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終于進了城鎮,林大柱把牛停在相熟的人家,并和大家說好回去的時辰,大家就各自下車了。
雖說是城鎮,可看起并沒有很繁華,也沒有城墻,不過大多數的房子都是磚瓦結構的,比起村子里有些是泥土房的要強上許多,而且街面上也有不少開著店鋪,有不少做小生意的人也在街邊擺攤,但在城鎮的東面,有專門開辟作為菜市場的場地,李大娘想要專雞蛋也得在那里,而且還需要交納一文錢作為占地費用,里面也有長期擺攤的商販,按月交納費用。
林竹和如玉跟隨李大娘進到里面,先交了一文錢,拿了一塊牌子作為憑證,找了個空地,因為來的時間較早,所以占了個靠前的位置。李大娘把背簍拿下來,放在地上,把雞蛋露出來,等人來買。陸續有人進到場內擺放自已帶來的東西,而且來買東西的人也多了起來,有些更是大戶人家負責采買的管事,這樣的人都買的很多,身邊也會跟著人,再有就是飯莊有人來采買,同樣量也很大。也有些就是鎮上的居民,趕集的日子,市場上賣的東西各類比平時要多,所以人們都會出來逛逛。
林竹注意到李大娘的雞蛋是要價一文錢兩個,因為看起來個大新鮮,不一會兒就被人全部買走了,四十多個雞蛋賣了二十幾文錢,看著李大娘高興的樣子,覺得李大娘給她送了十個雞蛋,應該算不薄的一份禮了。
賣完雞蛋的李大娘帶著林竹和如玉也去逛了逛,路過賣肉的攤子,見如玉不時的往肉上盯,李大娘看著她的樣子寵溺的笑了笑,近前去問問賣肉的屠戶,:“你這肉怎么賣的?”聽過這話,如玉的眼睛登時就亮了一下,馬上緊跟在李大娘身旁,“肥點的十五文一斤,瘦點的十三文一斤。”賣肉的屠戶回答說,“我這肉是今天剛宰殺的豬,新鮮著哪,你要哪塊?”李大娘看了看肉案上的肉,指了指稍肥的那塊,“從這塊上給我割一斤吧,要肥點的,吃著香。”
林竹在旁邊看著,發現肉案上擺著分割好的豬肉,肥的放一邊,瘦的放一邊,還有剃好的排骨,案子下面的筐里還放著豬的內臟和幾根剃的很干凈的棒骨,也不知道是不是沒人要才放在底下的。屠戶熟練的分割豬肉,不一會就稱好李大娘要的那一塊,用草繩綁好,放到李大娘的背簍里。等付好錢后,李大娘笑咪咪的看著如玉,“這下滿意了吧。”“嗯,娘真是太好了。等回去了,爹爹也會很高興的。”如玉歡快的聲音馬上就傳了過來。心滿意足的如玉看看旁邊站著的林竹,問道:“小竹,你不買些肉嗎?你這么瘦應該買點補補。”聽到她這話,李大娘一個勁兒的朝如玉使眼色,可天真的如玉卻沒有看見,“嗯,應該買點,”林竹覺得為了自己現在這個身體也得買點肉補補了,于是她對著屠戶說:“老板,給我一斤肥點的,再來一斤瘦點的。”她的話一落,李大娘和如玉有點愣住了,覺得她買的太多了,剛想勸她少買一點,又聽林竹說“這個排骨怎么賣的?”沒等屠戶回話,李大娘連忙阻止林竹,“竹姐兒,你買那么多肉,還要買排骨啊?那得多少錢?要不下回來再買吧。”“李大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數。”林竹笑笑,拒絕了她的提議,又轉向屠戶,“排骨八文錢一斤。”屠戶見林竹還有要買的意思,也接著說下去,“你要多少?”林竹看看案上的排骨,讓屠戶把后小排的部分給切了下來,稱了稱有四斤左右,心想待客應該夠了,就叫屠戶用草繩同剛才稱的肉一起綁起來。又指著他腳下的棒骨和豬內臟問:“這個怎么賣的?”屠戶見她買的挺多,大方的說:“這個十文錢一副,你要的話給五文錢吧。”“別的我不要,你只給我豬心和豬肝還有那個棒骨就行了。”林竹謝絕了他的好意,豬心和豬肝還好清理起來比較簡單,鹵煮一下很好吃,其他的她實在不會清理,弄不好那些臟氣味除不掉,做出來更難吃。“也行,給二文錢算了。”屠戶也很豪爽的讓了價。一共六十二文錢,林竹很快的付了錢。因為沒有籃子之類的,只好跟李大娘說:“李大娘,能不能先放在你這,一會兒我買了籃子就拿出來。”
看著林竹買了這么多,李大娘有些不高興,但周圍有很多人,也不好多說什么,打定主意等待會兒人少的時候一定好好告誡林竹,過日子得細水長流,這樣大手大腳可不行。接過肉和排骨放到背簍里,帶頭先走了。如玉見她娘臉色有些不好,也乖巧的跟在她后面。林竹看出李大娘的不悅,也連忙跟了上去。
