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深處,結伴急速飛離的金漫突然停下出聲道:“時間差不多了。”
石云邊、敖鐵、公孫立道跟著停下警惕四周,只見金漫雙手十指迅速掐出指訣立于眉心,突然往虛空中一指,嬌喝一聲,“收!”
離煉獄之地出口處很遠很遠的一顆荒涼星體上,剛收到消息的苗毅收了手上星鈴,睜開法眼東張西望,并不時拿出星圖來比對,又時而抬頭看向煉獄之地出口方向,在他跟前,半插著一只古樸拙紋的箭壺立于地上。
突然,箭壺表面泛起一陣流光溢彩,苗毅一愣,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復又抬頭看向煉獄之地出口方向。
果堊然,隱隱看到遠方似乎有什么東西,還沒看清,上空遠遠的地方已經驟然“嗖”一聲劃過一道黑影,忽又見遠去的黑影一個急速快轉迂回,大弧線繞苗毅腳下星體快速轉了一個圈,緊接著又轉一圈,一圈又一圈,高空轉圈至低空轉圈,速度稍慢了下來。
苗毅這才看清了東西的真容,一支丈許長的黝黑猙獰利箭,箭身周圍撕裂虛空的蛛網紋路般的東西漸漸消失后,利箭再轉至上空突然朝下豎立,驟然如下雨般嗖嗖分解,分解出一支支更小的黑色利箭。
嘩啦啦!一支支利箭精準射落下方的箭壺之中,快如魅影。
從天而將的強大罡風掀起大片漣漪般的煙塵,苗毅施法頂住,提袖擋臉。
急驟墜落聲停止后,苗毅揮袖掃蕩煙塵,抬頭看向上空,只見一只儲物戒隨著慣性最后翻飛落下。
苗毅五指虛空一抓,儲物戒飛來,直接攝入他的掌中,迅速施法一看,儲物戒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個鵝黃色長裙的嬌美女子安然靜躺在其中,胸脯微微起伏呼吸。
很顯然,儲物戒里事先已經注入了大量的空氣維持這個女子的正常需求。
苗毅不敢耽誤,怕里面空氣快用完會危及到女子的性命,金漫已經再三交代過他,不管他和碧月夫人有什么恩怨,此女不管怎么說都是海淵客的女兒,海淵客做了巨大犧牲,請他務必保證此女的安堊全。
她就算不說,苗毅也不敢輕慢,為了他的事,為了送這女子出來,一下出動了五名顯圣境界的高手,這對他來說也有點不敢想象,這輩子頭次玩這么大。
他又迅速取出了一只儲物鐲,為了接應這個女子,他事先也在儲物鐲里儲備好了濃度適中的空氣,將制住后處于昏迷狀態的女子召了出來,又迅速送進了儲物鐲中。
再回頭一掃彌漫煙塵,只見那只箭壺已然深陷地下,苗毅上前施法一提,直接將箭壺和裝滿壺的箭枝一起提了出來,迅速收了起來,這東西回頭還要還給金漫的。
人飛身到空中,再次施法揮袖掃蕩剛才的位置,消滅痕跡后,又迅速招出黑炭,駕馭著黑炭急速掠往星空逃竄,一刻都不敢多留,務必盡快遠遁。他還不敢走煉獄之地出口那個方向的近路星門,怕被堵上,要走最近的星門,也等于要繞上一圈很遠很遠的彎路才能回去。
人在黑炭身上不斷觀察四周的同時,也摸出了星鈴聯系金漫:將主,人已安然接收。
苗毅:你放心,除非我自身難保,否則定不會讓她出什么事。
煉獄那頭,浮停虛空的金漫松了口氣,對左右三人道:“人已經安然到了圣主的手上。”
三人也跟著松了口氣,敖鐵嘆道:“幸好沒出什么意外,否則還不知道海淵客會怎么想,將主,趕快讓海淵客寬心吧。”
金漫點了點頭,摸出了星鈴和海淵客聯系。
獨自在星空中急速飛行的海淵客接收到女兒平安的消息后,繃著的嘴唇終于放松了下來,也摸出了星鈴聯系上了碧月夫人:碧月,心兒已經送出去了,待妥當后會著人送去你那邊,照顧好她,我已經交代過她,她不會泄露和你之間的關系。
果堊然是這樣,碧月夫人的心情相當復雜,當初海淵客雖然那么說,可她并不認為海淵客真的能有辦法將女兒送出來,真是做夢也沒想到海淵客居然會是以那么一種冒險之極的方式將女兒給送了出去,那驚險一幕就眼睜睜出現在她的眼前,獨闖破法弓箭陣,太彪悍了,不愧是一群和青主爭鋒的人物。
可是有一點她很清楚,這次回去是沒辦法繞開天元侯的,若是讓女兒知道了自己和她父親以外的男人在一起,她有點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女兒,情何以堪吶!
同樣的,海淵客冒那么大的風險將女兒給送了出去,自己若是照顧不好的話,她無法想象會惹來海淵客多大的憤怒,那三名侍女只需放出一人到天庭手中,她這輩子就完了!
