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眾家小姐中間的林竹,突然想到,沐啟越會不會也在這里小露一手呢?其他的林竹不清楚,可沐啟越的字,卻是非常的好。
林竹一個被現代簡筆字熏陶了快三十年的人,一開始并不是很體會的出現在這個用毛筆寫出的繁體字,好在哪里,不過她卻非常的佩服這些用毛筆寫字的人。
毛筆寫字慢,而繁體字的筆劃又多,每當林竹看到馮榮軒那么個小人,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樣,帶著福豆兒和海子練字的情景,林竹就覺得的頭疼,所以她的字一直沒有進步。
按馮苑博的話來說,林竹的字,只在能認出的階段。
但是馮苑博卻跟林竹說過,自從福豆兒和馮榮軒還有海子,與沐啟越待了幾天之后,他們的字是大有進益。
而且福豆兒那里還有一本沐啟越寫給他的字帖,拿給馮苑博看的時候,他不僅連聲夸贊,而且還借過去揣摩了很久。
這也讓林竹發現,原來她一直認為非常有管理才能的馮苑博,居然也是個非常厲害,很有學問的人。
讓他贊不絕口的沐啟越,自然不會差了。
林竹偷偷的問了問董玉珍,“珍姐姐,董大哥的字,寫的怎么樣?”
“這個我也說不好。”董玉珍低聲說道。“不過以前哥哥在嵩縣的時候,時常有先生夸哥哥的字不錯。”董玉珍看了看四周,“可你也知道。京城里什么樣的人沒有,哥哥也許比不過他們。”
并不是董玉珍滅自己哥哥的威風,長他人的志氣,而是這京城的資源與嵩縣就沒有可比性,一個彈丸小縣,一個天子腳下。這里匯聚著不知多少的能人異士。
這些大家公子們,想尋個最好的教師可能不太容易,可是即便他們尋到的只是在京城來說是一般的人,也比嵩縣那個地方的有名的先生,來的更高級一點。
所以董玉珍對這點。不是很有信心。
“哎呀。你們不用擔心,琴棋書畫,這字只是一方面。”王青妍見兩人低聲念叨著,不由的出聲寬慰了一下。
“妍姐姐。我們也不是擔心。只能從沒有遇過這種事情。有些緊張。”林竹笑道。
“嗯,我也緊張。”王青妍小小聲的說道。
“我也是。”張曼云附和。
“我也是。”宋涵玉也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幾人互看了一眼,全都抿嘴笑了。
不過昌敏公主并沒有刻意的為難在坐的眾人。只出了一個題目。就是以菊為題,按桌分組,寫出一首詩配畫來,然后供大家鑒賞,不過,如果同桌的人才情不凡,多出幾首,也無不可。
這話一出來,林竹看到有些人面帶喜色,有些人卻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
這個題目即考較了這些人的才學,又考較了字與畫功,可以說非常的全面。
于是眾人出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有些人專心的埋頭苦想,有些人卻四處張望,更有些人在下人們發下的紙上,比劃來比劃去,還有一些,則是小心的看著四周。似乎是怕有人偷看,一副警戒的樣子。
林竹她們這一桌也在埋頭苦思著。王青妍見林竹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還以為她成竹在胸呢。
“竹妹妹,你可想到什么好的詞句了嗎?”王青妍好奇的問道,又有些興奮的看著她,仿佛把這桌人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了的樣子。
“我?”林竹詫異的指了指自己,看王青妍點頭,她有些無語的笑了,“妍姐姐,你認為我會有這閑工夫學這些東西嗎?”
