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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

  甘海吃了一驚,萬沒有想到,躲在偏堂的女兒,會突然間闖出來。

  袁方也微有些驚訝,驚訝于甘梅會主動現身,勸說他的父親幫助自己。

  “民女見過將軍,適才分別匆匆,還未曾向將軍道謝。”甘梅步履盈盈向前拜見,福身道謝。

  袁方微微一笑:“甘小姐言重了,我只是舉手之勞,不值一提。”

  甘梅卻正色說道:“若非將軍出現,民女就要被迫嫁與劉備,我甘家也得被迫屈從于劉備。將軍雖只是舉手之勞,但卻將民女,還有我甘家,從水火中救出,此等大恩,民女和家父沒齒難忘。”

  甘梅這番話,倒也言出由衷,憑心而論,哪個女人愿意嫁一閹人,讓一世青春在守活寡中度過。

  袁方的出現,雖是無心插柳,倒確實救了甘梅一生。

  這時,甘梅又向其父道:“父親,袁將軍于我們有恩,我們豈能知恩不圖報。況且,那劉備自任沛國相以來,屢屢加征稅賦,只為自己招兵買馬,實是為禍鄉里,今咱們助袁將軍將他趕跑,更是天經地義之事,父親還有什么可猶豫的。”

  甘梅都把話說到這份上,甘海當著袁方面,若還再有猶豫,反倒是顯得他是有意攀附劉備,而非屈從。

  當下,甘海不敢再有猶豫,趕緊痛快的應了袁方所請,聲稱一天之內,必說服沛城鄉兵家眷,趕往袁方大營中報道。

  “既是如此,那就多謝甘先生了,我還有軍務在身,就不打擾了。告辭。”

  事已敲定,袁方也不多逗留,起身告辭。

  甘氏父女二人,忙也起身,將袁方送出莊門外。

  袁方翻身躍上赤兔。回頭向甘梅看了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微笑,點頭向她致意。

  甘梅臉畔微暈,忙故從淡然,也向袁方點頭示以會意。

  “駕!”

  少年諸侯再無遲疑,撥馬轉身飛馳而去。那一襲身軀如踏流火,轉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梅兒啊,你怎能這般沖動,你逼得為父相助那袁方,就等于得罪了劉備和曹操,倘若他日袁方撤走。我甘家被劉備和曹操報復,豈非要有滅門之災!”

  甘海一番抱怨,打斷了甘梅的神思。

  甘梅定了定心神,語重心長道:“我觀這袁方,有英雄之氣,此番率軍和曹操爭奪中原,贏面很大。我甘家若能盡綿薄之力,將來也必可從中獲利。父親不見那徐州糜家,原本只為徐州第三大族,只因相助了袁方,如今已一躍成為第一大族,父親你難道就不想振興我甘家嗎?”

  這一番話,在甘海心中,掀起掀起了一陣狂風暴雨。

  剎那間,甘海的眼中,閃現出動心之色。

  沉吟片刻。他卻又嘆道:“話雖如此,可曹操方敗呂布,氣勢正盛,且背后有袁紹撐腰。反觀這袁方,北與其父袁紹為敵。南面又跟袁術有隙,今又要跟曹操開戰,可謂是三面受敵,我只怕他寡不敵眾,終會失敗啊。”

  甘梅卻是一笑:“父親莫非忘了,當年袁方據青州自立,一人獨擋袁紹、曹操和陶謙三面大軍圍攻,最終卻獲大勝。他當年的實力,遠遜于如今,尚且還能取勝,難道以現下坐擁兩州的實力,反而還會敗嗎?”

  甘海沉默了,面對自家聰明的女兒,這頭頭是道的勸說,他無言反駁。

  沉吟許久,甘海緊皺的眉頭,終于松展,深吸一口氣道:“罷了,事已至此,我甘家已無路可退,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甘海終下決斷。

  甘梅松了一口氣,如玉的臉龐,不禁浮現出如釋重負的笑意。

  沛城以南,大營。

  夜深時分,袁方策馬率眾,匆匆而歸。

  張遼一聽袁方回來,立馬就趕往了大帳,一見面就道:“主公,我南面斥候回報,主力軍團至少還得三天才能到達,曹洪若聞訊,兩天內就能率湖陸之兵趕到,我們不能再拖了,末將以為得立刻攻城。”

  袁方卻長飲一杯解乏酒,淡淡道:“文遠莫急,明天之內,我自會叫沛城不戰而下。”

  不戰而下?

  張遼當場就納悶了,心道先前主公你還說,滿寵是個能文能武的人才,有他守城不可小視,可現下卻又敢狂言,能不戰而下沛城。

  如此,那這滿寵到底是個人才呢?還是個草包呢?

