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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一章:日出東方(26)

高車率領著本族五千余騎兵,離開了遼寧衛城,向著征東軍援軍費謙所部方向而去數萬騎兵在遼寧衛城之下,被當成了步卒使用,在堅固的遼寧衛城之下,碰得頭破血流,高車所統率的兵馬,足足折損了近兩千柯爾克孜與宇文恪兩人的部隊也不下此數,遼寧衛城之下,已經損失了超過五千人,這讓高車有些心灰意冷,回想起前些年,阿固懷恩與慕容昆兩人聯手,兵馬更多,圍攻遼寧衛城,亦是無功而返的時候,他就更是沒什么心思了當年駐守遼寧衛的是燕國的常備軍,而現在,守在這里的,卻是將燕國常備軍打得潰不成軍的征東軍,此時他們面對的對手,戰斗力更強,斗志也更頑強,當年燕國常備軍大敗之余,尚能守得住遼寧衛,此時征東軍可是士氣如虹,而東胡卻是不復當年之威了他忽然有些恨起宇文恪來,捉了那些俘虜,特別是當中還有一個重量級的,為什么要在城頭之下一個個的吊死,便是殺,一刀砍了,也比那樣要好得多,宇文恪一意孤行的結果,不但沒有激得城內的守軍出來,反而讓對方更加同仇敵愾,更加與他們勢不兩立  "宇文一族,雞犬不留!"

  "高車一族,雞犬不留!"

  "柯爾克孜一族,雞犬不留!"

當日城上,震耳欲聾的吶喊之聲,至今似乎仍在他的耳邊回蕩,高車不由打了一個寒噤,宇文恪這樣的搞法,連后路都給斷絕了或者阿固懷恩才是最為明智的那個家伙是的,那個家伙一向明智。當年阿固一族一直支持大王子,后來見勢不妙,阿固懷恩親手斬了父親與兄長。率部向四王子投誠,當年的事。誰能說得清楚,也許是阿固族的老族長見勢不妙,為了保存阿固一族的血脈,故意授意阿固懷恩這么做的,不然很難解釋如今阿固懷恩為什么會一投扎進征東軍的懷抱,他的部隊固然沒有對東胡軍隊起到多大的殺傷,但是,對于己方士氣的打擊。卻是無以復加的這是第一支成建制的投靠征東軍的東胡部隊高車陷入到了思索當中,不知不覺,竟然是勒停了馬匹,周圍的親兵看他停了下來,也勒馬而立,片刻之后,數千騎兵,竟然就這樣默默地佇立在原野之上,場面異常詭異"將軍!"身邊的親衛低聲提醒道高車身子一震,霍然驚醒過來。抬頭看著原野之上密密麻麻的數千騎兵,在這些士兵的臉上,他看不到出征之時的士氣如虹。看不到一點對戰爭的渴望,有的只是疲憊,厭惡,以及無可奈何  他咽了一口唾沫,看著身邊的親兵,問道:"我們能打下遼寧衛嗎?"

親兵臉色一僵,看著自家將軍,不知該怎么回答才好"說實話,說心里話"高車強調道"將軍。說句心里話,小人一點把握也沒有。總覺得,我們不可能打下遼寧衛了。征東軍的援軍來了,而且肯定不會是一支,眼下我們要去阻截的,只是他們的先鋒而已,這一仗,只怕我們,我們要輸了"親兵說得很艱難  高車卻是深有同感,"是啊,我們要輸了,可是宇文恪卻還看不到這一點,還想作困獸之斗,他想將數萬兵馬葬送在遼寧衛城之下嗎?不,不能這樣,我們還有另外的戰場,我們還要保衛和林"

  高車深深地呼吸了好幾次,臉上神色變幻,好半晌,才似乎是最終下了決定,"傳我的命令,全軍轉道,我們撤回和林去"

  親兵整個人都僵住了"將軍,這可是違抗軍令,回去之后,能過關么?宇文將軍能放過您嗎?"

  高車冷冷地道:"這個樣子,他能不能回去都說不定了,他要一條道走到黑,我卻不想陪著他完蛋,咱們去和林,和林守不住了,咱們還要可以回老家去,只要有兵在手,我怕他個鳥!東胡,回不到以前了大王的改革將會在征東軍的攻擊之下,徹底完蛋,東胡接下來將要面對的,不但有征東軍,還有各部族之間的互相爭斗,我必須保住手里這最后的資本撤,撤退!"

一聲令下,五千余騎兵突然轉向,不是去迎擊費謙的增援部隊,而是向著和林狂奔而去數十里外,費謙聽到斥候的情報之時,與身周的部將面面相覷  "是不是有什么陰謀?"一名軍官大惑不解,"這個高車,在搞什么名堂?"