“那你這是在干嘛?”王青妍看著她。
“當然是等你們寫完了,我負責叫好嘍。”林竹有些小賴皮的說道。
其余三人也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全都看著林竹,無奈的笑了。
張曼云和董玉珍都知道,林竹在這上面根本是一點心思都沒有,而且,當然在林家村的時候,她們也曾試圖讓林竹練一下字,卻被她尋找各種借口推脫了。
所以,除非是特別重要,不可告人的事情,林竹與她們通信,一律是別人代筆的。錢雪慧當然是不二人選,因為馮苑博的與眾不同,林竹早就問過她會不會寫字,答案當然是肯定的,而且是一手非常漂亮的簪花小楷。
連字都不愛練的她,自然對那些詩詞歌賦之類的也敬謝不敏了。
“表姐,不要指望她了,就她那筆字,看了都會讓人難受。”張曼云輕輕的拍了拍王青妍。
“她的字不是挺好的嗎?之前的信,我娘看過之后還說,讓我跟著竹妹妹多學學呢。”王青妍有些不解的說道。
“噗哧。”董玉珍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不過馬上捂住嘴巴,背過身去,不過從她不斷聳動的肩膀來看,偷笑的程度非常嚴重。
“那個,妍姐姐,”任林竹再臉皮厚,此時也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你先把正事應付過去,回去之后,我再跟你解釋字的事兒。”
安撫完王青妍之后,林竹羞赧的瞪了一眼,董玉珍和張曼云兩人。
她們周圍桌子上的人,并沒有注意到王青妍等人談話,可孫水蓉卻是聽了個明明白白。
她自覺林竹有把柄被她抓在手里了,想著待會兒肯定要拿出來讓她好看。
男子那邊,杜斌和董文博坐在了一起,兩個人都是學問不凡的人,自然對這個題目不是很為難。不過既然是比賽的性質,杜斌雖然不想與其他人一爭長短,倒是非常想與董文博切磋一下。
兩人非常有默契的各自書畫。
而昌敏公主的本意是想讓沐啟越在這其中脫穎而出,自然關注他是不是也在人群里面。
可下人來報說沐啟越一直沒有到凌波亭里來。昌敏公主就知道,又讓他躲了。
雖然目的不能實現,但是也不能中間打斷。所以昌敏公主還是一副興致盎然的樣子,等待著這些人們的佳作出世。
“四爺,公主殿下出的這個題目,不是很簡單吧?”木云跟在沐啟越的身后,意有所指的問道。
“難者不會,會者不難。”沐啟越并未在意這種比賽。
“呵呵,那林姑娘就是難者了。”木云竊笑道。
關于林竹這方面的事情,沐啟越早就知道了。而且是從福豆兒的嘴里知道的。
“那倒是。”沐啟越的嘴角向上翹了翹。“不過。她身邊還有王家的小姐,想來也不會太過難過才是。”雖然沒有出現在比賽的場地,但沐啟越對林竹身邊的事情,還是有所關注的。
“四爺。會不會有人嫉妒林姑娘與公主殿下說過話。給她出些個難題呢?”木云的話也沒有錯。在外人看來,林竹卻是一個軟柿子,很好捏的軟柿子。
“沒想到一番好意。卻弄成如今這個樣子。”沐啟越微嘆了口氣。“無妨,有皇姑在,別人不敢對她怎么樣的。”
“去取些筆墨紙硯來。”沐啟越突然覺得心情有些沉悶,想寫寫字,抒懷一下,便吩咐木云下去了。
在一個僻靜的亭子里,沐啟越站在那里,向遠處望去,不遠處便是一個小山峰,雖然有些低矮,卻是在人為的布置下,郁郁蔥蔥,錯落有致的展現出它的美貌。
在沐啟越的不遠處,還有一大片金燦燦的菊花,開的正盛。這片的菊花雖不名貴,卻好在容易成活,而且整片的花開出來,別有一番情趣在里面。
木云攤開紙張,將筆也安放在桌子上,然后靜靜的站在沐啟越的身后。
沐啟越站了一會,才拿起筆,在紙上簡單的勾畫起來。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沐啟越雖然開了蒙,卻并沒有真的認真關注過他的成長,所以他只能吸收先生在課堂上所講的,然后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再細細的體會。
而寫字與畫畫但成了他當時,排解憂郁心情的一種方式。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的字才會變的非常好,雖然當時并沒有人賞識,可他還是費盡了心思,找到了一些難得的字貼,在年幼的時候,一點一滴的進步著。
畫畫,他更注重寫意,當然筆墨山水,最為出彩的地方,也正是在意境上。
雖然寥寥幾筆,卻能把作畫人的心情,融入在里面。
看著周圍秀麗的景色,沐啟越自然也是有感而發,筆下流暢的線條,全都傾瀉在紙上,被筆墨浸染的宣紙,也如實的展示出沐啟越那不為人知的才華。
看著漸漸被添滿的紙張,木云站在沐啟越的身后,心中暗暗的嘆息,自己的主子是多么的才華橫溢,明明可以傲視所有風云才子,卻因為一些人的私心,只能要在人處展露。
“木云,這些只是小道,不值得大肆宣揚,而且認人知道了也沒什么好處,反而圈固了我的生活。”沐啟越雖然沒有向后看,卻跟看了木云的表情一樣,將他的心思猜的很透徹。
“是。”木云聽了他的話,臉色也慢慢的好了起來。只要四爺覺得快意,他們這些做屬下的,自然不會多惹是非。
很快沐啟越的畫作就已經接近尾聲。提筆寫下一行詩之后,沐啟越便讓木云幫忙拿起來,等墨跡干了之后,再收起來,回去慢慢欣賞。
“誰?”木云的目光突然看向,離亭子不遠的地方。
而那里正站著一個不知所措的姑娘。
“你是誰?”沐啟越放在畫作,站在高處,低頭看向她。
“本小姐是林家的人,行四,你們是誰?”林清雪因為與其他姐妹走散了,不知不覺走到了這里。
“林家人?”沐啟越皺眉看了看她,“林四小姐,如今你不應該是在凌波亭那里嗎?”
“你怎么也沒去,偷偷一個人在這里作畫,難道見不得人嗎?”林清雪因為迷路,正走的一肚子氣,所以便發泄在沐啟越兩人身上。
她徑自走上涼亭,看到桌上沐啟越的畫,大吃了一驚,抬頭看了沐啟越一眼,心里突然有了些異樣的情緒。
沒到四千,時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