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飯店吃過飯之后,萬小虎、王忠磊、周訊和陳昆,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來到了西廣大學禮堂。在這里,已經布置好了一切,一面巨大的海報,就從西廣大學的主教學樓垂下。
海報有幾米長寬,離多遠就能看到。
海報正中央,是陳昆的形象,肩膀左右各有一顆巨大的骷髏頭,兩個骷髏頭組成了一副蝴蝶的翅膀。而且因為光影的效果,看上去就好像,陳昆被一個光影組成十字架釘住了。
海報的頂端,是兩行字“華誼兄弟與蒲公英電影公司聯合出品”、“國產電影第一部科幻巨作”。骷髏頭的左邊,一行字“余娜:周訊”,右邊一行字“蘇葉:陳昆”。
海報的下半部分,則是巨大的中英文字幕,“蝴蝶效應”,“The-Butterfly-Effect”,字幕的下面,是幾個名字,陳道名、趙微、陸逸、胡軍、徐靜雷、關之林,名字下面,又是一行小字,不離近了看都看不清楚,“導演:萬小虎”。
這副海報,拉風至極,極度吸引人眼球。
原本電影節主辦房只給布置了兩個小海報,放在禮堂的門口兩邊。王忠磊覺得海報太小,沒吸引力,于是就設計了這面巨大的海報。設計時,萬小虎是希望自己的名字放大一些的,可又沒好意思提,他名字寫的再大,也沒幾個人認識啊。
因為校方提前就廣播通知,禮堂里面已經坐滿了大學生,交頭接耳的聊天打屁。
萬小虎讓周訊和陳昆先跟著工作人員,去禮堂里和同學們交流一下,他和王忠磊則在外面等待,看看有沒有導演過來捧場。
約莫一點半,鄭洞天和謝晉坐車過來,隨行的還有幾位電影發行商。
王忠磊上前一步:“鄭導、謝導,您二位來,蓬蓽生輝,快快請里面坐。”
萬小虎也上前打招呼:“鄭導,主任。”
謝晉一邊走路一邊說:“我們幾個老家伙說了,各自找地方去捧捧場,我和老鄭就認準了小虎,也想要看看國產科幻片,究竟科幻在哪里。”
將鄭洞天和謝晉送入內,沒幾分鐘,張揚和張元又結伴過來。
“萬小虎,不請自來,沒打攪吧?”
萬小虎哈哈大笑:“哪的話,快點請。你們給我捧場,我高興都來不及。”
緊隨著張揚和張元,有一位意想不到的明星,竟然也過來了。
“許晴?”萬小虎詫異。
許晴現在是內地一線級別的女星,北電88級表演系畢業,屬于此次電影節上備受媒體追逐的對象。
許晴笑的甜美:“怎么,不歡迎我?”
“怎么可能。”萬小虎雖然感到意外,還是立刻伸手與許晴握了一下。
王忠磊也上前與許晴握了握手:“許晴小姐過來,這一次見面會,蓬蓽生輝啊。”
有不少等在門口的記者,趕緊咔嚓咔嚓的拍照。
臉上帶著笑。
這一次守在《蝴蝶效應》見面會上,不僅見到了兩位老導演捧場,還有兩位新導演捧場,現在又來了大明星許晴。新聞素材不要太多。本來這次電影節,還沒到頒獎晚會,真正的大牌明星都沒到場。
而新片見面會,短短三天時間,十六部電影一起舉辦,再加上今天下午的國外影展,和明天上午的港臺影片展,等于二三十部電影,全部集中在一塊展出。每個劇組的明星,肯定要照顧自己的見面會,往來交流不會太多。
能有四位導演和一位明星捧場,說明華誼兄弟和萬小虎的面子夠大了。
時間到了兩點,禮堂大門關上。
萬小虎作為導演,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話筒,走到大屏幕前,清清嗓子:“咳咳,很高興能在西廣大學,舉辦《蝴蝶效應》見面會。感謝金雞百花電影節主辦方和西廣大學提供場地,感謝鄭導、謝導的蒞臨,感謝張揚、張元兩位導演捧場,感謝許晴小姐的支持。感謝同學們前來參加。”
工作人員已經調試好了放映機,萬小虎就長話短說了:“《蝴蝶效應》是一部科幻電影,就我本人而言,科幻更像是夢想的延伸,給電影插上了會飛的翅膀。不讓現實的條條框框束縛住我們的心靈,這就是科幻電影的魅力。希望接下來九十分鐘的觀影,能帶給你們一點不一樣的感受,謝謝。”
嘩啦啦,掌聲中萬小虎走下臺,跟幾位導演坐到一塊。
而大屏幕上,電影正式開始放映。
所有人都安安靜靜的觀看。
九十分鐘一晃而過。
當尾音升起。
“量子力學的平行多宇宙解釋說,在交叉小徑的花園里,總會有一條道路,讓人們在生命中的每一個節點都得到幸福,在那條完全幸福的道路上,有且僅有一個你在行走……”
屏幕熄滅。
無數學生,用力的鼓起掌來,整整一分鐘,如潮水般不絕于耳。
萬小虎站起來,面對著禮堂里幾百位學生,再三鞠躬表示感謝,不僅沒能讓學生停止拍手,反而爆發更大的掌聲。
而掌聲中,還有幾位同學,竟然看電影看哭了。
如此再三安撫,同學們終于冷靜下來。
“看了大家的反應,我非常高興,說明電影拍攝成功了。盡管你們的反映,跟我在香港點映的時候差不多,但這時候我卻是最激動地,如果說香港那邊還有人情分在里面,客套大于真實,這一次,就是實實在在的掌聲。謝謝。大家有什么想問的,想交流的,可以盡管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萬小虎的話才說完,就有同學舉手。
“請說。”
同學站起來,萬小虎擺了擺手:“大家交流一下,不要站起來,坐下說就可以了。”
這位同學這才激動地開口:“萬導,能不能再放一遍,我感覺電影太精彩了,不過,我還沒能完全理解。”
“行,我們放聲音小一點,沒理解的同學繼續看,我們也繼續交流。”
一位戴眼鏡的學生舉手說:“導演,我之前看到海報說是科幻片,我就過來了。其實我也沒有抱太大期望,我一直以為國產片是拍不出科幻電影的。看完《蝴蝶效應》,我太激動了,對我來說,這不僅僅是一部優秀的、精湛的科幻片,還是一種以前從未接觸到的電影敘事方式。最后那副畫周圍,出現了四個小畫面,導演是想說,那里面都是可能出現的結果嗎?”