"再探,探得確實一些,一定要搞清楚,高車到底去了哪里了!"費謙揮發走了斥候,蹲下身子,看著鋪在草地之上的地圖  "樸成,你帶一個團,馬上搶占麻溪鋪,蘇戎,你帶一個團,占領簸箕山,如果高車當真是當了逃后人,拋下宇文恪走了,嘿嘿嘿,那咱們可就要大發利市了我要死死地掐住宇文恪的退路,宇文恪一旦知道高車跑了,他必定也要跑,他去和林,就要過麻溪鋪,他往榆林,便要走簸箕山,我率主力,攻占界鋪口,拿下這三地,咱們便成品字形將他宇文恪裝在口袋里了,讓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遵命!"兩員大將大聲道"鄔光壽,全師只有你斥候營還帶著幾百匹馬,你給我死死地盯著高車,防止他殺一個回馬槍,要是他真跑了,他便由他去,一個逃兵,值不得我們費什么精神了,逃得過初一,還逃得過十五么!"費謙對另一員軍官道"師長,要是確認高車跑了,我能不能回來參戰?"鄔光壽揮揮拳頭,請命道"狗屁,你是斥候營,又不是戰斗營,宇文恪如果要跑,肯定會拼命攻擊我們的防線,你這點騎兵,沖上去給他塞牙縫兒都不夠,老子要深挖壕,高筑墻,與他耗上,等到顏軍長他們到了,再一起上去,亂拳打死老師傅等到他們潰逃之后,你們再去追殺!"費謙笑道"師長!"鄔光壽大叫起來"滾犢子,馬上給老子去執行任務"費謙吼了一句,鄔光壽立刻像霜打的茄子,蔫頭蔫腦地走了遼寧衛,戰斗已經進入到了白熱光的進程當中,宇文恪發了狠,親自赤膊上陣,帶著宮衛軍打斗陣,由柯爾克孜在城下押陣,戰斗打到近餉午時,宇方恪終于站上了城頭,在他身后,宮衛軍潮水一般地涌上,很快便在東城戰據了一塊小小的橋頭堡當然,這個橋頭堡馬上便遭到了強有力的反擊,孟沖將所有能抽調出來的軍隊都投入到了這里,這使得這段數十米的城墻之上,雙方竟然擠了多達數百人,人擠人,人挨人,沒有閃轉騰挪的空間,所有人只能被動地被身前身后的人裹協著,向前,向前,揮刀,拔刀,有時候敵我雙方甚至擠在一起,連揮刀的空間都沒有,此時,便只能肉搏了,拳頭,牙齒成了最有力的武器東城之上亂成了一鍋粥城內的阿固懷恩也知道事情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如果讓宇文恪進了城,只怕自己會死得很慘,左右已經當了婊子,此時那里還顧得上什么貞節牌坊,竟是組織起了自己在城內的部隊,沖上了城墻,與孟沖并肩戰斗,硬生生地將其它方向狂攻的東胡人給頂了回去  宇文恪與宇文明父子兩人并肩而立,拼命向前沖殺,力圖擴大這個戰領區域,只要再狠一點,再前進一點點,便能有更多的士兵殺上城來,他期望著其它地方能作出突破,但讓他失望的是,他們在城上拼殺了快一柱香的功夫了,其它地方,仍然是望城興嘆.

  當他看到阿固懷恩帶著自己的部隊,在拼命地阻截自己的同袍之時,宇文恪直氣得想吐血,拿下遼寧衛后,定然要將這個吃里扒外的混帳一寸一寸地活剮了.

  “給柯爾克孜發信號,投入所有兵力,這個時候,沒有必要再有什么保留了.”宇文恪沖著身邊的人喊道.

  一名親兵從懷里抽出一柄長號,放在嘴里,嗚嗚地剛吹響,遠處飛來一根羽箭,正中其面門,當即死得不能再死了.何大友從東城樓之上探出半個身子,以手肘支地,費勁地又拉開了長弓,瞄準著下一個敵人.

  其實不用宇文恪發命令,柯爾克孜也知道,必須要投入所有的兵力了,勝敗便在此一舉.

  正想下達命令,一名哨騎瘋狂地策馬狂奔了過來.

  “將軍,不好了,不好了!”

  “他娘的什么不好了.”柯爾克孜怒道.

  “高車將軍帶著他的軍隊撤退了,現在征東軍已經搶占了麻溪鋪,簸箕灣,界鋪口,其中一支軍隊正朝著遼寧衛而來.”

  柯爾克孜腦子里嗡的一聲響,險些從馬上一頭栽了下來.

  完了!瞬間之間,在他的腦子里,反復回蕩的便只有這兩個字,看著城頭之上仍在沖殺的宇文恪,他痛苦地閉上了眼睛,”鳴金,鳴金收兵,通知宇文將軍,撤退,撤退!”

  城頭之上,聽到鳴金之聲而不是進攻的鼓號之時,宇文恪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回過頭來,當他看到中軍大旗已經緩緩后退的時候,終于是氣血攻心,一口逆血倒沖上來,卟的一聲,噴了他身邊的兒子宇文明一頭一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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