨咕咕的念完,順手就把那張五雷符從門口丟了出去 “轟!”
居然真響了 范疇目瞪口呆,看著夏冰,滿眼都是不可思議。
夏冰洋洋得意道:“怎么樣,我就說我有天賦的吧,嘻嘻”
她話還未說完,門外忽然有人罵道:“誰他娘的這么缺德,過年炮仗沒放夠么,拿到這來放!”
隨后,就見門外騰騰騰走進一個人來,滿臉炸的漆黑,頭發直冒煙,兩雙眼睛卻是瞪的雪亮,直勾勾的盯著傳達室里的幾個人。
見到這人,范疇心里一動,怎么,有點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