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一則大消息如颶風般席卷中州四十九城,天下震動,暗潮激涌。
“海外一十三島國納貢稱臣,并獻上傳世龍珠?”
“九戎蠻族一脈歸附大秦,并獻上大地號角?”
“秦氏皇族的祖器,始龍玉璧竟然被尋回了一角?”
三則消息幾乎是同一天傳來,俱都驚世駭俗。
四海汪洋,浩渺無邊,林立島國號稱過千。
當年大秦太祖征伐兵卒百萬,也未能統御海外諸島。
如今,一十三島國納貢稱臣,這是圣朝氣象,古來少有的功績。
另外九戎蠻族乃是十萬大山之中一支龐大的蠻夷部族。
當今天玄王常年鎮守邊疆,與十萬大山之中的蠻族不知打了多少仗。
這些蠻族不通教化,寧死不屈,只能消滅,卻不能壓服。
如今九戎蠻族竟然歸順,足以彰顯大秦教化,有圣人之德,可以遠播荒蠻。
至于始龍玉璧乃是大秦祖器,當年大秦太祖以此定國,最后一戰中損毀,散落各方。
如今尋回一角,足以告慰祖宗在天之靈,有旺秦嗣宗祠,深合仁孝之道。
這三件事,每一件都足以稱得上是大功績。
然而他們俱都指向了同一個人。
“七皇子?七皇子竟然有如此手段?這怎么可能?”
“疆土,教化,仁孝……這三件事是歷代君王都最重視的三大功德,也是圣朝偉業……七皇子做的這三件事看似毫無關聯,實則大有深意啊。”
“七皇子不顯山不露水,竟然藏得這么深?手段奇詭,飄忽如劍,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不可思議,簡直不可思議,這真的是七皇子做的?他是怎么辦到的?”
天下沸騰,如喧囂之籠,各方勢力俱都震動,有些難以想象。
在秦皇諸多皇子之中,七皇子根基最淺,也最不起眼,多年來,在朝中沒有任何勢力與支持,幾乎是邊緣化的人物。
誰都將他當成了一個富貴皇子,放浪形骸,不問世事。
從來沒有人將其視為皇位的爭奪者,即便從法理上,他是有資格的。
可是在諸多勢力眼中,七皇子沒有任何競爭力可言。
就連他的那些兄弟都沒有將其放在眼中。
“石破天驚……真的是石破天驚……沒想到七皇子的城府如此之深,功名深藏,胸有溝壑,簡直不可思議……”
天武王看著手中的情報,蒼眉微動。
即便這位當朝國柱,在看到這些情報的時候也不免心神激蕩,有些恍惚。
因為他知道,要做到這三件事需要多大的能量,調動多少資源和人力,實力,算計,運氣……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
這背后是謀劃已久,布局精深,其中的兇險與手段絕非常人可以想象。
“老七當真如此厲害?”古釋心也頗為震驚,這與他認識中的七皇子極為不符,簡直是判若兩人。
“比你想象得還要深不可測。”天武王神色凝重道。
“七殿下的背后沒有母族的支持,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而且不顯山,不露水,瞞過了所有人的耳目……這幾乎不可能……”
天武王老成謀國,看得更加深遠。
帝都之中,龍虎環伺,背后藏著多少勢力?
各方的情報網相互交織,可謂盤根錯節。
在這種環境下想要韜光養晦,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不要說不動聲色,調動無數資源,便做成這三件大事。
這簡直就是平地起驚雷,連天武王都愣住了。
“龍有九形,或充塞于蒼穹,或潛末于泥溝,雷霆不發,身藏重器,凡俗渺渺,不可窺見……”
天武王眸光凝起,喃喃輕語。
“釋心,以后與七殿下相交還是謹慎點好,不要忘形。”天武王突然道。
古釋心怔然,他與七皇子,還有王穹雖說身份有別,不過交情深厚,近乎異姓兄弟,平日言談倒也沒有太在乎禮法,繁文縟節,都是能免則免。
“七殿下不是貴重之身,卻有王命之格,龍相已露,不可輕慢啊!”天武王沉聲道。
龍生九子,色相不通,可是這位七殿下冥冥之中,卻已養氣天成,有了王格之相。
他藏得太深了,瞞過了所有人,如今一朝動,天下驚聞。
“現在看來,陛下諸多皇子之中,七殿下倒是最像年輕時候的陛下。”天武王忍不住道。
他與當今秦皇也是年幼之時便相識深交。
如今的七皇子論鋒芒,論天賦,論才智或許不能與當年的秦皇相提并論,可是這份隱忍與心機卻是有著七八分相似。
“如父王所言,七殿下隱忍多年,為何突然自己暴露實力?”古釋心忍不住道。
“恐怕是為了那個小家伙!”天武王眸子輕凝,似有深意道。
“王穹!?”古釋心脫口而出。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個小家伙在七殿下心中的分量可不是一般重啊……驚龍升天,必有撐天之柱!”天武王沉聲嘆道。
風云際會,時勢造人!
砰砰砰!
爆響驚起,琉璃玉金鍛造的桌案瞬間爆開,四分五裂。
三皇子看重手中的情報,眼中火光噴薄,如殺身之魔,難掩嗔怒。
“老七,你藏得可真深,竟然連我都被瞞了過去!”
“不發則已,迅發如雷霆飆怒……不愧是陛下的血脈啊!”
就在此時,一陣淡漠的聲音悠悠響起,透著一絲贊賞。
三皇子暴怒的目光抬起望去。
大殿之上,一位黑袍男子巋然端坐,嘴角噙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冷意。
“那個小雜種竟然成了氣候!”三皇子森然道。
黑袍男子抬眼輕輕一瞥,搖了搖頭:“三殿下,單單養氣的功夫你就不及七殿下。
“這么多年,他都能深藏不露,這需要多大的隱忍?”
“他所要藏匿的不僅僅是野心,還有恐懼,孤獨,甚至是羞恥與絕望!”
三皇子的神情恢復如常,眸子里的寒意卻越發炙盛。
“他展露獠牙,看來是想爭奪大位,如此功績,是想建立威望嗎?”
“恐怕不是!”黑袍男子搖了搖頭,屈指一彈。
一封信箋落在了三皇子的身前。
三皇子拿了起來,輕輕一掃,眉頭猛地皺起,露出駭然之色。
“屠夫……這個雜碎竟然為了屠夫做到如此地步?”
“大功加身,造勢如天!真是好手段!”黑袍男子都忍不住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