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藍天,晴空萬里。
電白港的碼頭正沐浴在陽光下,身穿著各種服飾的男女老少,正排著一支長長的隊伍緩緩地登上了一艘高大的客船上。
林晧然選擇的這艘大船名為定平號,一間信譽度極高的船商。
雖然價錢是要貴上一些,但卻未曾出過事情。據說不僅在官面有人,海盜那邊亦有關系,沒有不長眼的人敢打這艘船的主意。
安全第一,享受亦不能少。
林晧然購買的是豪華船票,一個外廳內寢的大套間。
值得一提的是,卻不知吳道行給沈六爺灌了什么迷魂藥,知道他要坐船前往廣州府,亦是幫著他包下了一個套房。
虎妞是第一次坐船,在登上這艘大船后,興奮地跑到甲板上。
陽光將她的臉蛋曬得紅彤彤的,而她迎著海風,瞇眼打量著下面的人與物,似乎覺得很是有趣,還朝著下面大叫了兩聲。
林晧然對這個什么都感到新奇的小丫頭很是無語,無奈地搖了搖頭,便帶著阿七上了三樓。
走進三樓的套間,發現地上鋪著地毯,而里面擺著一張大床和兩張小床,廳中的桌子擺著溫熱的茶水,他剛好有點渴,便是喝了起來。
茶倒沒有多好,但卻算是賓至如歸。
阿七原是石城大富人家的一名長隨,比林晧然年長兩歲,但顯得很是穩定,而且身體很結實。老族長對林晧然到廣州府赴考不放心,便讓阿七跟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十九叔,床鋪好了,你要不要歇一歇?”阿七將床整理妥當,回頭對著正在喝茶的林晧然招呼道。
“還不困,你看看虎妞還在甲板上干什么,讓她趕緊上來,船怕是要開了。”林晧然搖了搖頭,便沖著他說道。
正說話間,虎妞顯得興致勃勃地邁著小短腿走了進來,朝著他興奮地比劃問道:“萬里陽光號”有沒有這么大”,顯然是跟著海賊王路飛的船進行比較。
從電白港到廣州府,需要五天四夜的行程。
沒多會,大船徐徐離開了海港,向著東邊而去。都知道抱團取暖的道理,相隔不遠有客船尾隨著,一并向廣州而去。
行程無疑是無聊的,卻不知道吳道行從哪里弄了一副馬吊牌,拉著趙東城興致勃勃地來找林晧然一起玩馬吊牌。
馬吊牌,這其實是麻將的前身,關于它的誕生說法不一。一共有四十張,分四種花色,四個人玩,每人先取八張牌,剩下八張暗牌放中間。
跟著撲克的常見玩法相似,輪流出牌,以大擊小,先出光者為勝者。
吳道行的本意是找阿麗,但阿麗坐下來沒玩兩局,就將牌給學得更快的虎妞玩了。
“要不要?”
“要不要?”
“我出完了!”
隨著虎妞弄清了玩牌規則,其他三人只有吐血的份,簡直就是一場慘不忍睹的肆虐,仿佛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
林晧然自以為牌技了得,這方面有巨大的優勢,但坐在虎妞下家的他,只有拿著牌哭的份。
這打牌是圖樂子,如此這般七八局后,林晧然決定甩牌離開。虎妞實在是太欺負人了,雖然說打牌怕生手,但這也太過分了一些。
虎妞卻是興致高昂,又教會了一旁阿麗,幾個人又繼續玩了起來。趙東城亦是甩牌離開了,結果他的仆人卻被拉過來受虐。
卻不知道阿七確是不會玩,還是真正的聰明人,由始至終都沒有坐下來陪玩。
大船航行得很順利,第二天便到了海陵島海域,只需要穿過川山群島,很快就會到達香山縣海域,大概一天功夫就能到達廣州港。
虎妞似乎是迷上了吊牌這種游戲,在將自家人虐得遍體鱗傷,又是將爪牙伸向了其他房間,甚至還跑到下等倉的勞苦大眾中狠虐了一把。
僅是一天多時間,大家都知道船上有個打吊牌的高手叫做虎妞,遇之則避。
林晧然跟著到處走動的虎妞截然不同,他一直都呆在房間中溫書。
科考還是重四書,大體是考經、書、義、表、策等,提學官擁有很大的主動權。不過這是鄉試前的最后一次演練,題型一般都會向鄉試靠近。
林晧然將書復習一遍又一遍,然后進行針對性練習,有時會默寫一些好文章,有時又會做做策論,如現在正火熱的倭寇問題。
正在燈下書寫著文章的時候,船體微微晃動,油燈猛烈地搖曳了一下,然后外面隱隱傳來一陣腳步聲,夾帶著保鏢慌張的聲音。
林晧然跟虎妞對望了一眼,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先前都覺得這船沒出過事會安全,但偏偏就是這般湊巧,他一坐便出事了。
想著江榮華父親的遭遇,他心里涌起了一種害怕。若這伙海盜僅是搶劫倒還好,若是這幫歹人要燒船的話,那后果真不堪設想。
“大家稍安勿躁,只是遇到幾個不長眼的,我們很快就會處理好!”卻是這時,一個中年男子在走廊外朗聲安慰道。
只是林晧然跟虎妞又是面面相覷,因為那個聲音剛說完,便有倒地的聲響傳來。由于是在他們房間門口附近,故而他們清晰地聽到倒地的聲響。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縫出現一把亮閃閃的利刃。利刃將房間的門栓撥掉在地,門徐徐地被推開了,一個壯實的漢子輕輕地邁步走進來。
漢子雖然看到寢屋里面有燈光,但里面很是安靜,卻不確實人是否被驚醒,將門又輕輕地掩上,躡手躡腳地向著里面的寢室而來,并舉起了那把大刀。
就在他剛踏進里屋的時候,一個利刃卻是頂在他的脖頸處,一張秀麗的臉蛋正冷漠地盯著他,嚇得他背脊冒起一層冷汗。
九眼如何都想不到,今天會這般倒霉,竟然要栽在這里了,不甘心生幾分悔恨。
“阿麗,等等!”
就在阿麗要動手的時候,虎妞卻是突然叫停她,并向著這邊走了過來,眼睛認真地打量著這個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