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把那母子三人帶到客棧里,讓人給她們開了間房,又讓人幫她們買了些衣服,吩咐她們三人洗干凈后換上。
婦人無法反抗林竹,她也想知道福豆兒的來歷,看他的年歲和當時的那個孩子差不多,而且與那人又是如此的相像,她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慶幸。
安撫了兩個孩子,三人洗漱完之后,又換上了新衣服。自從離開家之后,她們已經好久沒有穿過新衣服了,之前的衣服又不是很保暖,兩個孩子早就被凍的一身青紫了。
現在洗過澡,兩個孩子的臉明顯的緩和了一些,婦人有些難受的看著他們,眼淚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常媽媽端著一些吃食走了進來。
“先吃些東西吧,你們餓了太久,不敢讓你們吃太多東西,這些粥,先墊一下。”常媽媽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謝謝。”婦人擦了擦眼淚,給常媽媽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用謝我,是我家姑娘的決定,又事關福豆兒小少爺的身世。所以不會對你們怎樣的,盡管放心。”常媽媽心里有很多猜測,每一種猜測都不是太美好。“你是福豆兒少爺親近的人嗎?”常媽媽試探著問道。
“不,不是。”婦人又像是驚嚇到了,緊張的搖了搖頭。
“是他父親親近的人?”常媽媽臉色有些不太好。
“當然不是。”婦人比剛才反對的還要快。
聽到這個答案,常媽媽的臉色才好了些。她要心里想過幾種宅門家斗的情景,不外是嫡母害庶子,或是姨娘害嫡子的橋斷。可現在她不承認,似乎事情還有些復雜。
“你們先吃吧。吃完先好好休息,今天咱們都嚇到了。”常媽媽意有所指的說完,轉身走了。
婦人在常媽媽走后,緊張的情緒一下子就放松了,只是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扶住了桌子。
“娘,我和姐姐好餓,這粥能吃嗎?”男孩洗漱之后,雖然清瘦可還是能看的出來,長的很端正。
“哦,吃吧,吃吧。”婦人被兒子的話醒過神兒來,她走到桌子旁邊,拿起碗,給他們各自盛了一碗。看著兩個孩子狼吞虎咽的吃著,心里又是一酸。心中暗恨,要不是她家那個死鬼,被人安排了那樣一個差事,她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他倒是一了百了了,可剩下她們母子三人,活的一天不如一天,每天還都處在擔驚受怕之中。
婦人流著淚,撫著兩個孩子的小臉,因為吃不上飯,以前紅潤的小臉已經變的臘黃干瘦,真是愧對他們。
“娘,不哭,你也吃。”女孩端起碗,遞給婦人。
“好,娘也吃,琴兒真乖。”婦人含淚接過了碗。
“娘,你也吃我的。”男孩也趕緊把自己的碗遞了過去,里面還有一半的粥,沒有吃完。
婦人哭的更厲害了,這兩三年,她帶著兩個孩子風餐露宿,他們都已經習慣,有吃的只吃一半,剩下的留下來,等要不著吃食的時候,再拿出來吃了。
“好孩子,吃吧,啊。沒事明天還會有的,吃吧。”婦人哽咽的把話說完,她把臉埋進碗里,眼淚流進了嘴里,又苦又咸。
聽到了母親的保證,兩個孩子才又端起碗吃了起來。
林竹的房間里,張老大夫和常媽媽都坐在里面。
“姑娘,我試探的問過,她跟福豆兒少爺似乎沒有直接的關系。”常媽媽把剛才在婦人屋里問過的話說了一遍。
“可她為什么一見福豆兒就被嚇暈了呢,事后又吞吞吐吐的,明顯是知道些什么的,我覺得肯定與福豆兒的身世有關。”林竹緊皺著眉頭,心里有些擔心,如果她真的知道福豆兒的身世,那自己要怎么辦?還回去?還是不告訴福豆兒讓他繼續待在自己的身邊?林竹覺得第二種未免太不盡人情。可是送福豆兒回去的話,她又舍不得。
再加上福豆兒是如何來到她身邊的,林竹可是記的一清二楚,寒冷的夜里,被凍的青紫的小包子,每當一想到這個,林竹就有種想要掐死他父母的沖動。
“干爺爺,我覺得如果那婦人真的認識福豆兒的雙親,我也要查清他們為何要遺棄福豆兒的原因,再決定要不要將福豆兒還回去?”林竹的聲音里帶著堅定,“我不想福豆兒回到父母身邊卻不會幸福。”
“現在談論送不送回這件事,還太早,咱們先要弄清楚,為什么福豆兒會在兩年前出現在你家后院?”張老大夫的話,點醒了林竹。