安堊全區域內正在重新整頓,一群大能者悍然重新拉了一顆星球來布陣,重新恢復了六星封鎖星門出口的陣勢。
一場突如其來的短暫廝殺并未影響考核的收尾。
浮空默立許久的碧月夫人咬了咬牙,飛往了考核終結的聚集點。
這次考核的人數比上一屆考核的人數少了十幾倍,相應的來說,檢驗考核的工作量也大大縮短了。不過這次活著回來的人比較多,竟然有近半的參加考核人員活著回來了。
三個月后,碧月夫人看到了自己的考核成績,這成績讓她有些無語,竟然和當初的苗毅一樣,第九名!
不過她的運氣顯然比苗毅要好一點,至少她不用遭受懲罰,還得了封賞,品級又升了一級。
八百多個天街總鎮的位置大部分都落在了那些沒有勢力背景的人手中,有七百多個位置和天庭權貴無關了,只有一百來個位置仍由天庭權貴把持,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想徹底杜絕權貴染指誰也做不到。
雖然不少天街大統領的位置仍由天庭權貴把守,不過上面有了無權貴背景的人節制,權貴們對天街的掌控力自然是大打折扣。
封鎖的煉獄之地出口再次開啟,碧月夫人一出來就看到了天元侯,面帶微笑的天元侯親自來迎接了。
而以上那番話正是夫婦二人歸去的途中,天元侯的講述。
星空中夫婦二人手牽手疾馳,碧月夫人道:“如此說來,天庭的目的算是達到了。”
天元侯冷笑一聲,“只怕未必,天庭久立至今,積習至此已經宛若一只大染缸,跳入其中的人誰也別想獨善其身,哪怕天帝再有心改變,也非人力所能為,你等著看吧,那些無權勢背景之人一旦坐上天街總鎮的位置,自然會有人來不斷拉攏,有幾個能頂住壓力不站隊的?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的上司已經在考核結束前主動請辭了,不但是你的上司,所有天街都統幾乎都請辭了,大家都預感到下一場針對都統的考核即將來到,與其等到介時躲不了,還不如提前早退。整個天街的都統幾乎全部空缺了,這么肥缺的官位居然沒人坐,真正是如同笑話一般,陛下怕是高興不到哪去。”
碧月夫人心驚道:“這豈不是等于在打陛下的臉?”
天元侯道:“你以為呢,這本來就是那幫大佬在暗地里給他臉色看,整頓到了他們的頭上,他們豈能不反擊,難道要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削弱不成?這世上只有走路子想盡辦法鉆營做官的,沒有硬逼著人做官的道理,陛下如果要挽留的話,肯定就有人談條件,整頓之事就等于是陛下敗北了,陛下丟不起這個臉,只能是硬扛下去。”
碧月夫人:“難道他們就不怕陛下清算?”
天元侯冷笑:“清算?怎么清算?利益派系扯出來的人都是一串一串從上到下的,上面撐住的人倒臺了,下面的人自然會擔心要跟著一齊倒,事關太多人的利益,陛下要是敢搞過頭了,上面那群大佬一旦聯合起來兵變,實力可不會比陛下弱,天下八成堊人馬都會調轉槍頭,你信不信一夜之間就能將天宮給圍了直接將陛下給趕下臺?沒了大多數人支持的天帝還算什么天帝,一個人的修為再高沒下面人協助能管住天下人?要不是陛下和佛主那邊互為倚仗,他敢這樣整頓?”
碧月夫人:“陛下會不會慢慢逐一清算,漸漸將重要位置換上自己的親信?”
天元侯呵呵道:“早年跟著陛下打天下的人哪個不是陛下的親信,再換一批親信又如何,完全是換湯不換藥,不管什么湯藥放久了都是要變味的,陛下整頓來整頓去純粹是瞎折騰,就算這次肅清了,以后也是反反復復走老路,這么大的天下治理起來沒那么容易的。他想永世獨掌乾坤,下面人又何嘗不想永世把持權利。”
“哎!對了,那個嬴行烈死在了反賊的手上。”
“我已經接到了消息,不關我們的事,反正我們已經做到位了,上面只能承我們的情,怪不到我們頭上。”
有天元侯拉助,返回的速度很快,夫婦二人一路說談著回到了天元侯府。
在煉獄之地困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回來了,碧月夫人自然是不會急著趕去東華總鎮府。
然這里剛痛快沐浴一番從浴室內走出來,碧月夫人便被天元侯給截住了,被天元侯直接橫抱回了屋內摁于榻上。
碧月夫人想到了煉獄之地的那個男人,下意識反抗推住了身上的天元侯。
天元侯笑瞇瞇看著她,“夫人久曠之身,本侯當盡力補償。”
碧月夫人銀牙咬唇,最終還是慢慢放開了抵擋的雙臂,偏頭向一旁,眼中閃過一絲情何以堪的苦楚與無奈。
天元侯抓住了她的裙帶直接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