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鐸晃晃悠悠地回了家,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想著今天跟秦蘭的交往,有些感慨。但那只是一時的,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抓緊時間抄書,因為他缺錢了。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前世大手大腳的花錢慣了,如今不過是高中生的預算,卻有月光族的消費習慣,扛到現在沒破產已經很不容易了。
張鐸還算是家境不錯的呢,父親種了很多地,開著小賣店,家里的積蓄又每年都往外放貸,才算攢了份不小的家業。由于前世此時的張鐸還十分的節儉,從不亂花錢,加上中考成績優異,老爹張振興一高興直接給他打了三個月的生活費,那知道他連一個月都沒到就快花光了,這年頭還不興信用卡,不抓緊把書出版了,以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啊!
張鐸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寫了不到一個小時,忽聽見門外有敲門聲。他跑過去開了門一看,卻是金玉芝。
“你怎么來了,你沒來過我家啊!”張鐸奇怪地說道。
“你不是告訴我地址了嗎?”金玉芝一副看見白癡的表情,“一會去我家吃飯!。”也沒進屋就轉身走了。
張鐸有些不解,心說:“這暴力妞沒事吧!早上冷冰冰的,晚上又請我吃飯,還真搞不懂這女人。”
張鐸在家收拾了一下,卻沒直接跟出去,又趴在桌子上寫了一會。暴力妞也太有性格了,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完全不管人家接不接受。當然,張鐸不接受的可能性為零,但他不想顛顛地跟過去,也太沒面子了。
躺了能有半個小時!張鐸起身去了金玉芝家,總共也沒幾步路。見門虛掩著沒關,人卻不在。轉身進了金玉芝的臥室,之前倒是來過兩次,卻也都是隨意掃兩眼,如今再看,卻是大不一樣。
整個房間的基調是白色的,一進臥室首先看到一扇大窗戶,窗子的兩邊打著書架,放了一堆不知是什么內容的書籍。挨著書架的墻邊是一張白色的電腦桌,上面一臺紅色筆記本放著張學友的歌。兩邊的墻上掛著一些抽象風格的風景畫,起碼張鐸是看不出來那畫的究竟是什么鬼符號。橫對著門口與窗平行的是一張大雙人床,上面鋪著白色的被褥,金玉芝靠著一個紫色的抱枕倚在床頭,手里捧著一本言情小說正看得津津有味。見張鐸來了,抬頭看了他一眼,沒搭理。
張鐸有一種被雷到的感覺,感情這美女也有智商不夠的時候啊!在他的印象中,金玉芝是個有品位的女人,無論是身上低調奢華的首飾,還是那些做工精良他卻叫不上名字的衣服,還是那一雙雙時尚的高跟鞋,再配上嬌艷的外表,高挑的身材,怎么都讓他覺得超凡脫俗,而如今這個女孩正捧著一本三流狗血的白話文言情小說,讓他有種沖上去,抓著金玉芝的肩膀狂搖,大喊“幫主,品位太差了吧”的沖動!”
金玉芝埋頭苦讀,張鐸忍不住說道:“你還真是藝高人膽大啊!玩空城計嗎?怎么連門都不關?”
“你在我后面我關什么門嘛!要是因為你遲到丟了東西那也該你負責。”金玉芝頭都不抬說道。
見金玉芝這幅表情張鐸說話的欲望大減。四處張望發現床邊還放著一本小說,拿起書便要坐到床頭看,不想金玉芝忙伸腳過來踢他:“誰讓你坐我床的,去坐沙發。
張鐸拿著書,嘴里唧唧歪歪地低聲抱怨。到門口的沙發上坐了,才看了個簡介就受不了。書的大概內容是:“一個古代的白癡千金到處惹禍,留給男主善后,疲于奔命的男主卻覺得幸福的不得了。女主終于惹到一個惹不起的大人物,然后那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超級奇怪地來了句我喜歡,收為義女,大團圓收場。”
“我靠,這也太狗血了吧!”張鐸終于忍不住叫道。金玉芝抬頭看著他,皺著眉說:“你就不能安靜一會?”
