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之外,東離古道。
神秘女子攔住了王穹等人的去路,她氣質獨特,好似漫漫永夜,不可測度,舉手投足都仿佛迷宮萬道,讓人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自從出道以來,王穹也見過不少絕代女子,卻從未有哪一個能夠與眼前這位相提并論。
最關鍵的是,這個女人神念萬變,氣息化一,連王穹都有些看不透。
不過他可以斷定,對方還未踏入融器境。
正因為如此,王穹反而更加驚疑,補元境之中,能夠帶給他這種感覺的,除了當日那未曾現身的葉無天,沒有第二個人。
“云素心,你還真是陰魂不散。”羅青沅秀眉微蹙道。
“青沅,你認識她?”王穹問道,看來對方不是沖他來的。
“既是朋友,也是敵人。”
羅青沅輕語,簡單的一句話,卻顯示出兩人極為復雜的關系。
“青沅,咱們倆好歹師出同門,當年一同學藝,每次沐浴,可都是我幫你……”云素心微微笑道。
話未說完,羅青沅雙頰涌起一抹潮紅,啐道:“住嘴,你都多大了?羞不羞?”
“說到大,這兩年你倒是長得不錯。”
云素心眸光投來,在羅青沅身上掃視,尤其是掠過胸前時,特意停了一下。
“青沅,這位是你的同門?”王穹眸光未凝。
與羅青沅同門,豈不也是地師一脈?
王穹心中訝然,不由多看了眼前這女子兩眼,不僅修煉永夜真神,竟然還是地師一脈的傳人,而且這個女人說起話來百無禁忌,并不將世俗的條條框框放在眼中。
對她而言,所言所行,都如水過無痕,來去匆匆,不留一絲,斬斷凡念,忘乎所以。
這是極高的境界,精神空靈,不會浪費一絲一毫,這樣的人物,在修行路上必定是一日千里,非常人所及。
“我與青沅自幼學藝,奈何師傅說我不是此道中人,將衣缽傳給了她。”云素心淡淡道:“不過天下諸事,緣起性空,無無生有,也沒有什么。”
“我今天過來就是想看看,青沅你這樣心氣高絕的性子選擇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樣。”云素心眸光如劍,看向王穹。
這一眼,望穿秋水,如漫漫永夜中的一縷光明,天地四維都變得清朗。
“好,天下之大,盡藏龍鳳,想不到這帝都之中還有如此女子。”王穹一步踏出,周身無風自動,陡然間,一股氣息從他體內沖天而起。
大荒茫茫,古老元始,蒙昧之地,拜服兇神!
“大荒兇神!?”云素心展顏而笑:“不過小道。”
她玉手輕抬,身前茶香裊裊,白色的霧氣宛若一柄小劍向著王穹激射而來。
這一劍,好似真神罰罪,于無盡黑暗之中破滅光明,讓一切重歸無序。
如此鋒芒,足以湮滅火種的光輝。
“小心……”羅青沅失聲叫道,看出了這一招的兇險。
當今世上,恐怕沒有人比她更理解她這位師姐,當初她獲得地師衣缽之后,這個女人另有機緣,造化之強,難以想象。
轟隆隆……
剎那間,那茫茫白霧之中仿佛有著一位仙人,對月醉飲,一出手,豪氣沖天,劍光縱橫三萬里,氣吞天下眾人知。
王穹正面相應,便感覺大荒茫茫,盡歸一劍,在這劍鋒之下,縱然兇神也無所遁形。
“這一招叫做太白劍,乃是秦皇陛下所傳,太白月下舞,劍氣動山河……”云素心淡淡道。
秦皇陛下的太白劍,威力自然也比她大得多。
內廷之中早有傳言,秦皇陛下有時候喜歡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對著圓月發呆,有時候還會念誦詩篇,才情之高,蓋壓當世,據秦皇陛下所說,這些詩都是一位叫做太白的仙人所著。
這一招太白劍,便是從這些詩篇中領悟出來的。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上前授首,便是歸處……”
嗡……
劍氣磅礴,震動古道,洶涌的力量將王穹的真元絞得粉碎,這樣的劍氣,縱橫天地,無所不辟,實在難以想象,人類的身體如何能夠凝練出如此劍氣。
“不愧是秦皇。”
王穹輕語,這一刻,他周身真元散滅,白色的劍氣橫飛而來。
嗡……
突然,一道凌厲的刀意沖天而起,煌煌如神威,霸道似天穹,睥睨霄漢,縱橫山河。
在這刀意之下,天地諸法,九天八方,似乎無不可斬之物。
黑刃刀意!
轟隆隆……
劍氣縱橫,刀意磅礴,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旋即湮滅如煙云,恍惚中,一切盡歸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不愧是青沅看上的男人。”云素心微微笑道,再也沒有了動手的意思,她看著王穹,露出贊賞之色。
“難怪能夠鬧得驚天動地,連光明殿都拿你無法……我說得對嗎?”
“屠夫!?”
“這個女人還真是厲害啊。”王穹輕語。
剛剛還一言不合,殺伐驚天,轉眼之間,便云淡風輕,如故友重逢,這等心性手段,就如她的劍氣,往來飄忽,讓人難以把握。
就算是王穹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人當世少見。
“坐吧。”云素心抬手示意道。
“你還是老樣子。”羅青沅有些不滿,不過還是坐了下來,她和云素心的關系的確十分微妙。
“你是地師一脈唯一的傳人,萬一有什么閃失,愧對祖師,我當然要看看,這個男人值不值得你如此付出。”
云素心開門見山,沒有任何隱瞞。
“你是不是見過師傅了?”羅青沅心頭一動,忍不住問道。
王穹聞言,也豎起了耳朵,他對于羅青沅的師傅也極為好奇。
“是你?”
就在此時,清醒的流月兒走下了馬車,當她看到云素心的時候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呼。
云素心美眸輕抬,微微笑道:“你還記得我!”
王穹一怔,這女人還真是手眼通天,連流月兒都認識,后者可是黑暗教會的人。
“云師姐,我怎么會忘?你潛藏在我黑暗教會三年,不知偷了多少情報,就算化成灰我都認識。”流月兒冷冷道。
此言一出,王穹忍不住看向云素心。
這個女人竟然還曾臥底黑暗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