  張遼心懷狐疑,卻不好再多問,只能按捺下疑心,等著瞧袁方有何妙計。

  一夜飛快,不覺已是天明,很快日當正午。

  袁方自醒來時,就在帳中坐觀兵書,一副穩坐釣臺的閑然。

  張遼卻是心情漸急,畢竟,這還是他頭一次跟隨袁方出征,未曾領教過袁方的智謀,心中始終存有疑心。

  正午一過,大營中安靜的氣氛,終于被打破。

  營外,數千名婦孺老弱,相扶相攜,在甘海等一眾沛縣鄉紳的帶領下,源源不斷的前來了大營。

  營中,老人的嘆息聲,婦女孩童的哭聲,一時間亂糟糟的響成一片。

  望著這亂哄哄的場面,張遼滿臉驚異,片刻間還能轉過彎來。

  “文遠,我們的破敵利器到了。”袁方詭笑道。

  “破城利器?”張遼茫然片刻,猛的是恍然驚悟,以一種驚喜的目光,望向袁方。

  他終于領會到了袁方的意圖。

  方天畫戟一揮,袁方高聲道:“傳令全軍出營,護送這些鄉親往敵城,去和他們的丈夫兒子打聲召呼吧。”

  令下,袁方縱馬提戟,直奔轅門而出。

  恍然大悟的張遼,眼中難抑敬嘆之色,口中喃喃道:“人言主公智勇雙全。我先前還存有懷疑,今日一見,我是真的服了。”

  張遼心懷著感慨,忙是下令兩千騎兵盡出,擁護著千余名老幼婦孺。離營去往了沛城。

  一個時辰后,這亂糟糟的隊伍,出現在了沛城以南。

  城頭上,聞訊的滿寵,已率五百鄉兵盡皆上城,一副嚴陣以待之勢。準備應對袁方大軍攻城。

  滿寵以為,他將要面臨的,乃是袁方精銳的攻城之師。

  “袁方,你雖然厲害,可我滿寵也不是庸才,我就讓你看看。我如何以五百弱兵,這住這沛城吧。”

  滿寵握緊配刀,肅然的臉上,浮現絲絲自信。

  然而,幾個呼吸后,滿寵一臉的自信,就為驚異所取代。

  視野中。并未出現袁方軍如潮水般涌來的景象,反而從敵陣中,走出了數千老弱婦孺。

  “兒啊,你在哪里啊,爹娘在這里。”

  “夫君,家里已做好飯,我和兒子等著你。”

  “爹爹,我要爹爹。”

  這些老弱婦孺們,一個個哭哭啼啼,爹娘喚兒子。妻子尋丈夫,兒子喊爹爹,凄凄慘慘的叫聲,響徹了四野。

  滿寵愣怔片刻,猛然駭然變色。驚道:“糟了,這是袁方的詭計,他以家眷相召,士卒們的軍心不瓦解才怪。”

  果然,城上的五百鄉兵們,很快就認出了自家妻兒父母,殘存的丁點戰意,頃刻間就被這親情擊碎。

  眾鄉兵們無不落淚,軍心瓦解之下,紛紛的丟下武器,竟是你爭我奪的,爬下城頭去跟自家的親人相聚。

  “不許走,這是敵人的詭計,都給我站住!”滿寵驚異的大喝著。

  然而,任憑滿寵如何喝斥,卻也彈壓不住這崩潰的軍心,就在他還在喝斥時,鄉兵們竟然打開了城門,紛紛涌出來沖向家眷人群。

  袁方不費一兵一卒,五百沛縣鄉兵,不戰自敗。

  滿寵看著這驚人的場面,看著扼制不住出城的部下,整個人都驚呆在了原地,茫然不知所以。

  “主公這一招真是妙極,不費吹灰之力就瓦解敵軍,遼當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啊。”張遼拱手贊嘆,難抑敬佩之情。

  袁方卻只淡淡一笑:“攻心為上,攻城為下,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兵。文遠,敵城已破,給我殺進城去,生擒了那滿寵吧。”

  張遼興奮難抑,當即策馬舞刀殺出,率領著一眾鐵騎,繞過出降的敵卒,從洞開的城門殺了進去。

  敵城中,尚有百余死忠敵軍,卻又怎擋得住鐵騎一沖,轉眼已被輾殺殆盡。

  半個時辰后,沛城城頭已樹起“袁”字大旗,這座由徐入兗的大門,就此被袁方撞開。

  袁方策馬入城,直入縣府所在,那原本屬于劉備的位子,袁方再次坐了上去。

  兩列刀斧手,林列大堂兩翼,殺氣騰騰。

  袁方高坐于上,鷹目如刃。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浴血的張遼大步而入,身后幾名士卒,還押解著一名灰頭土臉的敵方官吏。

  “稟主公,敵軍沛縣縣令滿寵,已為末將生擒,請主公處置。”

  張遼一揮手,將被五花大綁的滿寵,推至前來。

  袁方掃了一眼滿寵,冷冷道:“滿伯寧,今你已為我所擒,可愿歸降?”

  滿寵卻挺直腰板,毅然道:“滿某雖是一小吏,卻非貪生怕死之徒,要殺請便,想要我投降,卻是休想。”

  滿寵一副視死如歸,寧死不降的氣勢,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出絲毫的懼色。

  袁方這下就遇到了難題,滿寵乃大才,他之所以叫張遼生擒,就是想生擒。

  他卻一時忘了,滿寵嚴以律法,本就是個剛直之人,想勸他投降,又談何容易。

  看著寧死不降的滿寵,袁方眉頭暗凝,心道:“看來這可是塊難啃的硬骨頭,怎么才能讓他歸降呢……”

  袁方凝眉沉思,思緒翻轉,手指微微抬起,在自己眼角邊,輕輕的撫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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