“不是,我是真受不了這小說。”張鐸無奈道,“你那本什么情節啊?灰姑娘,白馬王子還是才子佳人啊?”
金玉芝沒理他,繼續看書,張鐸坐不住了,“大姐、大嬸、大媽、大娘、大爺!咱們什么時候開飯啊!我這都快餓死了!”
金玉芝總算放下書,不悅地望了他一眼說:“你讓一個女孩等了你三十六分鐘,你覺得你該等她多久?”
“我等她一輩子行了吧!快被你餓死了!”張鐸算是徹底服了,這女人真夠記仇的!
“好了,吃飯,你先出去,我要換個衣服。”金玉芝總算是肯起床了,張鐸聽著前一句還挺高興,聽到后一句差點直接就暈過去,無奈出了臥室,在客廳等了坐了十幾分鐘,總算見這位出來了。金玉芝只是隨便換了件襯衫,弄的張鐸腹誹不已,換件襯衫要搞這么久嗎!心中惡毒地詛咒金玉芝一會就灑菜湯,只是金玉芝吃東西時動作一向很優雅,如果他不去做手腳,就絕對不會灑。問題是他做了手腳就一定會挨揍,打又打不過,他總算能夠體會到戚繼光喊出請夫人閱兵時的無奈了!
兩人在餐桌兩邊坐下,菜色到也簡單,一個排骨燉豆角,一個家常涼菜。張鐸向一旁看去,見地下放著韭菜、芹菜、辣椒等。用塑料袋裝著,一看就是今天才買的。金玉芝惱怒道:“看什么看,我本來是打算做四菜一湯的。誰叫你不立刻跟過來!”
張鐸搖頭晃腦嘖嘖道:“沒誠意啊,沒誠意啊!說吧,怎么想請我吃飯了?”
“今天是教師節,那個,我……還是第一次收到學生的禮物,謝謝你啊!”金玉芝感慨道。
“那你早上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好像誰欠了你幾百塊似地!”張鐸問道。
“我周末一向是十點多才起,如果被打擾了會很生氣,在家時老爸都不敢叫我,誰叫你來的那么早。”金玉芝有些不好意思道。
“哦,明白,你是見我送禮物來,才沒發火吧?真是好險啊!”張鐸恍然大悟,夸張地拍著胸口,一副我怕怕的樣子,金玉芝都懶得理他。
屋子靜了一會,只聽到兩人吃東西的聲音。張鐸忍不住問道:“你看的那本是什么套路啊?該不會是灰姑娘和白馬王子的故事吧?搞不懂你怎么會去看這么低智力的小說。”
金玉芝淡淡地說道:“那也比你們男生強,還不是看一些怎么跳崖跳海都死不了,不是滅門就是奇遇的武俠小說,根本就是不著邊際的憑空瞎編,智商也不見得高到那去。更可笑的是寫一些豪門女子做小的情節,不要說沒名沒分,就是門不當、戶不對也會被人恥笑,簡直是過分。”
張鐸覺得她說的不錯,不要說豪門,就是普通的小戶人家,又有幾個愿意女兒當個沒名沒分的女人啊。只是他不愿口頭上輸給金玉芝,“你們女人就不可笑,什么灰姑娘情結,白馬王子情結,誰告訴你騎白馬的就一定是王子,還有唐僧呢!”
金玉芝楞了一下,想笑又怕漲了張鐸的威風。強忍著笑意反駁道:“唐僧不是王子,但人比王子帥多了。再說你們男人還不一樣是處女情結,簡直迂腐加可笑!”
張鐸聞聽卻是眼睛一亮,想到整治金玉芝的辦法,搖頭晃腦一臉壞笑地說:“可不可以問你個問題?”
金玉芝有些慌亂,剛剛口不擇言,弄出個禁忌話題:忙說道:“不許問!”