直到出了菜市場,周圍的人少了,李大娘才停住腳步,與林竹對面而立,看著她,嚴肅的說道:“竹姐兒,有些事兒得和你說說,雖然我與你不沾親帶故,可在我眼里,你跟如玉一樣,都是小輩,所以有些話我也是能對你說的。”林竹看李大娘嚴肅的樣子,知道是為了剛才買肉的事情,剛想開口解釋,又聽見李大娘說道:“過日子很不容易,你一個人,家里沒有長輩,又是個孩子,不懂也正常,但現在大娘得提醒你,你不能這樣沒有節制的花錢,你攢下的錢恐怕也不多吧,花完了怎么辦你這么小不知道賺錢的難處,咱們農家人一年到頭在田里忙著,就是為了那點收成,很不容易,風吃日曬,很辛苦。你以后也得這樣,所以錢要省著點花,要花在重要的地方,今天你買了那么多肉和排骨,一個人得吃多長時間,雖說快九月了,可天兒還熱,這個時候肉不經放,吃不了壞了的話,多可惜。”林竹聽著李大娘的話,心里很感動,只是見了兩面,就對她付出這么多關心,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她穩定了一下情緒,緩緩對李大娘說“大娘,我錯了,謝謝您,您放心,我一定聽您的,以后再也不亂花錢了。”看她低頭認錯的模樣,李大娘也不忍心再呵責,“好了,你知道錯了就好,咱們去給你買棉被和衣裳吧。”“對喲,得給小竹去買新衣裳,好了,好了,咱們走吧。”如玉見氣氛不太好,連忙附和著,“嗯”林竹的聲音稍微滯了下。
“竹姐兒,要我說呀,你還是買些布和棉花自己做被子比較好,買的比較貴,衣裳也是。”李大娘從心里為林竹著想,在去布莊的路上給她出主意,“我也知道,可我不太會針線,做不好。”林竹不好意思的說,畢竟這個時代的人,不管是女人還是女孩,都會幾手針線,有些人更是以此謀生。“沒事兒,我和小玉她姐都會,還有弘文媳婦也會,幫你一塊做就行了。現在家里也不忙,一兩天就能做好。”“都不知道怎么感謝您才好了,您為我費了這么多心。”林竹的聲音有些哽咽。
“別太在意,這些事,你以后多學學也就會了,女孩子嘛都得會的,將來嫁人了也不會為了這種事為難。小玉也不會,都怪我太慣著她了,以后呀,你們兩個一起學,做伴一塊學也學的快。”見提到自己的如玉,有些臉紅,對著李大娘不依起來:“我學不會嘛,娘,針扎的手好疼啊,你就心疼心疼女兒,別讓我學了。”“好了,哪家的閨女不拿針線呀,你別讓別人笑話我了,回去就學。”
邊聊天邊走,很快就到了布莊,布莊的名字叫錦記布莊,進到店里,發現布料的種類很多,麻布,棉布還有綢緞都分開擺放,而且店里也兼做繡莊的生意,與擺放布匹的柜臺區隔開來。來往的人也很多。看的出來生意很好。聽如玉說這是鎮上唯一的布莊,口碑很好,大家都從這里買。
林竹先是看了看棉布,粗布和細一點的棉布都有,問了問店內的伙計,價格相差也很大,她看了看李大娘,請她幫著拿主意,李大娘就作主為她選了價格適中的布料,又問了問伙計有沒有棉花賣,聽到肯定的回答后,又買了些棉花,但是買做衣裳的布料時,林竹想買細棉布做中衣,雖然貴點,但是貼身的衣物,她認為還是舒服一點的為好,李大娘想了想也同意了,女孩肌膚嬌嫩,穿好一點也應當。外衣就選了一般的料子,林竹也同意。最后一算花了一百多文錢,因為東西太多,讓伙計給送到了林大柱的牛車上。她們剛要出布莊的時候,看見店里的伙計拿了一大包東西出去丟掉,從包袱的邊上看應該是一些碎布,剪完布剩下的邊角料,都是不能再用的。里面還有一些錦緞的布頭,林竹突然想到可以利用這些逢個荷包之類的,自己剛才拿出荷包付錢時,伙計異樣的眼神和如玉悶笑的聲音,讓她非常臉紅,這下發現一些可以廢物利用又可以挽回點顏面的事情,當然不能放過了。她跟著那個伙計走了出去,見他把包袱拿出去,卻并不丟掉,忙跟過去看看。
伙計見是一個小女孩,還以為是來搗亂,就想轟她走,“去,別搗亂。”“你要丟掉嗎?”林竹急忙問他,“當然不是了,這個是有人要的。”“也賣嗎?”“當然了,五文錢一大包,便宜吧,你要嗎,要就賣給你。”伙計見她問來問去,就逗她。“給你五文錢,這個賣給我吧。”林竹馬上掏出錢來,伙計見她真想買,心想賣誰也是賣,早點賣掉省心,就賣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