萬小虎靠在椅子上說:“最后一段尾音,介紹平行世界的理論,就是來解釋這個結果的。我原本想過把主題拍的更積極向上一點,但是后來拍攝中,覺得犧牲也是一種偉大。這兩種想法在我的腦子里交戰,我無法割舍,所以,就把所有的內容,集中在一起。由你們來選擇,接受哪一種結果。”
“那您把蘇葉和余娜的全家福作為大結局的最后一個畫面,是想說,您最終還是選擇了圓滿嗎?”
“或許吧,喜劇能使大家心情更好一些。”
又一位學生舉手說:“我想知道,鄭導和謝導,對電影怎么看?”
鄭洞天和謝晉互相謙讓一句,最終還是謝晉先說:“小虎是北電最優秀的學生導演,這部《蝴蝶效應》,從人文關懷上,可能更像是好萊塢那邊的風格,犧牲和救贖,以及個人英雄主義的象征,都是。作為一部國產的科幻電影,我們也不能強求太多,能把商業功課做好,就是成功了。”
鄭洞天則說:“我們老一輩,拍拍現實,小虎這一輩,拍拍未來,我覺得非常好。科幻片距離我們有點遠,但同學們用掌聲給出了答案,這就很好嘛。”
萬小虎趕緊表示謙遜:“電影還有很多瑕疵。”
許晴笑著說:“兩位導演從專業角度,評價了一番《蝴蝶效應》,我也從觀眾的角度,說一說吧。我看完后,最想的就是,如果我有這樣的能力,我會去從什么地方改變。真的,這些年看電影,少有這么投入了。”
“那許晴你想從什么地方改變?”王忠磊插了一句。
“王總先說說唄。”
“我說了也沒人想知道。”
謝晉提議:“不如,我們先問問同學們。”
話題轉向學生,不少同學都簡單說了下,自己想從什么時候開始改變,想走上另外一條什么樣的道路。同學們說完,又輪到了導演和明星。
“周訊,你想從什么時候改變?”
周訊笑說:“我沒有想過要改變,很多過去的錯誤,也成就了現在的我,或許有些很刻骨銘心,也是它們讓我成長到了今天的我。”
王忠磊點頭:“這話說得有見地,萬導也說說?”
萬小虎哈哈大笑:“我現在過得很好,有電影拍,有大學念,有一幫子好朋友,生活充滿了期待。回到過去,我想沒有更好的生活讓我選擇了吧。”
“這就是春風得意的人的表現。”鄭洞天笑著指了指。
在一片樂融融之中,時間悄悄溜走,《蝴蝶效應》的見面會,圓滿結束。
直到萬小虎等人準備離開西廣大學,還有許多學生圍著,七嘴八舌的表達自己看完電影之后的感受。
“我感覺《蝴蝶效應》非常好看,就像《黑客帝國》,都是第一遍看不懂,第二遍才覺得震撼人心。這種感受,我沒想過會是一部國產電影帶給我,太不可思議了。”
“看兩遍還不夠啊,很多細節的東西,感覺自己還沒明白過來。”
“男主角前面努力要改變一切,卻越改越遭,后面母親用愛告訴他,不要試著讓自己陷入悔恨之中,要勇敢面對一切。而蘇葉這個名字,倒過來就是耶穌,這是上帝也無法改變一切,唯有做好自己嗎?”
“蘇葉對余娜的愛,太偉大了。你從不知道我有多愛你,哪怕為你改變世界……”
臨上車的那一剎那,萬小虎一腳放在車里,一腳站在地上,笑說:“電影是故事,生活是現實,不指望《蝴蝶效應》改變現實,僅僅希望它能帶給你們一些精彩。謝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