張鐸更加得意的笑道:“我沒有問,但你已經知道我的問題;你沒有回答,我更加不知道你的答案!”
金玉芝惱怒道:“你不要逼我發火。”語氣頓時變得冷冰冰的,唬的張鐸連說不問了不問了。她又說:“想都不許想!”張鐸連連搖頭說不會去想。金玉芝還是覺得憋氣,恨恨地說道:“又沒讓你看,在那里說三道四的,唧唧歪歪,有本事你寫一本啊!”
金玉芝處于暴走的邊緣,張鐸自是不敢再惹,低頭狂吃,大盆的排骨很快就少了一半。哪知更是惹惱了金玉芝,冷嘲熱諷道:“某些人總是口頭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對別人總是說三道四的,真讓他自己來就不行了。”
張鐸卻不樂意了,筷子一扔,抱著肩膀靠在椅子上,撇著嘴說道:“不就是說了幾句那些小說低智商嗎?我承認把別人喜歡的東西說的一文不值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還不行嗎!你別沒完沒了啊?”
“我就沒完沒了了怎么了?”金玉芝不講理勁上來了。張鐸還真有點怵,也不敢提那處女的事,只是抱著肩膀沉默不語。金玉芝繼續發飆:“指責別人的時候先想一下自己是否有那個本事,要是沒有,就別笑話別人。人家好歹能寫書能出書,換成你寫出來還未必比得上人家呢!”
張鐸頗感無奈地笑著說道:“你覺得我寫不了小說?”
“你要是覺得自己行,寫一本證明一下不就得了,你們不就是寫一些小作文嘛,就沒寫過超過八百字的東西吧?文言文的就更不用說了,估計寫個三五百字都費勁?就白話文吧!”
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張鐸也不是沒脾氣的人。反問道:“我要是寫出來呢?”
“你要是能在三個月寫出一本勉強看的過去的小說,我就幫你出版!”金玉芝說道。
“切,我用……。”張鐸本想說我用你幫我出版啊!可轉念一想,便是在前世一個高中生想要出書也是一件難如登天的事,這一世就更不用提了。雖然他的書能出版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但其中的麻煩與艱辛恐怕也不會少,能有人代勞,卻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張鐸大手一揮,說道:“何須三個月,一個月之內,我讓你見識見識什么叫書!”
“我看是認輸還差不多,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到時交不出書稿,拳腳無眼,你可不要怪我。”。
“我可不可以提幾個要求?”
“說!”
“你的電腦要借給我!”
“可以!”
“你以后能不能不對我動粗!”張鐸趁勢無恥地提到。
“你一個男生提這種要求就不覺得臉紅嗎?”金玉芝翻了個大白眼。
“額,那你為什么這么暴力?”
“如果你從小身邊就有一群居心不良的家伙像蒼蠅一樣的纏著你,而你剛好又會點拳腳,你會不會有踹人的沖動?”
“你練了多久了?”
“小學開始到現在!”
“靠,不是吧,是不是蓋世武功都要練個好幾十年的,有沒有速成的法子?”
金玉芝斜著眼睛看著一臉猥瑣的張鐸,終究還是忍不住把筷子敲在了張鐸的腦袋上,屋子里頓時傳來張鐸的慘叫聲,
“哎,大姐,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怎么能打人呢,打人是不對的,抄家伙就更沒品了,快把搟面杖放下。哎,我讓你放好你怎么把它給扔到地上了,萬一砸到小朋友怎么辦啊?就算砸不到小朋友,砸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嘛!你看你,還把菜刀舉起來了,菜……。”
這個時候金玉芝原本瑩白如玉的肌膚被氣的通紅,她揚著菜刀,怒喝道:“張……鐸,你這個賤人,我要殺……了你。”
張鐸本來《大話西游》的臺詞說的正爽呢,冷不丁發現金玉芝氣的都舉起菜刀了,才知道自己把她氣的夠嗆,在聯想到金玉芝平日里的彪悍,嚇的他“嗷”地一聲就竄到門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