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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回 兵圍咸陽

  咸陽城城門大開,兩隊人馬快速奔入,其中一隊正是出城不久呂不韋死士,咸陽城局勢剛剛穩定,隨行兵士紛紛減緩速度,盡量不放出太大聲音,以免太過嘈雜引起周圍百姓恐慌。

  接近城門,王翦看著上方新留下印痕不由得嘆口氣,“一切全賴相國,否則咸陽危矣!”王翦確實有感而發,所有的話完全出于內心,那一刻咸陽城徹底陷入危機,嫪毐準備堪稱充足,從外圍到王城皆有安排,如果不是呂不韋從中運轉,這一戰嬴政必敗無疑,沒有咸陽鐵甲衛士根本無法阻擋巴蜀狼騎兇猛攻勢。

  見到呂不韋那一刻同樣愣住,一個原本死去的人此時出現在自己面前,好在是白天,如果是晚上只能用鬼怪來形容。

  呂不韋拍馬上前,王翦隨行兵馬不足兩萬盡顯狼狽,完全可以想象,函谷關已失,只是不想是如此慘敗,這一點完全出乎呂不韋預料,函谷關險地,就這樣輕易失去,并非王翦無能,而是趙軍太強。

  “王將軍莫亂,老夫還活著。”

  “呂相國,真的是你。”

  呂不韋點頭,“一條殘命而已,函谷關如何?”

  王翦連連搖頭,“只怪王翦無能,中了趙括詐死之計,損兵折將才有今日大敗。”

  “現在不是怪罪的時候,先回咸陽再說。”

  王翦點頭,兩人一齊向前行進,王翦忍不住問道:“相國大人,當晚究竟發生何事?”

  呂不韋笑道:“一切都是嫪毐詭計,假借太后指令騙本相出城,進而派出殺手伏擊,好在本相事先識破,索性將計就計詐死,總算天不負老夫,最終守住咸陽。”

  “嫪毐這個狗賊,飽受王恩,就該碎尸萬段,誅滅九族!”

  呂不韋道:“嫪毐也是了得,始終只是一人,從來不提及出身,從咸陽一戰判斷,嫪毐應該出身巴蜀。”

  “巴蜀蠻人!王翦率眾返回時曾遭遇一隊蠻人騎兵,一番廝殺最終將其擊退,若知此事,當率眾追趕將其盡數擊殺。”王翦氣急,從呂不韋口中得知嫪毐圖謀篡逆事實,這種仇恨遠遠超過秦、趙大戰本身,戰場上殺個你死我活最是公平,一切靠的是本事,最讓人厭惡的恰恰是這種背后捅刀子的人。

  “嫪毐葬身火海,巴蜀蠻人死傷大半同樣失去威脅,此時當盡全力協助大王守衛咸陽應對趙國大軍。”

  “王翦太過輕率,昔日有對相國不敬之處,還望相國大人有大量。”

  “哪里話,一切都是為了大王,為了秦國,呂不韋雖非君子,確也有容人之量。”呂不韋說完哈哈大笑,現在要做的是盡最大努力挽救秦國,一切都是為了嬴政,同樣是為了自己。

  “巴蜀!”王翦突然想到什么,“巴氏商會,應該就是出自巴蜀,其中是否有所關聯?”

  “老夫也有這種擔心,所以暗中派人盯著,嫪毐作亂之時,巴氏商會并無動靜,無人從中接應,同樣無人偷偷離開,可以判斷,巴氏商會并非嫪毐掌控。”

  “如此最好,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對手。”

  “函谷關經過如何?”

  王翦將經過說了一遍,其中包括趙括趁機詐死引王翦率兵追擊一段,呂不韋眉頭深鎖,“大軍被圍,王將軍采用陣法并無錯漏之處,一切在于趙軍事先布置占據先機,趙括最可怕之處不是他的劍術,恰恰是他的心機還有那些讓人無法預料打法!”

  呂不韋所指正是那些可以向上投入火球投石車,還有神出鬼沒黑衣劍手,這些都是秦國所不具備,一直以戰備精良,勇猛無敵聞名于戰國時代秦國第一次變得如此被動,不僅關口被人所占失去先機,武器裝備同樣無法與對方相比。

  “相國大人可有把握?”

  “五成,其他只能看天意。”

  “已經足夠,相國一句話,王翦早已做好為秦戰死沙場準備。”兩人說話間進入咸陽范圍,落日余暉下,遠遠可以望到高高城墻,多少人為之落淚,軍中將士咸陽人不在少數,能夠活下來必然是幸運,多少人尸骨從此留在函谷關下。

  大軍入城,嬴政得到消息,由人護著趕奔城門處,從進入城門兵士臉上神態已經可以猜出大半,函谷關已失,咸陽連番遭遇從未有困境,人在王駕之上不由得暗暗思量,是自己能力不足無法統帥秦國還是其他,先是內亂,接著是趙國大軍攻伐,如今甚至都城咸陽都要遭受屠戮之苦。

  嬴政不甘,自問擁有一統天下之野心,為何舉步維艱,咸陽不能失,一旦咸陽被人攻破,整個秦國瞬間瓦解,守住咸陽,賭上一切,這是秦國底線,同樣是嬴政底線。

  “大王,王翦死罪!”

