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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樵夫

  夜幕降臨,雷州府衙亮起了燈火。

  林晧然端坐在抽簽房中,靜靜地翻閱著整個粵西的地圖。

  隨著電白縣和吳川縣劃給雷州府管轄,雷州府擁有了五縣之地,隱隱已經位居于高州府之上,成為粵西第一府。

  特別雷州府北接高州府,西接廉州府,跟瓊州府隔海相望,處于整個粵西的中心地帶,有著成為區域中心的地理優勢。

  雷州府治下的五縣都瀕臨海洋,在面臨著海上貿易大機遇的同時,亦要受到海盜之患。

  特別是雷州城東邊的雷州灣,這里像是一個布袋地形,而硇州島就像是一顆釘子處于布袋口,整個粵西最有名的海盜團就盤踞于硇州島上。

  若是雷州城想要發展成為港口城市,那就必須想辦法拔掉這顆毒牙不可。不然雷州港注定發展不起來,不管多少貨物駛出去,最終都會被洗劫一空。

  正是犯愁之時,孫吉祥輕步走了進來,說縣衙那邊的人已經將樵夫帶到了。

  林晧然將地圖收起,微微點頭,讓孫吉祥將樵夫領進來。

  樵夫身穿著粗布衣,長得并不高,但身體顯得很結實,相貌憨厚,皮膚黝黑,手掌滿是老繭,眼睛透露著一絲畏懼之色。

  “草民李二拜見府尊大人!”樵夫李二見到林晧然,便行跪拜之禮道。

  “請起!”林晧然望著進來的樵夫,溫和地說道。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亦是樵夫出身,知道這個營生并不容易,所以對樵夫有著天然的好感度。

  “謝大人!”樵夫李二畢恭畢敬地行禮,然后從地上爬起來。

  林晧然平靜地望著樵夫,不明白他為何非要見到自己才肯吐露實情,亦是開門見山地問道:“你那日究竟見到了什么?”

  李縣丞為何突然到城西?到城西的山頭見什么人或做什么事?這一切至今都是個迷團。只是這個迷團,在今晚似乎能夠解開。

  “府尊大人,你能護小的安全嗎?”李二卻是望著林晧然,眼睛乞求地問道。

  林晧然端起桌面上的茶盞,裝著漫不經心地道:“賈豹不是已經被收監了嗎?”

  “小……小人那日看到的并不是賈豹,而是……另有其人!”李二咽了咽吐沫,望著林晧然輕聲地說道。

  “哦?”林晧然停止品茶,頗為意外地抬頭望向樵夫。

  先前他認定賈豹就是李縣丞焦尸案和陳氏滅門血案的幕后兇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結論其實是在動搖的。

  只是他心里卻是不明白,在整個雷州城之中,還有誰會有如此大的能耐。要知道,排在第二的惡霸實力都不及賈豹十分之一,并沒有能力對陳家進行滅門。

  “小人看到的是……一個官!”李二又咽了咽吐沫,聲音還低了幾分。

  林晧然將茶水送到嘴里,先是沒聽清那個“官”字,是遲疑幾秒才反應過來,臉上當即駭然地抬頭問道:“是誰?”

在這么一瞬間,他覺得樵夫的話可信,亦解釋為何樵夫要見著  他才肯說了。

  李縣丞焦尸案可能跟陳氏滅門血案根本沒有關系,他一直都猜錯了,這其實只屬于個案,而兇手正是官場中人。

  看著李二臉上露著難色,林晧然便當即打下保票道:“本官可以保證,不管最終牽涉到誰,都定會護你周全。”

  “謝大人!”樵夫李二拱手道謝,只是怕隔墻有耳,主動湊近書桌小聲道:“小人那日見到的是海康縣……”

  孫吉祥站在旁邊,其實亦很想知道是哪個官員,為何會對李縣丞下毒手。只是李二的聲音小了一些,連他都沒有聽清那個官員是誰。

  不要說孫吉祥沒聽清,林晧然亦是聽得不太清,迎著那張憨厚的臉孔,亦是主動伸耳過去,想知道是誰如此膽大妄為。

  林晧然突然間寒毛炸立,聞到了一種極危險的氣息。

  卻是這時,樵夫李二突然伸出那只充滿老繭的手,隔著書桌揪著林晧然的衣服,同時從身上拔出一把匕首,臉上邪魅一笑。

  說時遲,那時快,林晧然沒讓他得瑟,驚恐地望著邪笑的樵夫,拼命抽身而逃,一邊喊著救命,一邊向著書架躲去。

  只是書架后面便是墻,他哪里還有什么逃路,直接成了甕中之鱉。

  不要……

  孫吉祥亦是目瞪口呆,只是一切變化得太快了,他根本就反應不過來。

  “說誰派你來的?”林晧然背靠在書桌上,不甘地詢問道。

  “閻王會告訴你!”樵夫李二如同狩獵的獅子般盯著林晧然,一下子就爬上書桌,兩腿突然發力,身體如同大鵬展翅般向著林晧然撲去。

  林晧然看著樵夫向自己撲來,腦子亦是徹底明悟過來。

  這個樵夫由始至終都是一個陷阱,手里根本沒有什么李縣丞焦尸案的線索,目的卻是除掉他這個知府。一念至此,他突然發現雷州城的水比想象中要深得多,一個不慎就會丟掉性命。

  樵夫目露兇光,高揚著匕首,想要搶在救兵趕到之前,將林晧然給解決掉。而他確實沒有證詞,更沒有看到什么官,甚至連樵夫都不是,他只有一個使命:殺掉這位新任知府。

  想著全天下最厲害的讀書人,被圣上賜大明文魁匾的狀元郎就要死在自己的刀下,李二心里涌起了一股極大的成就感。

  卻是這時,一把鋒利的日本刀拔地而起,刀芒劃向了樵夫發力的腰部。

  在樵夫驚恐的目光中,一個苗條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現,“噗”地一聲,她劃出了一條深長的刀痕,鮮血直濺。

  怎么這樣?

  樵夫有心要避讓,但卻發現根本無法發力,只感到腰都要切斷了一般。隨即,他的身體重重地栽在地上,整個人當即動彈不得,甚至聞到了死亡的氣息。

  只是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到這時都不知道這個天衣無縫的計劃,究竟哪里出了破綻?這個知府是如何知曉他不妥的,而且還提前做了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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