對呀,如果福豆兒的雙親是渣的不能再渣,才把福豆兒遺棄的,那她完全可以不用將福豆兒送回去呀。想到這,林竹的心情好了一些。
第二天是林竹她們繼續趕路的日子,因為還沒有弄清婦人到底知道些什么,所以只能帶著她們一起上路。為此林竹特意讓她們跟她坐在一輛馬車里。由常媽媽陪在一旁。
婦人雖然沒有受到任何不平的待遇,可見了林竹還是有些害怕,畢竟她心里有事,又不能說出來,就怕引禍上身。
“這位大娘,你現在可以說了吧。”林竹斜睨了一眼縮在馬車角落里的婦人。
“姑娘還是不要知道的比較好。知道了對你和對小少爺都沒有好處。”婦人想了一夜,如果福豆兒真是那個人的孩子,如果冒然去認親,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婦人一想起某人的手段,就嚇的后背一陣冷汗。
“這么說,你已經確認福豆兒的身世了?”林竹緊接著問。
婦人沒有說話,可是她的眼神卻是說明了一切。我知道但我不能說。
“能告訴我為什么嗎?”林竹暫時不想逼迫她,總會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的。
婦人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林竹只好先放棄詢問。與常媽媽相視了一眼,便靜了下來,坐在那里閉目養神。
婦人以為林竹會疾聲厲色的逼問,沒想到只說了兩三句話就停了。
她開始打量起林竹來,一身普普通通的棉布衣裳,身上也沒有佩戴什么值錢的飾物,看起來和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沒什么兩樣,可一直以來卻是她在主導著問話。旁邊的常媽媽反倒一句話也沒說,而且她記得昨天,這位常媽媽是以侍從的身份跟林竹說話的,明顯是主仆關系。
這讓她更是看不懂林竹的身份了,在她以前待過的地方,也算是見過世面,看人也有幾分準的,沒想到,在一個小縣城被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硬是帶上了車,又看不透她的來歷。但是她也能感覺的出林竹并不想傷害她們母子。因為林竹如果想要問出答案,完全可以用兩個孩子來威脅她。
如果那樣,就算是不管對自己還是對對方有危險,她還是會說出來的,可她僅僅問了幾句就不問了,態度比昨天剛見面時還要溫和了一些,真是讓人猜不透。
“娘,我們這是去哪呀?”婦人懷里的男孩抬頭問道。
婦人愣了,從一開始被帶上馬車,她只是在想著如何應對林竹即將到來的問話,卻不知道這馬上要去向何方?
“這位媽媽,這是要去哪兒啊?”婦人見林竹閉著眼,所以便向常媽媽輕聲詢問。
“京城。”常媽媽淡淡的吐出兩個字。然后抬眼掃了婦人一下。卻見她的臉色唰的變了。而且還透出驚恐的樣子。
“不,不行,不能去京城,小少爺也不能去。不能去。”婦人激動的想拉住林竹的手。“這位姑娘,小少爺不能去,真的不能去。”婦人幾乎是喊出來了。
車廂里的動靜驚動了在外面趕車的常十,他在車門處,高聲問道,“姑娘,出了什么事?”
“沒事。”林竹撫了撫衣袖,看著被常媽媽攔住的婦人,臉色很是不好。“你倒是說說看,為什么不能去京城?”看著安靜下來的婦人,低頭坐在角落里,“怎么還是不能說嗎?”
“姑娘是故意騙我的嗎?”婦人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為什么會用這個來騙你,哼,可笑。實話告訴你,我們就是去京城的。”林竹雖然語調輕蔑,但是雙眼緊緊的盯著婦人,想看看她的反應。
果然,婦人在林竹說完之后,臉色有了變化,等她抬起頭,那臉色卻讓林竹嚇了一跳,那是一副無望的表情,又有些認命的神色。臉上灰敗的嚇人。
“看來,福豆兒的親人在京城。”林竹淡淡的說道。
“我看你還是說出來比較好,這樣我們也能事先知道與誰拉開距離,不能靠近。”常媽媽也在一旁勸說著。
婦人看著林竹的常媽媽,心里不斷的在掙扎著。“她只要動動手指就能捏死你們。你們也要去京城嗎?”婦人的聲音里有些顫抖和害怕。
林竹和常媽媽相視一眼,“他這么厲害,為何會遺棄自己的孩子?”
“呵呵,”婦人慘笑了兩聲,“遺棄?你們想的太簡單了。”
這個回答讓林竹和常媽媽更是不解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