  王翦入城,內心忐忑不安,失去函谷關罪責不輕,身為主將難辭其咎,如果真是嚴格按照秦法來判,確實足夠問罪砍頭,遠遠看到王駕快速從馬上下來,快行幾步來到近前躬身跪拜。

  嬴政站在高處看得清楚,敗了,真的敗了,不敢想象,趙括難道真的是寡人克星不成,“對敵時可有畏懼之心?”

  “沒有,王翦一心死戰。”

  嬴政點頭,“是否有意放棄關口放趙軍入關?”

  “關口、關門盡數被趙軍強行攻破,不得已只得率兵而走。”

  嬴政嘆口氣,“如此何罪之有,寡人只罰畏懼之將,潰逃之兵,絕不會懲罰為秦死戰之士。”

  嬴政清楚,現在問罪沒有任何作用,大敵當前,現在要做的是將所有力量攏在一起,守衛咸陽伺機奪回函谷關,連番失利,秦國國力依然不輸趙國,咸陽周圍可調集青壯依然不在少數,這些都是秦國最后底牌,用來與趙軍拼命底牌。

  “王翦有愧。”

  “起來吧,留著你的命和趙人去拼,真正勇士不應該死在這里而是戰場。”

  “戰!戰!戰!”

  嬴政一番話,下方兵將聽得清楚,紛紛揮舞手中兵器,一旁呂不韋連連點頭,不錯,經歷這些事之后,大王同樣成長許多,只要挺過這一劫,天下歸屬未定,秦依然擁有一統天下實力。

  呂不韋上前,“勝敗乃兵家常事,王將軍不必自責,當一心練兵守衛咸陽。”說完伸手攙扶,王翦身形站起,這位戰場上勇猛無敵漢子此時眼中含淚,拳頭握緊,沒有錯,王翦的命屬于秦國屬于大王。

  “相國,咸陽城軍備如何?”

  “兵甲有余,糧草充足,大王大可放心。”

  嬴政點頭,“未免兵力受限,當立刻召集青壯訓練新軍,這件事就由相國操持,訓練重任交給王翦將軍。”

  “呂不韋必不負大王重托。”

  “王翦領命。”

  “去吧。”

  風聲陣陣,天邊升起一片烏云,整個天邊完全被烏云遮蓋,烏云隨風而動快速席卷咸陽上空,嬴政忍不住抬頭,烏云不停變幻,天地間的力量最是讓人敬畏,那一刻終于體會到人之渺小,對于天地而言,人不過過眼云煙。

  趙括大軍向前推進,沿途尸體遍布,死狀恐怖,尤其是那些赤著上身蠻人,李牧催馬來到近前,“大王,前方發現大量尸體,有不少是秦軍。”

  “原地扎營。”

  眼見天色昏暗大雨將至,這個時候行軍必然不智,如果沒有帳篷遮擋風雨,一旦害了病,戰斗力受到影響,尤其是熱擺病,也就是后世所謂的感冒,在戰國時代猶如瘟疫,一旦傳開,幾十萬人一夜間死上幾千人都是常事。

  營帳快速升起,擔心被風吹走,用力將綁有繩索尖木向下砸去,趙括由人護著來到近前,借著火把光亮看得清楚,整個前方幾乎被尸體鋪滿,那里正是王翦大軍與狼騎廝殺之地,從留下痕跡可以判斷,中間最為集中,死傷戰馬同樣最多,眾人都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完全可以想象這里發生什么。

  “以殘兵擋住對方騎兵,王翦確實了得。”趙括看在眼里不由得贊道。

  李牧點頭,“王翦之勇,李牧自嘆不如,行軍布陣雖有些許破綻之處,如此年紀已經了得。”

  “那又如何,最主要得跟對了人,當年囂魏牟力大無窮最終還不是栽在我們手里。”沐塵不以為然。

  “不能取得一些成績心生自滿之心,驕兵必敗。”

  趙括面色一沉,沐塵呵呵一笑,“沐塵不過是說說,大王說得對。”

  風聲大作,雨點落在樹枝上發出聲響,“先回大帳避雨。”紛紛調轉馬頭返回大帳,沿途營帳大多弄好,兵士直接鉆進去,躲在營帳里根本不用擔心風雨,行軍布陣,安營同樣有所講究,同樣根據天氣決定。

  如果是炎炎夏日,不能為了涼快選擇在山間,山中多干枝枯草,一旦對方采用火攻之法,死傷無法估計,如果遇到雨天,不能躲在山谷或者低洼地帶,放著水勢突然暴漲,所以大多選擇高地,一來可以避開危險,同樣利于防御。

  一夜無話,云散天晴,大軍出發,遠遠看到一座高城出現在眾人眼前,城墻上方刻著兩個大字“咸陽”,城墻上方兵士林立,嫪毐作亂,呂不韋快速將嫪毐親信一一清除,四門守衛兵將同樣換成親信統帥。

  “兵圍咸陽。”R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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